劉金花是窯通縣縣長,四十出頭,精明強幹,魄力過人,難得的巾幗英豪.同羅玉山等知識分子一樣,她與谷秋相識藍河村,親如家人。每次到省城她都來谷家,是常客。
「我聽說蔣軍長對你另眼看待。」
「可能吧。」谷秋苦笑。
「你倒是很謙虛嘛,藍河村蔬菜基地開始賺錢,證明你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前幾天豐裕公社李書記到縣裡來開會,提到雞場漁場,說你又增加了大型養豬場項目,引起縣裡的重視。朱建兵和李鳳英接到你的通知趕來省城,正巧我來省城開會,大家同坐一輛車,情況他們詳細告訴了我,我聽了很高興。但你不該厚此薄彼啊!」
「您是指……」
「不錯,我們窯通縣窮,幾個廠子效益都不好,工資不下去,就連我這個縣長兩個月都沒工資了,可想而知縣財政有多緊張。我們縣雖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但面臨種種壓力是事實,急需如你般有魄力的生意人投資建設。」
「你說我做。」
「嗯,夠乾脆。」
葉莉如實翻譯給紗婭,紗婭不明白:「這不是谷秋,谷秋不會輕易答應。」「不懂了吧,人家劃分三六等,因人而異。不著急,多接觸你會慢慢瞭解。」葉莉酸酸地說。
「原計劃引進外資先機技術,展縣各個工廠。由於我們縣窮,外商退避三舍。求人不如求己,所以你牽頭投資意義重大,刺激其他生意人投資。」
「好。」
「先解決縣財政緊張,這一點至關重要,是穩定的前提。縣裡討論過多次,也拿出幾條措施。比如房地產,縣政府有幾處閒置的房子、土地、倒閉的廠子,這些都可以租出去,或者賣出去,讓有錢人投資做生意,即可以幫縣裡增加收入,又能長期帶來市場收入。問題是窯通縣窮,有錢人就更少了,誰來購買房子、土地、倒閉的廠子呢?換句話說,沒人覺得值得投資窯通縣,即使我們同意了也是一句空話。」
「我懂了。」
「目前而言,合作商最多的是日本方面。」劉金花一笑,「我們縣也趕時髦了,準備跟日本人合作成立水泥公司,主要是購買設備貸款有困難。日本方面寸步不讓,氣勢洶洶以勢壓人,誰讓我們窮呢。現在我改注意了,把投資水泥廠、磚廠、無線電廠的擔子交給你,這些項目可以解決大部分工人待業難題。縣裡全力以赴支持你。小秋,如果你能在年內計劃投資,我拒絕日本客商,說實話,這些傢伙以為手中有幾個錢傲慢無禮,我真想踢他們的**。」
「我盡力而為。」
「一言為定!」劉金花喜道:「我這趟來的值啊,一句解決了縣裡的頭等大問題。小秋,算大姐欠你的,大姐也只能指望你們這些有頭腦的人才。話說到這裡,往縣裡引進技術資金很重要,這件事上你要盡快解決。」
「好。其實引進技術和資金不難,國外那些人誰不想財?」谷秋說,「都是生意人,有利可圖即使拒絕,他們也削尖腦袋往縣裡鑽。」
劉金花歎道:「這種好事我目前不敢想,只要能讓縣裡的幾個廠子起死回生,解決了燃眉之急,才能談到下一步。小秋,你熟人多交際廣,現在有合適的人選嗎?」
「劉縣長,我給你介紹這位外國客人,」不等谷秋開口,葉莉搶先介紹紗婭,「這是紗婭,來自美國,他父親是一家大公司的老總。她一直想投資,有人不識好歹推三阻四呢。」
劉金花驚愕:「小秋,你傻呀,我們現在缺少的就是資金,技術遠遠落後於人家,合作是最好的方式。很多人覺得跟老外合作,吃虧的是我們,但我們要一分為二地看待問題,要看給我們帶來的利益有多少。」
「時機不成熟,」谷秋說,「養雞場、漁場、養豬場是羅教授的建議,技術方面農科院把關。羅教授在瞭解國外飼養技術之餘,結合我們的實際情況,制定了一套適合我們的技術。我認為,前期投入資金到位,技術我們有,沒必要再讓外人把錢賺走,不划算。」葉莉多了個心眼,沒翻譯給紗婭,隨即糊弄了幾句了事。
「那當然,合作是不得已而為之。」劉金花肯定地說,「但是,這些項目可以不合作,其它項目可以合作呀。比如你將要投資的水泥廠等幾個項目,一旦他們諸如資金和設備,馬上可以啟動,早走一步比晚走一步強。」
「讓我想想,」
隨後大家繼續圍繞投資窯通縣熱談。谷秋之所以爽快答應,是劉金花的原因,他責無旁貸寶劍出鞘欲振臂揚威。市場信息提供主要是衛延臣,他才是詳細講解市場信息的執行者,及具體策劃者。
「小秋,你什麼時候去窯通縣實地考察?」討論差不多之後,劉縣長問。
「呃,明天。」
「明天?時間倉促了些吧,」劉金花一看表,凌晨一點多了,「你躲避蔣林峰情有可原,但你外國朋友來家做客,而且你看看表,到天亮沒幾個小時,你這樣一走了之欠妥。再說朱建兵和李鳳英來了,是你讓他們,最後你有不聞不問,就讓他們在家裡等著?」
「對呀,你把我們叫來拍拍**走了,算哪門子事嘛,」李鳳英說,「在豐裕成立編織廠,給大家找出一條陌生之路,這事我求你不是一天兩了,你拖拖拉拉推三阻四不幹。現如今終於有機會建廠,你又來這套不陰不陽的,想讓豐裕的鄉親們來跪求?」
「你去找羅玉山教授,他會派人去豐裕實地考察及瞭解詳情。」
「是推辭,還是你跟羅教授商量妥當?」
「商量好了。」谷秋說。然後望著朱建兵,「你陪羅教授去外地建構魚苗、雞苗、豬苗,卡車在嵐雅堂後院倉庫,相關手續袁九易會幫你辦妥。卡車以後歸村裡,另有一輛拖拉機你找人開回去,都歸村裡。」
「卡車?」朱建兵驚愕,改革開放春風吹遍全國,拖拉機紛紛進入農村,哪個村擁有一輛拖拉機,代表這個村比較富裕,人家走路都氣壯。藍河村窮,哪敢奢望有輛拖拉機。然而,現在不但有拖拉機,還有卡車。他沒聽說哪個村擁有卡車,藍河村的天真變了,可是,村裡欠谷秋的太多了,他不好意思要這輛卡車,一瞥朱男丫,略微遲疑,「卡車村裡用不上,是浪費,有台拖拉機足夠了。」
朱男丫明白朱建兵看她那一眼的用意,是擔心她不痛快。然而谷秋前前後後在藍河村花費不少錢,包括借給村民的錢,數額是驚人的,以及這次贈送卡車和拖拉機,谷秋沒告訴她,她根本不知道這事。要說她不心疼那時假的,誰願意將自家的錢大把大把的送人?可是,谷秋已經決定了,而且付諸於事實,她還能說什麼呢,她也希望鄉親們過上好日子。因此,她微微一笑樂觀其成。
「好了,既然小秋決定去窯通縣,大家早些休息。」劉金花站起來說。隨後她跟朱男丫等女性休息去了,書房裡剩下谷秋和衛延臣。
「小秋,我今天去銀行存款,得知你的私人賬戶多了兩百萬美金。」
「俄?」
谷秋聽到這個龐大數字非常驚愕,按照時下1的匯率,是三百多萬人民幣。他的賬戶裡幾時有這麼多錢,他怎麼不知道?
「確實有兩百萬美金,我親自看過了。當時我很震驚,覺得不可思所以。」
「會不會是……」
「別亂猜,這錢絕對是給你的,而且從美國打來的。」
「美國?」
谷秋腦中靈光一閃有所思,他能猜測到錢是誰給的,應該是紗婭的傑作。不,不完全是,或者說與田慧穎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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