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下午,谷秋出現在羅玉山家裡.
「嘿,聽說老蔣讓你投筆從戎,風風火火到處找你。我以為你趁機外出流浪一段時日,遍游祖國名山大澤,以增見聞,豐富視野。這才多久,不到兩個月吧,躲不住了?嘿嘿,我猜你狠不下心一走了之,藍河村雞場漁場、及豐裕養豬場前期準備基本完成,他們眼巴巴等著你的下一步動靜呢。」
「老師,我想找人陪你去購買雞苗魚苗豬苗。」
「你自詡知識淵博,無所不知,嘿嘿,怎麼,書到用時方恨少,現在知道錯了吧。我建議你啊,不妨靜下心潛心研究農科知識,有我指導他日必有一番成就。」羅玉山趁機勸說,明知谷秋不可能福至心靈,放下琴棋書畫跟他學農科技術,但碰到機會不免囉嗦幾句。「你介紹的人可靠嗎?我們現在缺少的就是經驗,資金也來之不易,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事關他的研究今後能否在藍河村立足,每走一步他很慎重。
「是朱建兵,復員軍人。我覺得他人不錯,有一定的文化,見識多。」
「有眼光,那小伙子人不錯,很精幹,調教得好他是一員大將,將來是你的左臂右派。如果是他陪我去,我心裡踏實。」說到這裡,羅玉山沉吟起來,「小秋,正巧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這件事我思索很久,覺得可行性強,你來了我們就談談。」
「你說。」
「最近我總是想,雞苗魚苗等從外地購買,從成本、運費、人力、時間等方面來說,很不划算。我們是第一批承包者,受先天條件限制,只能從外地進購。我相信,今後會有越來越多的承包者,魚苗和雞苗市場需求量會逐漸加大。如果我們在養雞養魚的基礎上,展雞苗魚苗,即方便了本地個體戶,同時我們也增加了一項收入。」
好點子,不愧是農科院教授,谷秋眼睛一亮赫然點:「老師學識淵博,高瞻遠矚。」
「我知道你經營嵐雅堂有方,財源滾滾手頭寬便,我就放膽擴大投資計劃。考慮到運輸成本昂貴,我建議你找熟人租車,部隊的車最方便,很多檢查都省了,蔣林峰是軍區軍長,你和他的關係好,不妨找他幫幫忙。」
「找他?」谷秋皺起眉頭,那不是自投羅網嘛,「讓我想想再說,這段時間我一直考慮一個問題,農村現在展越來越好,隨著個體戶增多運輸至關重要。如果自己有車既能解決自己的問題,又能方便別人。」
羅玉山點點頭沒說話,他不關心這些。第二天谷秋到車站運輸隊瞭解情況,根據路程及魚苗雞苗的數量,運輸隊開的價格更高,原因是他們計算的是來回路程。谷秋覺得不划算,打消了租車的想法。
走出車站,湊巧碰到陶素雅柳飄飄陶素雅。
「小秋,奇跡啊,你也會逛街?」柳飄飄大驚小怪問。自從谷秋考取研究生之後,七七級一班學生自感與谷秋缺乏共同語言,加上谷秋我行我素神龍見不見尾,或者待在清韻書房沉浸在個人世界裡,雙方之間少有來往,難得相見。但同學情分仍在,咋見面便熱切起來。
「呃,有事……」
「我們逛街不行呀?」陶素雅笑著說,其實,谷秋說有事指自己,她誤會了,但語氣裡含著某種挑戰,「以後我們想逛街,先向你提出申請,經過你的同意後,我們再上街。小秋,我們今天出來就是想去你的店裡看看,你是老闆,不帶我們去?」
谷秋一笑表示同意,左右無事,他隨意了。
今天是週末,古苑字畫店生意最火,門庭若市,客源滾滾。姬榮山捨不得花錢請店員,他一個人忙的滿頭大汗焦頭爛額,心裡在抱怨,但還是不想請人。用他的話說,僱人要花錢,賺錢多不容易,寧可自己辛苦一點,幹嘛要把錢浪費掉。
「生意不錯嘛。」陶素雅望著店內擁擠的人流笑道。
「從個體戶來說,古苑是我見過的最豪華最大的字畫古玩店舖。」柳飄飄說。
「我的大少爺,你再不來幫忙,我會累趴下。」焦頭爛額的姬榮山眼睛一亮,鬆了一口氣,趁機端起茶猛灌幾口,他口乾舌燥渴壞了。
兩女主動幫忙,陶素雅笑道:「誰叫你捨不得錢僱人幫忙,其它時間也就算了,星期天最忙,僱人也說得過去,這是你摳門的結果,別叫累。」
「陶同學,你知道僱人要花多少錢嗎?絕對不划算,自己累點咬咬牙也就挺過去了。」
「摳門。」柳飄飄忍俊不禁。
「你這是冤枉人,別說的那麼好聽,我這叫精打細算。」
柳飄飄歎道:「古玩挺能賺錢,珍貴的古玩價值連城。古苑開業之初,小秋捐給博物館和文化館的三足鼎和福壽洗價值連城,被兩個單位被視為鎮官之寶。你這一樓雖然經營一般文房四寶等,但收入不錯,何必一定要苦自己呢。據我所知,谷秋的字畫一直銷售的不錯,加上江雲書畫界堵多名家的字畫在古苑經營,無論是名氣還是利益,僱人幫忙仍然划算。」
「這是你們想當然的想法,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古苑收入依靠一樓,二樓三樓是擺設,但租金照付……」姬榮山喋喋不休地算細賬,無非是說處處用錢,開支大,雇不起人。
這時,店內走過來一個年輕軍人,有些激動地望著谷秋。
「小秋,看他望著你的眼神,」陶素雅努努嘴,「肯定是找你的,他的情緒激動,說明你們很久沒見面了。他是誰啊?」
谷秋搖搖頭。
陶素雅笑道:「你老人家智慧過人,名動四方,但那臭個性人所共知。按說你曾經是七七級一班學生,可是,除了我們幾個,其他同學站在你面前,估計你都不認識。眼前這位估計以前跟你打過交道,關係匪淺,是你忘記了。」
「你認識我嗎?」年輕軍人激動地問谷秋。
「你是……?」
谷秋仔細瞅了對方幾眼,還是眼生,想不起認識眼前這個年輕軍人。他支持陶素雅的分析,肯定是自己忘記了。不過,他並不完全承認陶素雅的說法,好朋友他不會忘記的。
「很抱歉,我們應該沒見過面。」
「不,我們不但見過面,而去你曾經救了我全家。」
「我?」谷秋直覺這是姬榮山找來的托兒,回過頭一瞥姬榮山,姬榮山聳聳肩:「別看我,與我沒關係。」
「沒認錯,就是你。」年輕的軍人激動地說,「那年,我爸爸出事不在家,媽媽病倒了,病的很重,我和妹妹束手無策,眼睜睜地看著媽媽一天不如一天,是你在我們全家九死一生關頭給了幫助,讓我們全家都活下來了。」
谷秋驚愕,他做過這種好事?
「小秋,你仔細想想,或許有這麼回事,只是你自己忘記了。」陶素雅提醒。
「我也這麼想,」柳飄飄說,「小秋,我知道你做好事從來不留名,但人家找上門,你應坦誠承認。」她先入為主地猜測谷秋不願意承認,是不想被人感恩,以谷秋的脾氣及清高自負,斷然不會將這類小事放在心上,而且最煩婆婆媽媽沒玩沒了的感謝。
「我知道你忘記了,」年輕軍人逐漸控制了激動的情緒,真誠地說:「當年我就知道你不會再去記住這件事。記得嗎,多年前的一個晚上,一個小男孩和小女孩子街角拿著一個包,裡面是古玩,你和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來了,我開價兩百元,你看過古玩後說了一句話……」
「你就是那個小男孩……」谷秋腦中閃過幾個模糊的景象。
年輕軍人激動地點點頭:「是我,我是那個小男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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