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灑向大地,谷家門外來了一輛軍用小吉普,走下兩個穿軍裝的老頭及一個警衛員.
「老夥計,你到底來幹什麼,找什麼人?」其中一個老頭不禁問。
「是私事,少問。」另一個老頭笑呵呵地說,「我沒請你來吧,是你死皮賴臉的跟著來,覺得無聊你可以選擇轉身打道回府,我不會挽留。」
「你這個老東西說話沒良心,今天你神神秘秘的很詭異,問也不說,作為政委,我是擔心你犯錯誤,特意來監督你。」
「隨你的便,」老頭說著推門進入院子,呵呵大笑道:「小秋,老朋友來了。」
老朋友?政委皺皺眉頭,警衛員覺得不可思議。
「誰呀?」清脆的聲音未落,書房裡走出刁鑽可愛的葉莉。通常熟人直接進入書房,沒進書房意味著初次來,谷秋一般是不出面迎接客人的,葉莉承擔了助手的角色。當她看清來客不由一怔,「小秋正在忙著,請問兩位是?」
警衛員立即道:「這是我們蔣軍長和唐政委。」
葉莉睜大眼睛頗感吃驚,不等她有所反應,蔣軍長哈哈一笑大步往書房闖:「呵呵,他再忙,老朋友來了也要擠出時間來。」
「他就是這脾氣。」唐政委無奈地對葉莉說,一腳踏入書房,笑道,「你這個老東西,把別人家當成自己家了,我……」
他我不下去了,是蔣軍長暗示他噤聲,不要打擾正在作畫的谷秋。唐政委頗感意外地打量著谷秋,接著打量整個書房,神色越來越驚訝,甚至是震驚,他對書畫是外行,但好壞還是知道一點,想不到一個少年人有如此驚人的功底。
葉莉想提醒谷秋有客人,警衛員也因主人滿帶兩位長想提醒,被蔣軍長暗中攔住,示意不要打擾谷秋。四人靜靜地站在一旁觀看谷秋作畫,也在內心等著。整整等了半個小時,谷秋才放下筆抬起頭,不由一怔。
「蔣大叔,你怎麼來了?」
「一別幾年,當初說好你來看望我,哼,你在省城上學,卻沒來找我這個老朋友,我只好勞動兩條老腿來看望你。」
谷秋一笑,他也想過去看望蔣林峰,擔心蔣林峰工作忙,這事就拖延了。朱男丫剛照顧尚冬幾個上床睡覺,之後匆匆趕來照應客人,蔣林峰的出現她並沒感到意外和驚訝,她本人也跟蔣林峰很熟,蔣林峰在谷家住了多年,她沒少照顧過。
「我聽說你也在省城,」蔣林峰高興地說,「丫丫,小秋的臭脾氣我太清楚了,他是不會主動來看望我,你怎麼也學他不來看我,不好,以後要經常到軍區來看望我。」
「會的,以後一定會。」朱男丫一笑,「大叔,這位長,你們請坐,我給大家泡茶。」
「等等,」蔣林峰攔住她,「丫丫,別拿一般茶葉糊弄我,除了奇峰茶別的我不喝。提到這事我有意見,當年吧,我這胃口被你們的奇峰茶慣壞了,回軍區後喝其它茶淡然無味。我說小秋,你可以不來看望我,但怎麼不帶些奇峰茶給我呢。」
「老夥計,」政委歎息,「有你這樣明著貪污的嗎。」
「這你就不懂了,拿別人的東西是貪污,但在這裡不是。就算是貪污吧,我願意,為了喝到奇峰茶我願意貪污,呵呵……」
說笑中幾人圍著桌子坐下,蔣林峰反客為主熟練地煮茶,好像這是在他家裡。
「香,地道,好像又回到了藍河村。」蔣林峰小抿一口後讚口不絕,「老唐,你不喜歡喝別打擾我,難得的好茶,我要好好品嚐一番。」
唐政委不客氣地端起茶杯,品嚐後道:「香氣清高持久,香馥若蘭入,口沁人心脾,齒間流芳,回味無窮。難怪你神神秘秘地往這裡跑,有你的。」
蔣林峰呵呵一笑,對他的警衛說:「喝茶人多有意思,你們也喝,別客氣,不然老唐全灌進肚子裡去了,浪費了好茶。」
警衛員也不客氣的端起杯品嚐,可惜他不懂茶道,牛飲似的。
蔣林峰連品幾杯,抱怨道:「小秋,你不夠意思,有這等好茶也不給老哥送來,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喝,你不想看望我是擔心好茶分享?這更不夠意思,我們兩個是患難之交,是推心置腹的忘年交。」
谷秋微笑不語。
這話引起了唐政委的好奇:「老傢伙,你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不能獨享,別忘記我是來監督你,有權利知道。」
「得了吧你,我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屬於我跟小秋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你。既然你來了,我就正式介紹你認識小秋……」
「老夥計,你平時挺乾脆的,今天怎麼婆婆媽媽沒完沒了。」唐政委不耐地說。
蔣林峰哈哈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平時是裝給大家看,現在與忘年交好朋友在一起,當然不用再裝,你沒看到我全身輕鬆,心情十分爽快嘛。」
唐政委乾脆不問了,免得蔣林峰繼續吊他胃口。谷秋和朱男丫兩人含笑不語,葉莉睜大眼睛,分享兩位老人的快樂!
「老夥計,以前我常常在你耳邊嘮叨,提到一個忘年交,怎麼,還沒想起來?」
「啊,谷秋!」
「不是他還能是誰,」蔣林峰頗為自豪,「老夥計,告訴你吧,當年我在藍河村時,要不是得到他的照顧,日子過的更艱難。不止我,當年下放人員都真心的感激他,把他當成了親人。由於一直忙於工作,我知道他在省城卻沒時間過來,一直拖到今日。」
「我明白了,難怪你說是私事,卻不告訴我事情。」
蔣林峰歎道:「我雖然沒空來看望小秋,但對他在省城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一直在關注著,為他自豪。但我聲明,這次不是專門來喝茶,呵呵,老唐,你是證人,證明我是出於真誠。不過,不能空手回去,怎麼著得給我準備兩罐解解饞。」
唐政委笑道:「敲詐忘年交你不嫌害羞,這個證我不作,不跟著你丟人。」
「不作證算了,我也信不過你。以後沒奇峰茶我直接找上小秋,不給我就賴著不走了。以我們的關係,他也不至於把我趕走。」蔣林峰哈哈一笑,「小秋,我聽說你的生意經營的不錯,是江雲商場上的大人物,舉足輕重啊。」
「談不上,是丫丫姐他們幾個的功勞。」
「謙虛,絕對是謙虛。很多人在我耳邊嘮叨你的嵐雅堂如何如何,說什麼是江雲市的重要商場,物美價廉之類的話。我耳朵都生繭子啦。不過……我也懶得管你的這些事。」說到這裡蔣林峰語氣一轉,「我聽說考取研究生後,很少去學校上課,實習也沒參加。這不好,很不好,我們國家百廢待興,你既然選擇了法學領域,就要慎重嚴謹地學習。」
「我志不在此。」
「錯,我認為你的志向就在此。」蔣林峰說,「以我們部隊來說,經過多次重大改革,取得豐穎成績,是空前的,是驚人的。但是,我們部隊要與時俱進,與世界同步,許多事面臨再次改革,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加入部隊。以前啊,我就想讓你當兵,可是,考慮到你的實際困難不得已作罷。現在不同了,你把家按在省城江雲,嵐雅堂財源滾滾,家裡丫丫給你照顧,你當兵無後顧之憂啊。」
「不想當兵。」
「廢話,」蔣林峰瞪眼,「我知道你不想當兵,否則我會親自上門?正應為清楚你的秉性,我深夜找上你當面鑼對面鼓談談。但我現在不想談了,你明天給我到軍區報到,就這麼定了。」
「不想去。」
「不去也得去。」
「沒空。」
「小子,你給我聽清楚了,這個兵你是當定了。老子對別人按照規矩來,對你,沒規矩可講,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大不了我把你綁到軍區。哼,學校方面我已經打招呼了,從現在起你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一老一小爭鋒相對,警衛員瞪著谷秋欲言又止,恨不得把谷秋綁到軍區參軍,他第一次見到軍長為了讓一個人當兵火。朱男丫坐在一旁微笑不語,不在意兩人爭吵,又不是第一次,以前在藍河村兩人意見不合經常吵架,習慣了。
「哈哈,你們是在吵架還是聊天?」唐政委和稀泥了,「老夥計,任何事都有個過程,你讓小秋當兵初衷固然是好的,可是小秋剛剛知道呀,沒任何思想準備,你要給他考慮的時間啊。這事緩一步再說,今晚我們品茗敘舊。」為了阻止兩人再次吵起來,他轉移話題,「小秋,你的字畫我非常喜歡,我希望你能送我一副字畫。」
「可以,你自己挑。」谷秋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幾幅字畫,都是他最近的作品。
「老唐政委,你是不是讓我出醜?」蔣林峰不高興了,「我跟小秋相識多年是忘年交,贈送字畫應該先給我,然後輪到你。」
「自己挑。」谷秋懶得聽他們囉嗦。
「喲呵,幾年不見脾氣見上啊,更加孤僻不近人情,」蔣林峰哈哈大笑,「你小子的聰明勁去哪兒了?我說過自己挑嗎?要自己挑我問你幹什麼,直接到你這裡拿不就得了。我品茗,你現在就給我寫兩幅字畫。」
「好。」
谷秋爽快地同意了。聽兩個老頭囉哩囉嗦煩,不如作畫來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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