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山板著臉不語,對陶教授頻頻獻慇勤無動於衷,大有與爾今絕交之意。enxuemi。好傢伙,竟敢把老朋友關在房中一鎖幾小時,仍在房間裡不聞不問,這像話嗎?
「老夥計,你生氣幹什麼,誰叫你窩在山溝溝裡沒早一步回來。這個學生江大一度決定開除,後來覺得放棄可惜,決定讓他考研,他不願就讀經濟和法學。我聽到消息後念頭一閃,決定出面做他的導師。老夥計,不是我不幫你,是難以割捨。」
「謊言?」羅玉山不買賬,戳穿陶教授的謊話,「你根本不知道谷秋的底細,是聽了我的介紹臨時起意,別以為我沒看出你的小九九。老陶,你就是這樣挖牆腳幫老朋友?沒錯,我是窩在山溝溝裡近十年,容易嗎我,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學生,這就匆匆來了,心想你肯定幫我,沒想……你存心讓我生氣。」
陶教授也不買賬了:「你既然要跟我掰扯,老夥計,那我要跟你說道說道。谷秋是藍河村人,你早就認識他,沒錯吧?他願意做你的學生,為何要等到現在?顯而易見你們有緣無分,有情無愛。以此而論,不是我搶你的學生,是你胡攪蠻纏壞我好事。」
「喲嘿嘿嘿,豬八戒倒打一耙啊,」羅玉山一擺手,似乎詞窮,「也罷,看在你暴跳如雷的份上,讓給你吧。老陶,別得意的太早。那小傢伙跟我打交道七八年,傲慢自負,固執渾身帶刺,油鹽不進,嘿嘿,未見得他願意參加考研。你先說服他考研,再得意為時不晚。」
「老夥計,說吧,提出你的條件,然後幫我勸說他參加考研。」陶教授聽出味兒了。
「動員他考取農科院。」
「去,別做夢,」陶教授大聲說,「不幫跟你絕交。」
羅玉山聳聳肩浮現神秘微笑。他終於成功地激起陶教授的好奇,決定做谷秋的導師。姜之卉交給他的任務完成一半。他確實想收谷秋為學生,但陶教授分析的中肯,如果谷秋願意跟他學習農科,也不會等到今日。陶教授是著名的史學、古典文學專家,谷秋也許會同意參加考研,繼而跟著陶教授學習。問題是江大目前沒有設史學、古典文學研究生科目。如何說服谷秋他沒把握。
兩老頭急於讓谷秋參加考研,風風火火離開江大,目標是谷家。
「是這裡嗎?」
「應該是,古式風格建築,帶庭院,剛翻修,」羅玉山盯著石獅子,「這個嘛,可能我忘記了,是有小石獅子。」
「我就知道你靠不住。」陶文諫教授乾脆伸手敲門。
咯吱,門開了,走出一位女性:「請問找誰?」
「你姓朱吧?」陶文諫教授熱情地問,來的路上羅玉山跟他說過,谷秋家住著未婚妻朱男丫,所以他很熱絡很高興,「姓朱就好,我是江大……」
「停,」羅玉山哭笑不得,「老夥計,你就不能問清楚再獻慇勤?我不認識她。」
「什麼,你不認識?」陶文諫教授傻眼了,敢情是自己孟浪而自以為是,有些尷尬朝女性笑笑,「真不好意思,我們找錯地方了,呃,是巧合,古式庭院建築,剛翻修,都像……」
「行了,走吧,再找找。」
女性笑問:「你們大問姓朱的,是朱男丫嗎?」
噢?兩老頭一聽有門。「你知道她家?我們來自江大,找谷秋談事。」陶教授迫不及待地說。
「請進。」女性閃身讓開。
陶文諫教授的老毛病又犯了,也不問清楚糊里糊塗地以為眼前就是朱男丫,抬腿邁上台階,嘲笑道:「老夥計,你大大的露臉啊,吹噓認識朱男丫,人家在當面你卻不認識。想破壞我的事絞盡腦汁啊。」羅玉山跟著跨上台階,怏怏道:「你就冷嘲熱諷吧,如果她是朱男丫,哼哼,我立馬回藍河村,永不回城。」「呵呵,我看你該回去。想打消我找谷秋的用意,你等著望眼欲穿吧。」陶教授大笑著輕快地步入院中。
「你貴姓?」見不得陶文諫得意洋洋,羅玉山回頭問女性,他要打破陶教授的美夢。
「哦,我姓王。」
「嘿嘿嘿,老陶,陶老,陶教授,陶大教授,聽清楚了嗎,人家姓王不姓朱。」
「啊,姓王?」陶文諫教授回身就走,他鬧笑話了。
「請留步,你們要找的人在隔壁,一牆之隔,門在這邊。」王巧娃一笑帶路,抬腿進入谷家院子,「小秋,有人找你。」
兩人一怔跟過去,打量著院子,頗感井雅。羅玉山一怔道:「古式建築,剛翻修……一摸一樣,老陶,這不怪我。」「不怪你怪誰,你肯定是成心要攪黃,我記住你了,下次最後有事別求我。」陶教授怏怏地說。
「羅教授,是你。」朱男丫聽到叫聲抱著尚河走出房門。
羅玉山頓時笑了:「呵呵,省裡的生活跟農村就是不一樣,把個月不見你變的白淨俊俏,我都認不出了。小秋呢,我這位老夥計找他。」
朱男丫被恭維的粉臉一紅,朝兩人一點頭:「他在書房。」說著前頭帶路。
字畫店開業在即,谷秋為字畫日夜趕工。他此時正在畫一幅山水畫,聚精會神專心致志沉浸在大自然的奧妙中。朱男丫剛要張口被羅玉山教授攔住,與陶文諫一旁斂氣屏息凝視谷秋作畫。朱男丫兩人倒茶後歉意一笑悄然退出書房。
陶文諫震撼了,谷秋作畫的氣勢和肅穆,儼然是一代大師的風采。他是史學、古典文學專家,對書畫都有涉獵,本身偏愛人物畫,見多識廣,閱歷豐富,但見到谷秋的畫他自愧弗如,頗感慚愧。回頭再看羅玉山,正在字畫收藏間觀賞,他緩步過去一瞧,再次震驚,是名家字畫,包括古代和當代。
當朱男丫第二次進入書房時,谷秋依然在作畫,兩位教授在古玩間瀏覽觀賞;當第三次進入書房時,兩位教授在書間瀏覽翻閱;當她第四次來時,兩老又在斂氣屏息欣賞谷秋作畫;當她第五次入內時,兩老在書間低聲交談!
傍晚時分,谷秋完成山水畫,放下筆徐徐吐氣。朱男丫準時進入書房朝書間指指:「羅教授他們來三個多小時了,一直在等你。晚飯我好了,你們邊吃邊聊。」
「喲呵,小畫家收工了。」羅玉山一笑與陶教授走出書間。
谷秋請兩老坐下:「有事找我?」
「飯好了,我去端,你們先聊聊。」朱男丫苦笑著插了一句走了,谷秋問的太直,羅教授是熟人知道谷秋的個性,她擔心陶教授剛來不瞭解而尷尬。
「怎麼樣老夥計,我就說他混身是刺,見識了吧。」羅玉山哈哈一笑。
陶文諫打量著谷秋,眼中異彩閃爍,這個弟子他收定了。大凡文人都有他人難解的怪異個性和脾氣,有『臭脾氣』『怪僻』『又臭又硬』『怪物』等等外號。陶文諫教授在江大是出了名的怪脾氣,牛脾氣一來天王老子當面也不理睬。所以谷秋的傲慢自負姿態、不善交際無禮的態度、拒人千里之外的不耐,他不但不以為忤,反而覺得很合胃口。
「小秋,這位是我的老朋友陶文諫教授,人如其名又臭又硬怪物一個,但他對史學和古典文學頗有研究,這是他唯一的長處……」
「老羅,你成心拆台是不是,」陶文諫教授忙打斷他,他可不想給未來的心愛學生留下不好印象,「谷秋,別聽老羅詐胡咧咧瞎說。我的好處很多……平時挺和氣的,和藹可親吧,素來治學嚴謹,對學生功課進度負責,生活上嘛當然是關心的,無微不至……」
「哈哈哈……」羅玉山教授仰大笑,氣得陶文諫教授滿臉通紅,狠狠地瞪著他。如不是想給谷秋留下好印象,他會毫不猶豫撲過去掐住可惡傢伙的脖子,掐死他。
「老陶,你也太……哈哈哈……太那個了吧,誰不知道你是江大有名的不負責任,從來懶得問學生的生活,還和藹可親?得了吧,就你那動輒暴跳如雷的脾氣?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好你個老羅頭,成心讓我臉面無光,壞我好事,笑死你活該。」陶文諫教授忍無可忍,顧不得形象破壞,惡狠狠地盯著羅玉山破口大罵。罵不解氣,他真撲過去想掐羅教授的脖子,正巧朱男丫端著盤子走進來,他老臉一紅裝作拍拍羅玉山教授肩膀上的灰塵。
朱男丫裝作沒看見,輕巧地飯菜擺上卓。家裡有個不通人情的小怪物,她什麼事沒見過?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來找谷秋的人有幾個正常人?以前,羅玉山教授在藍河村時,當著大家的面一本正經,嚴肅莊重,道貌岸然,與谷秋單獨相處時截然不同,言談舉止自由奔放,兩人之間沒大沒小嬉笑無常。這位陶教授她第一次見,但身上那種古怪古板的氣勢她熟悉,谷秋身上有,羅玉山身上也有,自然地她知道陶教授是人們口中的怪人。
忙了一下午谷秋餓了,自顧地先解決自己的肚子。朱男丫忙道:「羅教授,你們吃。」
「豬肉粉條,我的最愛。」羅教授雙眼一亮,不由抿抿嘴:「丫丫,你太可愛了,快,給我辣椒,越辣越好。」
「好。」
「別理他,不吃辣椒死不了。」陶教授沒好氣地說。他好像在自個家,「拿酒來,我要酒,有肉無酒味道欠佳。」
「稍等。」朱男丫閃身退出書房。
廚房裡王巧娃在幫忙炒菜,不禁道:「妹子,咋脾氣都這麼怪?」
「習慣就好。」朱男丫一笑找辣椒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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