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愕地望著大木箱,猜測內中又是什麼稀世寶貝,揣測谷秋的用意。
答案很快揭曉,谷秋親自開箱。一件精美典雅玉福壽洗、一件古樸造型渾厚三足盤映入眾人眼簾。兩名年輕人走過來把玉福壽洗和三足盤擺放在桌在上,然後抬著木箱退下。好東西,眾人吸了一口氣近前仔細觀察、欣賞,相互間討論兩件古玩的年代、價值、意義等。谷秋想幹什麼,哪來如此多的精品?疑問填充眾人內心。
「谷秋,你這是……」王萬吉語氣拉得長長的,他猜測是附贈捐贈品,但不好意思開口直接問,等待谷秋主動說出來。有志一同,周宇笑道:「谷秋,你把大家搞糊塗了,你想說什麼大家聽著呢。」
「我到是想聽聽這兩件古玩的鑒定評論。」陶文諫教授說。
「好吧。」谷秋指著三足盤介紹:「這件瓷器做工精良,式樣美觀,花紋佳妙;青瓷堅硬細膩,敲擊時出清脆聲音,」說著彈指敲擊,果如他所言清脆悅耳,優美動聽,「造型渾厚釉質分明,是典型隋唐淮南窯的優秀佳品。」
「隋唐?」柳飄飄驚呼。
周宇歎道:「流傳至今一千四百多年,極為難得啊。」
「另一件呢?」柳飄飄問。
「玉福壽洗溫潤縝密,光澤如脂肪,是上乘的白玉,宋代作品。」谷秋一頓,繼續道:「我說它是宋代傳世佳品,因為它具備了當時的特點外,不存在偽造玉的氣眼等。另外,宋代由於崇文抑武,文藝興隆,玉器做工精奇式樣古雅,唯獨花紋較粗。你們看,這件福壽洗花紋,都符合宋代的特徵。」
眾人一經提醒仔細觀察,果然花紋較粗。
「我剛才覺得挺好看,卻沒注意到花紋的粗細。」王萬吉讚歎,他又一次領教了谷秋的鑒定能力,心服口服,「行家掌眼就是不一樣,微小的差別都一清二楚,我長見識了。」
葉漢洲笑道:「俗話說,活到老學到老,就是這麼個道理。」
眾人紛紛附和,表示贊同。古玩這行鑒定吃功,要成功鑒定一件古玩,需要具備當時的社會環境、人文歷史、經濟條件等,缺一不可。而像谷秋熟知多件不同時代的古玩,意味著精於各代歷史文化等研究。當然,僅僅精於這些不夠,需要具備專業鑒定知識。精通兩者才能準確鑒定出古玩年代、時代、背景、價值等。
「今天古苑開業,筆生意由二位開始,」谷秋望著王萬吉和周宇,刁鑽地笑笑:「兩位任選一件。我知道省文化館和省博物館一直搜購字畫古玩等,鑒於是古苑筆生意,給二位的價格遠遠低於市場價,但三天內付錢,最遲不過十天。」
強買?眾人驚愕,大跌眼鏡,忍俊不禁,生意做到這份上,稱得上是一絕。
「二牛,快,快扶我起來。」本來全身抽痛有氣無力呻吟叫喚的姬榮山,聽到生意二字精神頓振,立馬換了個人似的,讓馮二牛扶起他,樂顛樂顛地輕快走過去,盯著兩件古玩眼中異彩閃爍,揣測賣給兩家單位的價格,如果能買到五萬,即使古苑一年內不做一件生意,不算虧損,租金、工資等扣除,還有近四萬七八千純的收入。「兩件古玩保存完好無損,其收藏、欣賞價值,及其所代表的文化意義是不容置疑的。」他加強語氣說。
眾人望著王萬吉和周宇,等待兩人表態。換個人絕不會當面強賣,會圓滑地事後單獨試探,對方有意則繼續談無意購買就此拉到。偏偏谷秋不為對方設身處地著想,沒想過對方無意購買會尷尬難下台。但是,單純地看待谷秋不通人情世故,此時此刻顯然有些不當,相反,正是谷秋精於商道的最佳表現。谷秋開價低廉,他篤定王萬吉和周宇會動心,因為兩人一直搜購字畫古玩,現有真品而價格遠遠低於市場價格,他們豈會錯過機會。
「我們該走了。」何成龍朝丁煥山三人打手勢悄然向後移動,「留墨寶我們尷尬之極,現在更不用說,我們購買不起任何一件,悄悄走的好。」
「谷秋知道我們沒錢,不用擔心。」陶素雅說。
「難說,這小子行事古怪難捉摸,」丁煥山苦笑,「冷不防一個點子我們吃不消。你們不覺得嗎?我們跟谷秋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不適合留在他的圈子內。原是來慶賀古苑開業,心到意到人到禮到,是該走了。」
「再看看嗎,我想知道那兩件古玩的價格。」柳飄飄意猶未盡不想走。
「不能拖延時間了,我看今天來的賀客在劫難逃,不出些血走不了。我們囊中拮据有心無力,幫不上忙,走,是上策。」何成龍說。
這時朱男丫走過笑道:「何老師,你們是小秋的老師和同學,小秋很尊重你們,要我照顧好你們。旁邊酒店虛席以待,安排好了酒菜,累了一上午,你們先過去喝茶休息,等會這邊忙完我們再過去陪你們,請!」
「不用了,」何成龍忙不迭拒絕,「開業之初你們繁忙,雜事頗多理不出頭緒,我們不該再添加麻煩。以後有的是時間,不忙在今天。」好傢伙,他們哪敢去酒店吃飯,搞不好讓他們自己掏錢結賬,那不是犯難嘛。
「我們是來慶賀,谷秋現在挺忙,是不該再打擾。」丁煥山說。
「你們太客氣了,小秋是真心的招待各位。」朱男丫善解人意地笑笑,「今天客人多,小秋和我較忙,不能親自陪著你們。酒店那邊我們特意交代過,由他們負責接待古苑賀客,明天古苑統一結賬。你們儘管去,想吃什麼點什麼,不要客氣。」
幾人心裡一鬆踏實不少,但還是覺得不妥,何成龍還待推辭,朱男丫說:「何老師,你們是小秋的同學和老師,大道理我不會講,覺得應該好好招待你們。請,下次再專門請你們到家裡來做客。」
「這……好吧。」盛情難卻,何成龍接受了,與幾個學生去了酒店。
進入酒店不久之後他們明白了,谷秋壓根沒打算請任何人吃飯,他們幾個也不再其內。這番安排純粹是朱男丫的傑作,是朱男丫自作主張接待了他們。由此,他們對朱男丫的認識加深了一層,扭轉了大妻子小丈夫的彆扭觀念,認可了朱男丫的身份。飯錢他們掏不起,酒店服務員直接言明朱男丫提前預支。飯後,他們搖搖頭回校了。但對這次慶賀古苑開業想起來心有餘悸,後怕,也由此,他們與谷秋的關係之間樹下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古苑外熱鬧非凡,兩件古玩擺在桌上等待兩位館長問津。
葉漢洲徐徐道:「出什麼價格,意思意思就行了。」
「在商言商,捐贈歸捐贈,是兩碼事,價格還是要談的。」谷秋駁回了葉漢洲的面子。
「我們要。」王萬吉語出驚人,哈哈笑道,「這兩件東西不錯,該由文化館和博物館收藏,小秋說得十分在理,生意人在商言商天經地義。老葉,你覺得價格多少合適?」老奸巨猾,他輕描淡寫地推出葉漢洲,知道葉漢洲反對谷秋賺國家的錢,那麼,開價最低了。
「我是外行,老王,你覺得呢?」葉漢洲反問。
王萬吉暗叫可惜,笑道:「那就聽聽小秋的估價,然後進一步討價還價。」
「福壽洗市場價三萬,三足盤市場價兩萬。」谷秋說。
乖乖,果真是五萬,姬榮山的心急劇狂跳起來,他的眼神不錯,估價跟谷秋一般無二。亦即是說今天古苑有五萬的交易。五萬,圍觀者紛紛驚呼,瞠目結舌,在工人月工資二三十元的年代,五萬元是天文數字,是匪夷所思的。頓時,古苑的形象在眾人心裡留下扎根,難以磨滅,與此同時,都知道古苑可不是普通個體戶的小本生意。
葉漢洲道:「什麼市場價,不提也罷。無國哪有家?小秋,你事後到我家去,把我收藏的那幾件字畫也捐出去,我欣賞了大半輩子,是該交出去了。」
「嗯,是!」
姬榮山心疼地臉色變了,失聲道:「還捐?比賽捐獻似的,能不能考慮一下,或者過兩天考慮好了再捐,那時也不晚嘛。」他心痛啊,雖然葉漢洲的收藏最終不會由谷秋來繼承,但是,都是錢啊。葉漢洲搖搖頭一笑置之。
「老葉,那幾幅字畫是你的命根子,真的要捐?」周館長和葉漢洲是老朋友,那幾幅字畫他不止一次在葉家欣賞過,知道價值。
「捐了吧,坦白說,能保存下來是萬幸,捐了我心裡也踏實,想欣賞就到博物館看看,順便找你聊聊天。」
「說的也是,恭敬不如從命。」
王萬吉沉吟片刻道:「小秋,這件福壽洗我給你一萬五,三足盤一萬二。相比市場價格,相比古玩本身價值,這價格不高很便宜了,你賣給其他人價格更高,不止五萬,但博物館和文化館資金有限,只能給這個價。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們成交。」
「福壽洗三足盤各一萬,共計兩萬。」谷秋說。
「什麼?」姬榮山差點暈倒。
王萬吉和周宇略怔,接著哈哈大笑,爽快,五萬的東西付出兩萬的實價,這筆買賣賺了。有意思的是,圍觀者紛紛拍掌,為谷秋的義舉鼓掌。唯獨姬榮山心痛高興不起來,他躲在後面唉聲歎氣暗呼敗家子,這哪是做生意,是賠本的買賣。
「小秋,謝謝你!省博物館所有人都感謝你,這兩件古董將成為我省博物館和文化館一級收藏品,為鎮館之寶。」周宇感慨地說。
「交易金三天內交到古苑櫃檯。次的合作成功,預示著雙方今後有更多的合作,期待下次再交易啊。」王萬吉瞄瞄三樓,他記掛著那幾件字畫和毛石。
谷秋抬起頭道:「中午了,東西拉回去後你們慢慢研究。」他下了逐客令,簡直是驅趕。沒想過請賀客吃飯表示感謝捧場,眾人知道他的個性,也不計較。
在幾個年輕人的幫忙下,將福壽洗和三足盤裝箱搬上車,王萬吉和周宇上車,卡車徐徐駛離古苑門前。賓客紛紛告辭而去,觀眾大部分失去興致,少部分湧入古苑一樓,隨即現了物美價廉的仿真、贗品等小玩意,價格不高,紛紛翻口袋換的一二玩件。
這些小玩意是谷秋多年來淘換寶貝的附帶品,堆放在葉漢洲、姬榮山、周艷紅、萬友生等人家裡,堆積成山,氾濫成災,猶如雞肋食之無味丟只可惜。現在紛紛出籠羅列古苑一樓,沒想到引起大眾購買熱潮。
古苑字畫店,就此拉開經營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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