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七七級研究生也不多,統招兩名,特招一名,共計三人,僅比七八級少兩人學校為節約教學、教師等資源,對七八級的課程安排略有調整,如歷史法學、應用法學,七七、七八級合併開大堂。理論課程七七級較七八級早開課半年,七八級是另外開課的。
兩個月後理論課七七級與七八級合併了。七七級和七八級合二為一,是先天因素和後天因素的必然。七八級劉成山和羅鳳麗有深厚的理論基礎,谷秋天賦過人後來居上,何志毅日以繼夜追趕,南鳳儀勤奮好學。五人用兩個月的時間完成了半年的理論課程,除了本身的刻苦努力,與新來的法學教授白相宜是分不開的。
白相宜六十出頭,兩鬢斑白,濃眉高鼻樑,身材中等,是國際著名社會科學學者、國內著名法學家,年輕時曾留學國外,見多識廣,閱歷豐富。他以治學嚴謹、縝密、一絲不苟聞名江大,手裡總是拿著一本厚厚的書,逐漸成為他的特殊招牌。他的課旁徵博引豐富精彩,讓聽者心領神會舉一反三。
谷秋開始曠課了。
兩個月的努力谷秋不止在理論上後來居上,也基本完成了歷史法學及應用法學課程。亦即是說,四分之三的課程他基本掌握,他的要求是熟知達到博學,並非深入研究。這是羅玉山為了勸說他讀研出的餿主意,不想他真了。
關於歷史法學主要研究歷史上不同國家、不同歷史類型的法律制度和法律思想,研究研究這些法律制度和法律思想的實質、內容、形式、特點及其產生、展、消亡的規律等。主要包括中外法律制度史學、中外法律思想史學、法學史學。任何事物不是孤立的,法學亦是。從春秋戰國時代起,各學派相繼興起,百家爭鳴,儒墨道法對法的爭論對後世有著深遠的影響。儒家提倡德治、禮治、人治,反對法治;墨家主張以天為法,順法而行;道家施行無為而治,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反對人治和法治。而商鞅、韓非等人家人物提出法律思想,拉開了法治序幕。秦始皇建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統一的中央集權制的封建君主**國家,採納了法家另一代表人物李斯的建議,下令禁止儒生以古非今、以私學代替法律,而是以法為教、以吏為師的法家思想來立法。漢代以後的律學,漢武帝採納儒家董仲舒的主張,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從此,在思想領域中,儒家學說被奉為正統,儒家的法律思想壟斷了長達兩千年的法學領域。
谷秋有厚實的史學知識,熟知諸家思想,尤其深研儒家思想,因此,中國歷史法學他幾乎一遍過去瞭然於胸再不問津。但他對當代各國瞭解有限,更別說各國歷史了,也因此激起他研讀各國的濃厚興趣。
他並非單純地研讀各國歷史法學,而是從研讀各國歷史入手,繼而針對性地瞭解各國法學。從眼前看,這樣一來進度慢,但從長遠分析,他的學習方法費時費事而有效。他精通英語、德語、日語、俄語,對他學習各國歷史提供了先天性優勢。他的導師陶文諫精通法語,在系統講解中外史學、古典文學時,同時教他法學。
開始,副校長鳳菡芝勸說谷秋按步就班認真聽課,遵守校規,但是,當谷秋不管是摸底考試,還是期中期末考試,總是名列前茅,事實證明他的課並沒落下。鳳菡芝校長就睜一眼閉一眼很少過問了,慢慢地七七級七八級研究生很少見到谷秋。
一年一晃而過,谷秋基本丟開了法學課程,專心攻讀史學及古典文學。這期間他心無二志,谷秋的生活局限在書房、圖書館、陶文諫的研究室。陶文諫教授博古通今滿腹經綸、學車五斗才華橫溢,雖然行為怪僻,但一身正氣,鐵骨錚錚,他對谷秋在學業上的要求非常嚴格,若谷秋因偏激而放棄某些課題,他若勸說無效,則暴跳如雷斥責,或者乾脆住在谷秋家裡大吵大鬧,這樣幾次之後,谷秋妥協了,認真完成他安排的研究課題。
谷秋大量的時間耗費國外史學和古典文學掌握和研究上。為此,他大量查閱外籍資料,圖書館是他常去的地方,有些資料國內難覓,他通過朋友從國外購買。僅他購買書籍的錢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陶文諫教授感到越來越吃力,力不從心,於是,他利用谷秋翻譯的外籍資料,及外籍書籍加強自身,也經常住在谷秋家裡方便在查找資料、監督谷秋學習,及與谷秋探討問題。谷秋的書房對他有巨大的吸引力。
七七級七八級六位研究生,也是谷家的常客。一方面是來查找資料,另一方面是與谷秋討論學術上的問題。儘管谷秋對法學僅是瞭解而非深研,但他龐博的史學知識,造就了他對歷史法學、法學理論的成就。兩級研究生在這兩方面遠遠不如他,為此,經常找他探討。通常,谷秋是不怎麼熱心的,一旦興趣來來,侃談歷代律法如數家珍,娓娓道來精彩紛呈,旁徵博引似乎是一部百科全書。
在應用法學上,谷秋就不如六位同學了。應用法學直接服務法律實際生活、幫助解決法律實際問題。是理論法學的具體化,如憲法學、民商法學、刑法學、程序法學等等。應用法學也是江大教學的重點,其目的在培養當前律法系統最緊迫最需要的人才,與當前社會深入瞭解是分不開的。這恰恰是谷秋的弱點,他缺乏相關社會閱歷,所有知識來自書本,更何況他過於講究博學多才,琴棋書畫、諸子百家無不涉略,時間對他而言是最緊迫的,他沒時間分心走出書房深入到神會上調查研究。
因此,他的應用法學勉勉強強及格,與六位同學相比差遠了。
春初,大地復甦,山野冒出尖尖的嫩芽,空曠遼遠,清寂遼闊的遍野萬點青綠,煞是美麗迷人。常常厚厚的野草經不起嚴冬的冷酷齊根枯黃,根、勁、葉固執地覆蓋在大地上,形成一片寬大的草被,頑強地淒涼地企圖將初春的新芽扼殺在萌芽中,大自然中植物的生命力頑強得令人驚歎,嫩芽犀利勇敢地突破一層層的枯黃草被,無謂地屹立在大地上。
開學了,這天上午是白相宜教授的課。照例他先講解當堂內容,然後翻看資料,讓六位研究生自行掌握課堂內容,提出問題他來解答,然後討論要點。今天亦是。
「谷秋……?」他突然問,但後面的話沒問出來。
六位同學抬起頭望著。「我昨天去了他家,請他幫我翻譯外籍資料,」南鳳儀似乎清楚白相宜教授想問什麼,「他還是那樣——拚命學習琴棋書畫,苦研史學和古典文學,對客人愛理不理,脾氣古怪傲慢、清高自負。我問及到校聽課時,他沒任何表示,但看得出他沒想過來課堂聽課。」
「呵呵,那小傢伙若不是我們瞭解他,真把他當成怪物不可。」何志毅不由笑了,「寒假裡我結婚了——哦,實現承諾,娶了一位農村姑娘——結婚請柬我親自送到他手中,你們猜他看到請柬做了什麼?」
「肯定順手丟在一旁。」南鳳儀說。
「看也不看一眼。」七七級研究生宋婉昕說。她的年齡與南鳳儀不相上下,屬於個性活潑一類,給七七級和七八級研究生死氣沉沉蒙頭讀書的苦悶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劉成山和羅鳳麗笑笑不語,雖是同級同學,年齡的差距使然,這類年輕人的玩笑話題他們從來是不參加的。七七級另一人周旺生三十出頭,為人穩重成熟,個性內心不善於言詞,通常他是忠於的聽眾,卻不參與。
「錯,你們猜測錯了,」何志毅搖頭苦笑,「請柬拿到手他剛要丟掉,無意中看到請柬的字,覺得很難看,搖搖頭非常不滿意地重新在請柬上寫下他跟朱男丫的名字。請柬是我一位朋友寫的,他的字很不錯,應該說小有名氣,卻難入谷秋的法眼。本來該結束了,但他又覺得請柬上的印刷字及請柬色彩搭配不好,於是,親自設計起來,忘記了我在旁邊等答覆……最後,我無奈地走了。」
哈哈哈……眾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這才是谷秋嘛!
「何志毅同學,」南鳳儀狡黠地說,「你實現諾言與一位農村姑娘成親,按說我們得讚你一聲,但是,為何沒有邀請我們參加你的婚禮?是看不起我們,還是覺得我們嚇著新娘子?」
「都不是。」何志毅搖頭,「這事要怪就怪谷秋,是他的態度讓我打消邀請各位參加婚禮的念頭,不就是結婚嗎,何必要搞懂濃重絢麗,意思意思得了,倒不如把時間用在學業上。看看人家谷秋,爭分奪秒苦讀,相比他的天賦、毅力、知識等我自歎弗如,但並不是說我不認真,有權利向他學習。」
「哦,谷秋最後參加你的婚禮了?」宋婉昕好奇地問。
「他參加了,」何志毅笑得耐人尋味,「是朱男丫硬拉著他來參加,但是,朱男丫剛剛跟我打招呼,說她跟谷秋前來賀喜,祝賀一類的話沒說完,現谷秋不在身邊,急急尋找,後來才知道在進門她沒留意時,早就走了。」
眾人再次莞爾。
「我宣佈,慎重宣佈,我是有家室的人,從此跳出單身一簇。」何志毅自豪地說,表示他是大人,刻意地瞄了一眼宋婉昕,因為宋婉昕是兩級研究生中唯一沒結婚的。
「我也慎重宣佈,此生不打算結婚。」宋婉昕語驚四座。「呵呵,大家別這樣看著我,我即不是傷心人,也不是一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是崇尚單身貴族自由自在的生活。」
眾人說笑中沒現白相宜教授走了,他本來想瞭解谷秋的近況,想知道谷秋是否研讀法學。最終他失望了,回答是肯定的,谷秋一如既往對法學僅限於瞭解,沒有深入研究。他對谷秋寄予厚望,希望谷秋在法學科系做出一番貢獻,為此他跟谷秋談過話,也搬出學校領導勸說谷秋,然後,谷秋志不在此,他也沒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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