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谷秋與劉金花縣長直奔窯通縣.達到窯通縣,劉金花為了公事公辦將谷秋安排在招待所。以往谷秋住在她家裡。這次不同,谷秋是投資者的身份。
當天下午,劉金花拿著相關資料到招待所想跟谷秋通通氣。
「這是城區示意簡圖,」劉金花指著地圖,「空著的房子,閒置的土地,倒閉的工廠,主要是這裡……還有這裡。我已經和縣裡相關領導談過,同意你從這些地方挑選。」
谷秋仔細觀察城區簡圖,有幾處地方很不錯,將來升值利潤龐大。
「您決定。」
「小秋,我很高興你的信任,但在商言商,因此我不能幫你做出決定,只有建議。」劉金花神色嚴肅起來,「要說我們的關係,那是無話可說,但涉及到工作,則一是一二是二。這些地任你挑選,前提是你的款也要同時兌現。」
谷秋隨意地挑選了幾處房地產,既然是原則,他沒理由為難劉金花。劉金花皺起眉頭,顯而易見谷秋是在幫她,不在意房地產的位置和具體情況。「你在亂點鴛鴦譜啊?小秋,你幫忙我能理解,也很高興,但是,這不是你我私人交涉,我代表縣政府與你商談,涉及到投資利益,你不能隨心所欲。」她說。
「地方都不錯,潛力無限。」
「蒙我?我雖不懂經商,對房地產市場也不陌生,尤其是縣房地產。你選中的這幾塊房產地產暫時升值利潤有限,短期內你甭想賺錢。」
「一旦機會來了,這些地產房產都會隨著市場不斷升值,利潤龐大,幾千萬上億不奇怪。」
劉金花說服不了谷秋,歎道:「也許,我不該找上你。小秋,既然你決定了,我就要提錢的事,原則上雙方簽訂合同,款到賬後縣裡同時給你房地產相關證件。」
「好,你們估價後聯繫衛延臣,他會按時把錢打入縣政府的賬上了。具體商談衛延臣負責,他全權代表我。如果縣裡覺得還有土地房產要再出讓,隨時告訴衛延臣。」
「好大的口氣啊,你好像拉開一張大網鋪天蓋地灑下來,」劉金花的心在砰砰巨跳,「小秋,據我所知古苑收入雖然客觀,開支也大,玉軒飯店效益不錯但剛開業不久,唯獨嵐雅堂財源滾滾,可是你投資藍河村數額不少。按說你手裡沒錢,你哪裡來的錢大肆收購房地產?」
「我有錢。」
劉金花盯著谷秋的臉龐,半晌道:「儘管我不知道錢從哪裡來,但確定你有錢。」抿了一口茶又道,「小秋,磚廠、水泥廠、無線電廠你覺得選在哪裡合適?縣裡的意見是盡量在郊外建廠,免得影響居民休息。你看地圖,主要是這幾個地方。」
「我尊重縣裡的意見和決定。從經營的角度,及原料使用而言,磚廠和水泥廠設在郊外,就地取材很方便。」
「那好,就這麼定了。小秋,你的豁達態度給縣裡帶來極大地活動空間,如果每一個投資商有你的上爽快善解人意,事情就簡單多了。現在我們談談無線電廠,我建議使用原來倒閉的五金廠,位置在縣東南方一帶,這裡交通便利,環境也不錯。廠房是現成的,簡單的改裝後能投入使用。」
「可以。」
「我這裡有份關於無線電工人培訓的計劃,最近就可以培訓,技術人員過兩天到無線電廠報到。食宿、生活用品等用費開支……」
「呃,比照嵐雅堂員工。」
「大氣!」劉金花動容。谷秋財大氣粗,手下員工待遇高於國營單位工人。比如員工培訓期間,工資照常,食宿、生活用品單位負責,員工不花一分錢。這條件在省城也不多見,除非是國營單位,何況在縣城。「待遇過於優越會讓縣城震動,瘋狂,引起負面影響,一旦其它單位工人鬧著比照辦理,是禍不是福,縣裡就被動了。我建議家在縣城的人員不提供食宿及生活用品,外地人員食宿提供,生活用品照,但需交納一定的錢,當然不是現在交錢,以後上班在工資內適當地扣除。」
「我沒意見。」
「鑒於你過於爽快態度,今天到此為止,下次再談。」劉金花說,一瞥滿臉愕然的谷秋,搖搖頭道,「我代表縣政府與你洽談,希望給縣裡帶來投資利益,同樣要對你負責。你現在哪像在商言商的生意人,雖然縣裡沒有漫天要價,你也沒有就地還錢。這樣吧,給你兩天時間去實地考察瞭解具體情況,瞭然於胸後我們再談。」
「不必了吧,我……」
「行了,就按我說的去做。不過你要有思想準備,今天我代表縣裡跟你溝通,下次商談不止我一人出面,一經商定難以更改。明天縣裡派車載你去實地考察,兩天的時間估計緊促,必要時延長你考察的時間。」
「一天夠了,不用麻煩派車,我自己去。」
「如果我不瞭解你,肯定會同意,可是,我非常瞭解你閒雲野鶴的個性,誰知道你糊里糊塗跑到哪裡去呢。為了促成這次投資縣裡很重視,你說,我會同意嗎。」
谷秋雖不贊成也別無選擇,接下來的兩天在縣裡兩位同志的陪同下,走遍了他欲購買的房產地產,實地考察瞭解無線電廠,以及磚廠水泥廠建廠地皮。兩位縣裡同志也夠實誠,完全遵照劉金花縣長的要求,寸步不離地跟著谷秋,絕不放谷秋離開視野,並不遺餘力詳細介紹相關資料,供谷秋瞭解及進一步觀察。谷秋極力忍耐著折磨,聽著兩人一天到晚喋喋不休,兩天來他說了不到十句話,沉默寡言三緘其口。
第三天衛延臣趕到窯通縣與谷秋匯合,並親自實地考察。第六天雙方進入議程,順利地達成一致簽定合同,縣裡拿到了款,谷秋拿到了房地產證件,皆大歡喜。與此同時無線電廠、磚廠、水泥廠工人展開培訓。按說,剩下的事是谷秋揮了,然則三廠建設關係到縣裡的財政收入,及待業人員安排。因此,縣裡時時刻刻關注著,隨時隨地配合衛延臣,提供諸多幫助。
這天,劉金花驚愕地望著衛延臣:「什麼,你是說無線電廠提前啟動投入生產?你們接手五金廠沒幾天,倉促上馬妥當嗎?」
「通過這段時間準備,前期準備工作基本到位。機器設備我們引進德國的,廠房一旦改裝完成,就可以投入生產了。」衛延臣說著一笑,「其實,應該說是電器廠才對,只是我們目前技術人員缺乏,逐漸展吧。」
「規模呢?」
「在我們的計劃中,使用原五金廠的老技術員。咱們縣的技術員我們瞭解過,大概三十來人,每人帶兩個徒弟,那就是六十餘人,加上其他人員,應該突破了百人大關。這是第一步,一旦初步見效,隨即會擴大生產量,工人數量需求成倍增長。應該說剛開始規模有限,但與日俱增,前景可觀。」
「這些你們都在培訓計劃中提到了?」
「是的。同時還提到,如果現工人不符合要求,」衛延臣略微遲疑,「或者不遵守廠裡的規定,立即被辭退。劉縣長,我知道谷秋跟您的關係,但是,在商言商,這是私人的廠子,虧損了自己要擔著,不像國營廠有政府擔著,希望您能理解我。工人的合同期限五年,工資待遇相對比國營廠職工高,這不是挖縣國營廠的牆角,想幫助廣大職工,因此我們寧可少賺些。這也是我們來窯通縣辦廠的目的。」
「雖說對縣裡其它廠子有影響,但未嘗不是某種契機,」劉金花若有所思,「你們的計劃書副本我拿回去,與縣裡的相關領導通通氣,不出意外縣裡會支持你們。」
「謝謝劉縣長您的理解!計劃書副本已經給您準備好了。」衛延臣將計劃書遞給她。
「應該是縣裡謝謝你和小秋」劉金花說著翻閱計劃書,一邊說,「縣裡大力支持你們,盡可能給你們提供方便。我想你們應該想到,也能理解,畢竟我們迫切希望縣裡能展起來。哦,計劃書某些細節需要進一步協商,因為你的計劃書給國營單位帶來的不僅僅是一二分影響,而是七八分。」
衛延臣沉吟道:「劉縣長,如果私人的公司採取與國營單位相同的工資待遇,相關規定等等,肯定是虧損的,因為國營單位的工人,吃的是國家飯碗,性質是不同的。劉縣長,有些我們可以讓步,有些不可以的。讓步了我們血本無歸,縣裡也得不到任何好處,雙方無利可圖都是輸家。」
「你們打算做哪些讓步?」
「用人制度不會變,其餘的可以繼續商量。」
「好吧,我支持你們,相信縣裡最終會理解。」劉金花笑笑,「也許你們在省城關係多,人際關係處理簡單。在縣裡不同,大家的觀念比較落後,很多事處理起來繁瑣複雜。有些事我只能向縣裡提出建議,卻沒有抉擇權。」
衛延臣沒接口,這本不該是他所能解決的問題,也學著谷秋三緘其口。然而讓衛延臣意外地是,谷秋不該開口時卻打破沉默:「改革開放迫使我們推陳出新,指揮者需要具有高瞻遠矚、大破大立的魄力和勇氣,目光如豆畏手畏腳談何改革。」
「小孩話,政治這裡面水比你想像的深得多,我沉浮多年都適應不了。」劉金花笑笑搖頭。
可是,兩天後縣委書記調走,劉金花坐上窯通縣第一把交椅。她和衛延臣內心有數,這是谷秋的傑作,但兩人想不通的是,谷秋素來蔑視權錢,為何這次一反常態呢。如果說是為了幫助劉金花實現理想,也能說得通,問題是他們瞭解谷秋,肯定谷秋不是為了她。
無論如何給劉金花提供一展抱負的平台,在她的大刀闊斧整頓下,窯通縣迅在變,谷秋巨額投資刺激了其他商人,紛紛踏上窯通縣這片土地。與此同時谷秋介紹來的商人紛紛投資窯通縣。窯通縣如待嫁的閨女,吸引了無數人目光。
谷秋不告而別,悄然離開了窯通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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