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蔣林峰派警衛員及幾名士兵來谷家,嚴令一定要將谷秋帶回部隊,那怕綁也要綁到部隊然而谷秋先一步走了,家裡哪有谷秋的影子,蔣林峰氣得吹鬍子瞪眼,讓警衛員到學校找谷秋,然則谷秋根本沒去學校。
「老唐,唐政委,這是你幹的好事,」蔣林峰冒火,「依著我昨晚就將這小傢伙帶回部隊了,偏偏你和稀泥自以為有奇招,哼,現在小傢伙溜之大吉,逃之夭夭,我到哪裡去找他?不行,你要賠我,把人給我找回來。」
唐政委也沒想到谷秋採取迴避這招,他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現在蔣林峰向他要人,他到哪裡去找?「老夥計,谷秋的家在省城,他能躲到哪裡呢。我猜測他躲避幾天而已,最終是要回家,那時,我們來個甕中捉鱉手到擒來,不怕他穿不上軍服。」
「你想得美,」蔣林峰搖頭,「那是你不瞭解他的秉性,也不瞭解他的為人,他六歲獨具奇峰山,樂得一個人住在山上逍遙過日子。那時候他的脾氣沒現在古怪、偏執,昨晚親眼目睹他的行事作風,我都捉摸不透。老夥計,你想想看,他會給你找到的機會?」
唐政委一怔啞口無言,如果是這樣他真錯了,不該按照一般情況看待谷秋,常規性處理谷秋的問題。看來他不瞭解谷秋進而導致一番安排付諸東流。事已至此他也無奈,他還指望找到谷秋談談辦廠適宜,解決軍屬工作問題呢。
藍河村築路成功,沿河兩岸河灘蔬菜種植量大,一躍成為縣城蔬菜主要供應渠道。初期的成功讓三村人人樂得合不攏嘴,對谷秋的通盤策劃充滿信心。下一步是啟動雞場、漁場、豬場,三場選址及建設村裡人心裡沒底,設計圖他們也看不懂,即使請人幫忙也啟動不了,因為資金需要谷秋提供,魚苗、雞苗、豬苗是谷秋聯繫。一句話,真正做主者是谷秋,谷秋不會來親自主持,三場啟動千難萬難。
谷秋為了避開蔣林峰,當天夜裡離開家,第二天清晨搭上去豐裕公社的客車,他要回藍河村。藍河村屬豐裕公社管轄,通常省城搭車到縣城,然後再轉車到豐裕,最後從豐裕步行回到藍河村。儘管現在藍河村到豐裕的路掘寬,但條件不夠,沒有通往藍河村的客車。
剛到達豐裕車站,有人已經在等他,是豐裕公社李書記派來的人,也不知道李書記是如何知道他回來,將他強行帶到公社李書記的辦公室。
「李大叔,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呵呵,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小秋,我相信幾次帶話你收到了,」李書記說,「原以為你會考慮考慮在公社投資,哪知道你一門心思策劃藍河三村副業,對我這裡沒絲毫反應。這我倒要問問,是不是你對我有意見?」
谷秋策劃藍河三村建設的消息傳到李書記耳中後,他迫不及待地帶話給谷秋,希望谷秋在豐裕投資。投資藍河村三村屬於村辦,投資豐裕屬於鄉辦,這中間是有差別的,李書記作為公社書記當然要為整個公社考慮。可是,幾次帶話如泥牛入海無消息,這是他今天想法設法截住谷秋的原因。
「這不是回來了嘛。」谷秋笑笑:「藍河三村的幾個項目,是實驗階段,成敗言之過早。這之前我們都沒經驗,我的意見是等等,時機成熟再投資為時不晚。藍河三村馬上要啟動雞場、漁場、豬場,需要我投入資金、技術、精力等,目前沒有條件考慮其它。」
「這倒也是啊,」李書記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即呵呵笑道,「哦,你三言兩語把我你到溝裡去了,別岔開話題,今天不給我一個明確態度,就算我綁架你好了。你別著逃走,門外民兵在把守。你先坐,我有事去去就來。」說完匆匆忙忙走了,谷秋試著走出辦公室,都被民兵攔回來,幾次之後他死心了。無奈地朝何成龍笑笑,乾脆踏實地坐著。
真被綁架了?谷秋搖搖頭苦笑。
他和李書記的關係非常好,李書記也是當年被下放到藍河村的人員之一,兩人也是忘年交。李書記一心一意想給公社搞些收入,但知道往農村投資的人不多,他把希望寄托在谷秋身上,谷秋理解他。不過,谷秋眼前忙著投資藍河三村,沒精力和心思投資豐裕。李書記在打養豬場的注意,幾次帶話中明確提到此事,這次半路截客,想說服他把養豬場設在豐裕。藍河三村已經蔬菜基地,現在要啟動雞場、漁場、豬場,不能好事都讓藍河村人占,其他村肯定有意見,做為領導他有難處,只能想辦法把養豬場放在其他村。李書記這麼做是為了大家的利益,以兩人的關係按說谷秋應該答應他,但是他現在是鋪開大攤子,佔用了大量時間,已經讓他不耐了,哪會考慮豐裕。
思索中,一個十**歲的女孩端著飯笑瞇瞇的走進辦公室,把飯放到兩人面前,也不說話站在旁邊瞧著谷秋,嘴角掛著笑意。
飯都送來了,有意思,這是暗示不答應不會放走他,讓他繼續呆著,直到答應為止。谷秋卻沒心思吃飯,他太瞭解李書記了,明著是綁架留客,肯定背地裡找對付他的方法去了,他猜測不到,但肯定很麻煩。
「這位大姐……」
「二姐。」
谷秋一怔道:「二姐……」
女孩忍不住笑道:「有你這麼稱呼的嗎,不彆扭才怪,你直接叫二姐不就得了。」
「李大叔忙什麼去了?」
「他不讓告訴你,保密。」
「李大叔最近忙什麼?」
「保密。」
「李大叔沒告訴你我是誰?」
「保密。」
「李大叔打算把我留到什麼時候?」
「保密。」
相比以往,谷秋今天問的夠多了,他皺皺眉頭不問了,再問還是保密,等著吧,會有結果的。他也不理會女孩了,女孩反而主動搭話笑道:「谷秋,你不聲不響保持沉默是反抗嗎?」
「哦,你知道我?」
「豐裕公社所有人都知道江大的高材生谷秋來了。小地方消息傳播快,估計十里八鄉這會兒都知道了。哦,你不問問我是誰?不問我為何知道你?」
谷秋瞄瞄她,沉默不語,他剛才不假思索有些白癡,試想,李書記把他截到這裡,讓後找機會避開,接著這個女孩悄然出現,是有意安排,如果不知道他豈會找上門。至於女孩是誰他沒心思知道,不關他的事。
女孩瞄了一眼他自我介紹:「聽清楚了,我叫李鳳英,這一帶李姓多,十個有八個是李姓。受過高中教育……哦,不敢在研究生面前提教育,你在這十里八鄉是有名的研究生,是豐裕公社的驕傲,提起你誰不翹起大拇指?聽說你現在財大氣粗,走路挺著肚子,仰著頭,看人總是斜著眼睛。嘻嘻,我挺好奇,特意來看看。」
谷秋驚愕地望著她,這是誰胡說八道,他是哪樣嗎?略微一頓恍然:「到是我聽說李書記家的二閨女,口齒伶俐,說話尖酸刻薄,得理從來不饒人。」
「哎,好你個小秋,敢編排二姐你……」李鳳英笑罵著伸手去抓谷秋的耳朵,谷秋哪會跟她玩這套小孩過家家的遊戲,端坐不動。李鳳英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不禁道:「你怎麼知道我?誰告訴過你?」
「用得著別人說嗎,」谷秋淡淡地一笑,「你也不想想我跟李大叔是什麼關係,那幾年我跟李大叔天天泡在一起,李大叔常談起家裡,我能不知道嗎?一見面讓我叫你二姐,剛才你說姓李,還掩飾說附近十有**都是李姓,那是蒙外人,何況你自稱李鳳英,底子全暴露了。」
李鳳英笑道:「爹說你是鬼靈精,剛才看你老老實實的一副忠厚像,以為爹是誇張。哼,你比鬼靈精還精。以後不准在二姐面前耍滑頭,小心我……」我什麼她沒想起合適的詞,大概覺得谷秋不善於開玩笑,老夫子似的,弄得她頗為尷尬。
「我確實趕時間,李大叔的事我記住了,我同意把養豬場放到他安排的地方。」
李鳳英笑道:「小秋,你既然這麼爽快,我也實話實說,留下你是我的意思。」
「哦!」谷秋一怔,「你想養豬?」
「誰想養豬?臭烘烘的髒死了,」李鳳英還誇張地摀住嘴巴,接著道:「小秋,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沒知識的婦女?告訴你吧,婦女能頂半邊天。」
谷秋聽出來了,李鳳英另有注意。他倒想知道,望著李鳳英。李鳳英很乾脆:「我們這裡盛產竹子、籐、柳樹,我觀察過了,大家平時家裡用的筐、籃子等,都是用籐條竹子柳條編的,既然我們有這個資源,何不利用呢?」
「具體計劃?」
「沒計劃,有計劃找你幹什麼。」李鳳英撇撇嘴,「我以前在城裡見過小巧的籐編籃子,覺得我們應該編些筐子、籃子賣給城裡人。不花費資本,人人都可以學,平時增加收入,我覺得行。不過,這是我的注意,我爹還不知道,以為我幫他勸說你把養豬場放到藍河村以外的地方,你別在爹面前亂說。」
「這事我可以幫忙,以後你把筐啊籃子的帶到省城,星期天我去擺攤,放心,是義務幫忙,收入全歸你。」
也許李鳳英是李書記的女兒,愛鳥及屋,也許李鳳英的潑辣大膽直爽讓谷秋刮目相看,奇跡般地也風趣地逗弄了一句。可惜他不慣說笑話,倒好像是真要去擺攤。
「去你的,」李鳳英瞪眼,「誰讓你去擺攤,誰說我要編筐啦?你是故意裝糊塗,明知道我想帶領大家平時編筐編籃子增加收入。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做,只是有這個想法。正因為我不知道才找你,才說服爹把你半路截住,讓你幫我想辦法。你這個鬼靈精,肯定有辦法,真的,二姐指望你了。」
「我哪有什麼辦法,要不這樣,你到城裡去看看,親自瞭解調查市場,或許會有具體計劃。投資買工具的錢我來掏。具體措施我沒有,因為我沒接觸這一行,關鍵要看你們自己的想法,這一點我幫不了什麼。」
「不行,這些我都不懂……」突然醒悟過來,杏眼圓睜笑罵道,「差點讓你繞過去了。」她皺起柳眉,明知谷秋故意搗蛋,欺她不懂,可她也說不個所以為然來。
谷秋沉吟:「這事非三言兩語談清楚,各退一步辦眼前事。不如我們先去藍河,在路上慢慢談,談不出結果到省裡繼續談,一直到談出結果為止。你不妨到城裡考察一番,或者到外省去看看,我出資。」
「誰要你出資了?」李鳳英搖頭,「看樣子我指望不上你,這會你盡耍滑頭,都說你門門精路子寬,一眨眼一個點子,幫過不少人,幫幫二姐就累著你了?我們不是一家人,是兩條心,得,我也不難為你了,你走吧。」
「真的?」谷秋似乎不信。
「不走就留下,反正我爹也不想讓你走。」李鳳英撇撇嘴。
谷秋起身就走,門外民辦這會兒視若無睹,好像他是透明的,可是,谷秋像見到鬼一樣迅收回邁出門的右腿溜回屋裡!李鳳英見狀露出得意的微笑,狡黠地朝谷秋扮鬼臉。
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