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昏暗的街邊路燈,清楚地看到這是一座有些年頭的古式院子門口那兩座破破爛爛的小石獅子歪在一邊,紅色油漆經久風蝕而褪色,零零星星脫落,牆磚嚴重磨損破裂,千蒼百孔……這一切證明了歲月的無情!
谷秋敲響了古屋大門。
「誰啊?」大門咯吱一聲開了,走出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男子。有些意外地疑惑地看著谷秋,大概沒想到敲門的是個小孩子。「什麼事?」
「我受人之托來找一個叫衛彥臣的人。你就是衛彥臣吧。」
「是我,誰讓你來找我?」
谷秋拿出一塊碧綠小玉珮遞給衛彥臣:「是這塊玉的主人讓我找你。」
借助微弱街燈打量著手中玉珮,衛彥臣神色一變再變很蒼白,情緒激動,身軀在顫抖。半晌後衛彥臣抬頭盯著谷秋,迫切地問:「這塊玉的主人呢,他為何不來?」
「他來不了,已經去世了。」
「什麼?」衛彥臣身軀一震,一把抓住谷秋的胳膊,滿臉哀傷、驚愕,似乎難以置信。半晌後鬆開谷秋的胳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讓你來找我,是他本人來不了。我慚愧啊!走,到家裡談,我有很多事想問你。」
「請。」
兩人進門後大門關閉。
「我怎麼稱呼你?」招呼客人入座,衛彥臣問。
「谷秋。」
「你年齡不大,也就是十四五歲吧,但言行舉止得體大方,像個成年人。谷秋,你是怎麼認識玉珮主人的,與他是什麼關係?」
「我……」
「請喝茶。」這時,女主人王巧娃給谷秋端來一杯茶,不禁多看了谷秋幾眼,欲言又止。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好奇地看著谷秋。
「謝謝嫂子。」
「不客氣,你就是隔壁……」
「是的。」
衛彥臣一怔道:「你們認識?」
「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新來的鄰居,今天搬到我們隔壁。」
衛彥臣驚愕地一瞥谷秋,他內心升起疑問,這未免太巧合了吧?「你帶孩子去東屋,我跟谷秋有事要談。」他藉故打走王巧娃和孩子,然後望著谷秋,「玉珮的主人與我關係特殊,也許你知道,也許玉珮主人沒告訴你。我想知道他的情況,希望你不要隱瞞。」
「我從小認識玉珮的主人,真正結交是八歲那年……」
玉珮的主人是周陽川。谷秋簡單地介紹了周陽川在藍河村的艱苦淒涼生活,以及糟糕的身體狀況等,簡略地提及他八歲那年因周陽川受傷,因而兩人開始了師生關係等。最後道:「周大叔臨終前將這塊玉珮交給了我,他說憑借這塊玉珮能夠取得你的信任。」
「谷秋,謝謝你,謝謝你這些年你陪伴在他身邊,讓他的晚年過得稍微好些。衛彥臣老淚縱橫,緊緊地地握著谷秋的手,顯得親切熱誠,把谷秋當做自己的親人。周陽川的遭遇使他全身戰慄了,以無限傷感的語氣道:「這些年我一直苦苦等待著,希望有朝一日周大叔回來,沒想到……沒想到他老人家走了……。如果不是你帶來他的消息,我……不知道這個結果。谷秋,我真的很感謝你,原本該由我照顧他老人家,為他送終。你是周大叔的弟子,就是我的兄弟,以後你就叫我大哥,我們兄弟相稱。」
「這……好吧。」谷秋素來不重視這些虛禮,叫什麼無所謂,稱呼而已。
衛彥臣感慨道:「當年,哦,那時我很小,家裡窮,出來討飯度日,是周大叔收留了我。後來,周大叔買下這座院子送給我。沒有他老人家我早就餓死了。再後來,也就是周大叔入獄之前,他好像預感到要出事,就交代我:如果他不來,有人會來拿著玉珮找你。剛才你拿出玉珮時我就知道不妙,但抱著僥倖心希望周大叔還活著。」
谷秋靜聽不語。
「周大叔脾氣古怪,有些事情他從來不解釋。」衛彥臣歎氣。「你既然來了,大哥的任務總算完成了。周大叔讓我看守正屋,但沒具體說原因。正屋一直鎖著,是周大叔親自鎖的,鑰匙我拿著,但從沒打開過。所以,正屋中有什麼我不清楚。」隨後衛彥臣離開房間,片刻後拿著一把鑰匙慎重交給谷秋,「從此以後,正屋屬於你。」
「謝謝大哥。」
「現在談談你。你怎麼搬到隔壁了?」
「哦,我的情況很簡單,除開剛才說的,沒什麼特殊。房子是朋友的,她出國了,出國之前把放在轉到我名下。」谷秋撒謊了。房子是他看過周陽川的遺言後,通過朋友幫忙買的,目的就是與衛家做鄰居。原因他不會告訴衛彥臣。「因我弟弟有病,我帶來他來準備在省城大醫院治療……」
「等等,你剛才提到自己是孤兒,哪來的弟弟?」
「是收留的孤兒。我收留了四個孤兒,生病的這個最小,出生不到兩個月。」
衛彥臣動容:「佩服,你有周大叔的遺風和胸懷,不愧是周大叔的弟子。我們兩家是鄰居,以後要經常走動。只是我們兩家雖然隔著牆,卻在兩條街道上,走到你家起碼要十分鐘,中間能開一個門就方便了,抬腿就到。」
「那就打通。」
「現在動手。」
「好。」
兩人哈哈大笑這走出屋,衛彥臣尋找破牆工具,谷秋攀上牆頭。
「丫丫姐。」
聽到叫聲朱男丫走出屋,驚愕道:「你怎麼爬到牆上了?」
「我們兩家這堵牆要打通,我擔心動靜大嚇著你,上來跟你說一聲。」
「啊,打通,為什麼?」
「兩家以後走動方便,用衛大哥的話說抬腿就到。」
「這……」朱男丫哭笑不得,剛進新家,剛去隔壁找人,轉眼間要打通,還兩家方便走動?她不知道該不該勸說,怔在那裡看著。
與此同時,王巧娃聽到了谷秋的話,也看到衛彥臣拿著鐵掀和鐵鎬,忙道:「你們真要這麼做?合適嗎?要不……明天再說。」
「呵呵,」衛彥臣笑道,「開個門洞能走人就行,很快搞定,用不著等到明天。谷秋,你讓到旁邊,免得我的技術有誤,弄倒了牆壓著你。」
「那就弄個豁口吧。正好這幾天我家裡搞裝修,順便在這裡裝個門。」
「呵呵,那就省事多了,看我的。」
衛彥臣說著掄起鐵鎬向牆壁上連連招呼。谷秋跳下牆幫忙鏟土。剛認識的兩兄弟配合默契,干的挺認真。兩家的女主人隔著牆看不到對方,但表情大致差不多,是哭笑不得,是無奈,眼睜睜地看著好好的牆被糟蹋。衛彥臣的一對子女饒有興致看著,懷著迫切的心情等著牆被打通,那以後就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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