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山聽到谷秋策劃藍河村致富之路的消息後,激動振奮,他在藍河村十年的研究心血將初見曙光啊。他非常清楚,多年的研究項目目前不適合在藍河村啟動,但是,現在的規劃是基礎,是將他的研究付諸於行動的前奏。因此,他格外熱心地協助谷秋整理數據,提供寶貴建議,兩人躲在書房通力合作規劃藍河村建設藍圖。
築路是第一步。藍河、上灣、下灣三村呈三角形,中間是農場、及較為平坦的地形,顯而易見,三村中心將是展重要區域。公路以農場為起點分三條大道通往三村,並開一條寬闊的主幹大道通往近二十里的區裡。那麼,我們整個藍河村就變了,無論是去農場,還是河邊、湖泊等很方便,另外,三村都在路的兩邊,從此擺脫了交通不便偏僻的局面。可謂高瞻遠矚,眼光獨到。
其次是漁場、雞場、豬場、菜園、果園的策劃。因地制宜及結合三村的特點,漁場設在藍河村,雞場設在上灣村,豬場設在下灣村,而農場、菜園、果園沿河種植,三村都有份。啟動項目以菜園為主,繼而雞場等項目6續上馬。其中農場目前在使用中,適當地調整和加強技術,及加大投資效益立竿見影。
一個星期後的下午,朱建兵激動地認真地翻閱藍河村建設計劃,這是谷秋和羅玉山辛辛苦苦忙碌了好幾天的成果,是藍河村的未來夢想。朱男丫喜盈盈地為三人添茶倒水,不時地瞧一眼谷秋,谷秋能放下琴棋書畫好幾天,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簡直是奇跡。
「羅教授,小秋,謝謝,謝謝你們!」朱建兵激動滴說,「妙啊,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議了,我從沒想過藍河村有這樣美麗的前景,我好像在做夢。藍河村要變了,將來,整個藍河村要揚眉吐氣了。」
「嘿嘿,我是湊熱鬧,功勞是小秋的。」羅玉山教授謙虛地說。「我得說,小秋的規劃完美、前瞻性強,對藍河村未來經濟展意義重大。你們最好不要隨意調整打破規劃格局,免得將來後悔莫及。」為了他的研究心血得以實施,他格外地提醒,「尤其是設在三村中央地帶的學校、衛生所、小商舖等,以及農場、雞場、漁場、果園等選地策劃,具有合理而科學的根據,即使你們出錢請專家規劃,也不過如此。」
「我會謹慎地提醒村領導,相信大家為了藍河村的未來,會重視小秋的規劃。」朱建兵哪想到羅玉山的心思,他確實覺得不錯,很完美。他語氣一轉問,「按照小秋的規劃,學校選在這兒確實很好。只是這片地很開闊,能完全利用嗎?學校全部佔了,是不是太大了?區中學也不及我們的一半大。」
谷秋淡淡地說:「目前學校只能佔四分之一。其餘的地……一小部分讓老師種些菜,這對外地調來的老師非常實用,部分地耕種糧食,或者種植花草賣給縣裡省裡。」
解釋寥寥幾句含糊而牽強,朱建兵覺得讓老師種菜頗為合理,雖則村裡只有一個老師,但種花草……這哪跟哪啊,他雲山霧罩聽得糊塗。事實上羅玉山也始終沒想明白,即使是谷秋的長遠策劃,考慮到將來學校擴大師生多,依然用不了空出土地,而且絕不是用來種花草的,這裡面有玄機!
「小朱,今年藍河灣村的糧食產量頓減,你對這件事怎麼看?」羅玉山教授問。
「主要是勞動力不足造成的。」朱建兵不加思索地說。「最近幾年大批知識分子和知青回城,導致藍河灣村勞動力大量減少,影響了生產。」
「哦,你的意思是說,藍河灣村先天上存在著勞動力不足。」
「應該是吧……哦,也不完全是。」
「那你如何解釋糧食產量頓減的因素?」
「大家偷懶唄。不止我們村,其他村也存在類似現象。村民們能偷懶絕不上工,遲到早退成了普遍現象,勞動過程中該出七分力氣,實際上不到三分。」
「嘿嘿,那就奇怪了,」羅玉山笑的神秘,「大家明明知道偷懶會餓肚子,為何偷懶呢?難道大家不怕挨餓,不怕餓死?」
「羅教授,你這是明知故問嘛。誰都知道地是村裡的,大家都覺得不用出死力氣賣命,反正不是自己家的,結果一個比一個精明,一個比一個懶惰,想法設法省力氣偷懶。」
「小秋,你也開開金口。」羅玉山找上了谷秋,「你認為該如何解決問題,又如何調動大家的積極性?」
「老師,你多次提到合理利用土地資源,提到土地承包,把土地承包給家庭或個人,才能有效揮土地資源,達到增產目的。你是專家,怎麼問起我來了?」谷秋一瞥羅玉山若有所思,「我仔細分析過你的想法和資料,也支持你的分析,土地承包勢在必行。土地最終會承包到私人手裡,時間遲早而已。」
「這麼說我們兩個不謀而合啊,呵呵。」
「您到底想說什麼?」
「你來承包藍河村農場和奇峰山。」
谷秋一怔隨即明白了,羅玉山擔心村裡人缺乏文化,對漁場、雞場等管理不善,展度緩慢,影響到他將來在藍河村的實驗。「老師,您在開玩笑故意逗我?我哪懂得種地。」他委婉地拒絕了,不上羅玉山的當。
羅玉山哼道:「如何盡快解決大家的溫飽是問題的關鍵,你懂得多,看得遠,有知識有文化,要改變藍河灣村你很重要,除非你不是藍河灣村人,不關心藍河灣村村民的死活。」
谷秋搖搖頭一笑不語。
「小秋,所謂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在藍河灣村這片土地上,能找出像你這樣有文化的人沒幾個,更難得的是你淡泊名利的品性、胸懷給大家帶來難以想像的利益,加之你的人脈特殊,形勢逼迫你要出面。」羅玉山教授不遺餘力地勸說,「承包農場、林場是開始,以後有展了,還要承包河灘、湖泊等,如何開這些資源,資料我早給你了,你就不動心?」
「村裡人承包,我願意出面找人幫忙。」谷秋說。
「錯。」羅玉山教授說,「社會是什麼,歸根究底是人,既然是人不可能沒有七情六慾,這就涉及到人與人之間的複雜關係,很複雜。簡單地說,是你的事情別人樂意幫忙,而你幫他人出面那是另外一回事,兩者之間的區別很大,成敗也很明顯。」
朱建兵和朱男丫聽得雲山霧罩的,但有一點他們聽明白了,那就是羅玉山勸說谷秋來承包農場等。他們不禁心動,如果谷秋願意出面承包,以魄力、膽量、勇氣,藍河村會在短期內尋思展起來。可惜,他們清楚這是不可能的,谷秋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提到人性……」谷秋一瞥朱建兵,「老師的話哲學性很強,人性很複雜,所以為了藍河村未來展,築路、農場、林場等搶佔先機十分重要。」
「南轅北撤,你成心。」羅玉山吹鬍子瞪眼。事實上他很清楚,想激起谷秋難逾登天,因為谷秋壓根沒有同齡人的衝動和雅嫩。
「先機?」朱男丫一怔。
「我沒聽懂?」朱建兵搔搔腦門子。
「他暗示你們村的人很自私,是在埋汰你們藍河村的老百姓愚昧無知、眼光短淺、自私自利、鼠目寸光……總而言之,他看不起你們藍河村人,不屑一顧。」羅玉山故意狠狠地曲解谷秋的意思。然後正經解釋,「當然,因他過於奸猾狡詐謀於道貌岸然、正人君子形象,刻意示好偽裝關心藍河村的老百姓,提醒你們一旦土地承包到家庭,再要築路糾葛紛雜,利益交纏前千絲萬縷,如若土地承包之前佔地築路,一切水到渠成。同理,農場、林場、河灘、水塘等應劃歸村有,避免影響到整個規劃,避免將來從私人手中收回時阻力重重。」
朱男丫和朱建兵這回聽明白了,佩服谷秋高瞻遠矚。朱建兵一瞥羅玉山,他納悶,羅玉山一個大教授怎麼說話顛三倒四,與印象中的教授形象不符啊。
「我明白了,回去慎重交代村裡。」朱建兵說。
「不,你沒明白。」羅玉山說,「綜觀各地農村,由於知識分子和知青回城,意味著技術人員撤走,農村人又不重視科學技術,農場缺乏技術人員及管理不善,大多農場趨於解散狀態,一旦土地承包開始,農場必然解散分化到私人手中。藍河村若想保留農場等地,先要重視技術培訓,及堅持長遠規劃,放眼未來,忽視眼前小利。」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煞費苦心啊,為了將來使用上研究心血,羅玉山說服不了谷秋,退而求其次,對朱建兵耳提面命來達到目的。他雖然夾帶私人目的,卻言中時弊,無疑給藍河村敲響了警鐘。谷秋品茗不語,他樂觀其成。
「要投入很多錢吧?」朱男丫問。
按照谷秋的規劃,她直覺需要一大筆錢投入,家裡哪有錢啊?她不無擔憂,心裡虛。前幾天谷秋不聽大家勸說,把古苑字畫店對面的那棟五層大樓租下來了,包括幾個大倉庫和停車場,而且一樓正在裝修中,家裡的存款全部投進去依然不夠。大樓租來肯定要投資經營,要花多少錢她不知道,但肯定不少,現在又要兼顧藍河村的投資資金,攤子鋪大了,真的鋪大了,她心虛害怕。
提到錢羅玉山悶聲不響品茗了,好像在說錢的事與他無關。
「目前是準備階段,前期投資金額不多。」谷秋坦然,「築路關係到全盤計劃,勢在必行,要盡快行動,錢我這幾天有回音。後期投資金額大,但雞場漁場等項目是6續上馬,不是同時進行,車到山前必有路,我自有辦法籌錢。」
分明是說承擔了所有投資,朱男丫和朱建兵信心大增,起碼朱男丫心裡踏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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