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傍晚酷熱苦悶,幾乎讓人喘不過起來。
「葉子姐,村長讓我轉告你,那個樊主任來了,說有事要找你。」朱男丫特意上山傳話。
「別理他。」谷秋的臉色一黑。
「村長提到找我有什麼事嗎?」葉子皺起柳眉問。
朱男丫搖搖頭。
這位樊主任是駐村幹部,品性低劣,道德敗壞,一肚子壞水。利用職權**過很多女孩,是有名的色鬼。他瞄上氣質高雅、相貌迷人的葉子不是一天兩天了。葉子不假辭色保持距離不給他任何機會,讓這位主任牙根癢癢心如貓搔,想法設法製造機會接近葉子。多次利用職權找葉子談話以達到目的,總是事與願違淫威未能得逞。
「村長……」葉子遲疑著問,「村長的意思……是讓我見樊主任?」
朱男丫再次搖搖頭。
「那個色鬼玩這套花樣不是第一次,用不著理他。」谷秋的態度很明確。
「小秋說得對,別理他。我回去告訴村長,就說你身體不舒服。」朱男丫說完走了,她支持谷秋,她也很討厭樊主任,不止她。藍河村喜歡樊主任的人沒幾個。
半個小時後村長朱大勇親自來了。
「他為何要見我?」葉子問。
「我問過,」村長說,「他說省裡來的文件,很重要,要你馬上見他。這事很奇怪,我猜不透。本來我想把文件給你帶過來,但你知道他不會同意……唉!」朱大勇搖搖頭,誰不知道樊主任心裡的小九九呢,他汗顏啊,作為村長他卻沒有能力阻止。「文件他沒給我沒仔細看,但確實是省裡的,上面有你的名字。你跟他見面要機靈點,不要顧面子,有事大聲喊叫。」
「謝謝村長。」
谷秋自始至終一言不,在朱大勇和葉子走後,他仔細地為周陽川熬藥,請教課業疑難問題,之後照顧周陽川服藥。不久之後周陽川沉沉睡去,他盤腿坐在琴前十指按住琴弦,倏地十指齊動,激昂、跌宕、淒而壯、悲而放的琴音在山中繚繞迴盪,如若兩軍對陣聲動天地,金聲、鼓聲、劍弩聲……糾纏交融,氣概宏大,呼嘯山河。
奇怪,一曲慷慨激昂、悲壯豪放的《十面埋伏》在蕩漾著,周陽川反常地沒有暴跳如雷,他被震撼了?被琴音迷住了?不,他在沉睡,因為谷秋在湯藥中做了手腳,即使天崩地裂他也不會驚醒,會香甜地一覺睡到天亮。
「主任,你找我什麼事?」葉子隔著生產隊隊部門牆問。
「葉子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我正等著你。」院內傳出熱情急切的男聲,「剛才我在想,是不是兩次帶話你沒收到……」
「有事說事。」
「都說葉子氣質高雅,溫柔婉約,待人接物如沐春風,想不到今夜率直爽快,別有魅力。省裡來的重要文件,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進來吧。」
葉子遲疑片推門進去了。「請你放尊重些……讓開,我要走了……」不久之後,傳出葉子非常憤怒的冷叱聲。
「我只是想和你說會話……葉子,你真漂亮,我……」
碰!
突然,一塊石頭飛進院子砸中房門,打斷了樊主任對葉子的糾纏。葉子趁機擺脫樊主任推開門氣呼呼地走了。好事遭到破壞,氣得樊主任咬牙切齒、怒火熊熊,他衝出院子四下張望,誓要找出是誰破壞了他的好事,要把他碎屍萬段。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在緊要關頭會出現類似今晚的情況,讓他功虧一簣、竹籃打水一場空。「哦,前面有動靜,一定要逮住這個可惡的傢伙!」樊主任非常激動,不假思索衝了過去,這一刻他覺得上天惠顧,吉星高照,抓住這傢伙以後再沒人敢阻攔他的好事。
左側暗處黑影敏捷地、無聲無息地接近樊主任,手臂悄然揮動……
「啊……」
尖銳、悲哀、痛苦、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樊主任嘴裡吼出來。他的雙腿骨挨了重重一棍,**被什麼東西紮了,痛啊,鑽心的痛!
碰!連聲慘叫哀嚎中樊主任種種地倒在地上……
「小秋,小秋,醒醒,」民兵隊長石元敲著茅棚門,「快醒醒,出事了,村長讓你馬上趕到衛生所,醒醒。」
「誰啊,大半夜鬧騰什麼。」谷秋雙眼惺忪、**著上身開門,「啊,石大叔,怎麼是你,快進來。我睡著了,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敲門,以為誰跟我鬧著玩。」
「不了,衛生所那邊在等你,我們得馬上走。」
「哦,剛說我好像聽到大叔說出事了,上河村又跟我們村打架?受傷的人多不多?我們村贏了?」
「不是那回事,是樊主任受傷了。」
「哦哦,是他?怎麼會呢,他跟別人打架?」
「也不是……別問了,我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你去一看就明白了。」
「大叔稍等,我先穿件衣服。」
谷秋一點都不急,洗臉、穿衣服、準備藥……磨蹭了近半小時,然後慢慢騰騰地與石元下山了。夜風習習,繁星閃爍,溫馨的夜讓谷秋心情更加爽快!
村衛生所來了很多人看熱鬧,大家議論紛紛,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裡面不斷傳出男子的痛苦呻吟及咒罵叫囂怒叱聲,引來大家一陣陣的譏笑。谷秋慢悠悠地到了以後,大家反常地跟他東拉西扯,也不讓開路讓他進去。
「小秋,小孩子家來湊什麼熱鬧?」胡凌雪擋在前面。她是葉子的同學加好友,關係非常好,恨不得樊主任痛死。「你是醫生嗎,很懂看病是不是?葉子很不舒服,可能是感冒燒,走,給她瞧病去,說不準你還要連夜採藥呢。」
「好啊。」谷秋沒意見,說走就走。
「行了,大家不要胡鬧了。」石元一把拉住谷秋,分開眾人擠進衛生所。
「小秋,悠著點,眾怒難犯哦。」胡凌雪威脅性地提醒。
衛生所內,樊主任趴在床上叫喚呻吟,他的兩小腿骨腫脹黑,裸露**上扎入兩根樹枝,一左一右很對稱,流血不止大片大片染紅了床單。村長朱大勇手腳忙亂地用破布按在他的**上,雙手被血染紅,地上是一堆被血染紅的破布和棉花。
「朱大勇你告訴我,這是誰幹的,誰幹的。連夜查,差個水落石出……哎喲,痛死我了……一定要抓住兇手嚴懲不貸。朱大勇,這就是你領導的藍河村,看看,看看,敢對領導幹部行兇……你責無旁貸,你要負責任……痛啊……」
「主任,小秋馬上就來了……」
「別跟我提那個小屁孩,他懂個屁。」樊主任怒了。谷秋的傲慢、自負、清高,在藍河村一帶是出了名的。樊主任常來藍河村檢查工作,谷秋的眼睛長在頭頂上從不拿正眼瞧他,素來不理他。因此他對谷秋有成見,不信任。「你派人找醫生,我要醫生,哎喲……哎喲……快點派人去找醫生,找不到醫生我扯你的職,哎喲……」
這麼晚朱大勇到哪兒去找醫生?正在左右為難時谷秋來了,不由眼睛一亮:「快瞧瞧,主任痛的厲害。」說著拭去額頭汗珠,他被樊主任折騰的出了一身汗。
谷秋瞄了一眼道:「簡單普通的外傷……」
「什麼什麼?」樊主任怒吼,「谷秋,你啥意思,啥意思,這傷簡單?你故意打擊報復領導幹部,暗示領導幹部說謊……你一直對我不滿,仇恨我……」
「大叔,我要拔出樹枝止血,」谷秋對朱大勇說,「最好叫幾個人進來幫忙按住病人,樹枝粗糙拔出時很痛。」
「不,」樊主任咬牙切齒反對,這種丟人醜事見到的人越少越好,「朱大勇,讓他滾出去……快派人找醫生,我要醫生,快些。」
谷秋的脾氣今夜非常好,一點兒不在意樊主任的惡劣態度。「你試圖拔出樹枝擴大了傷口,引起大量流血。你臉色蒼白說明已經失血過多,拖延止血時間會危及生命。你決定吧,不願意讓我幫你止血,我馬上走。」
「你……」生命受到威脅,樊主任心虛了。
朱大勇趁機道:「主任,小秋接管衛生所兩年,贏得大家的信任和尊重。你知道的,朱二爺病了十來年,都以為朱二爺這輩子就這樣了,但小秋用十幾副草藥讓他下床了。還有村頭的小蘭子,也是小秋治好的。在藍河村村民眼裡小秋就是醫生,是好醫生。」
這時,谷秋找來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示意他們按住樊主任,他抓住樹枝猛地用力上提,樹枝隨手而起,一股鮮血噴出。
啊……
樊主任的慘叫聲在整個藍河村迴盪。隨後的半個小時內他慘叫聲不絕,聽在大家耳中猶如天籟之音,優美動聽,悅耳非凡。
事後村長朱大勇把谷秋叫到外面問:「小秋,我記得上次小三子腿肚子紮了,你沒挖那個……哦,扎入地方的肉,他沒這樣痛。怎麼樊主任疼的死去活來?」
「大叔,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恢復能力差別大,傷口處理方式也就不一樣。」
「是這樣嗎?」朱大勇好像在問谷秋,也好像在自語。
谷秋眨著眼睛沒說話。是否如他所說,朱大勇心裡也沒底,可是,樊主任確實痛得死去活來,幾近陷入昏迷,那次小三子開始痛叫了幾聲,休息了幾天活蹦亂跳一點事都沒。他懷疑谷秋故意挖肉,在藥裡做手腳,故意整樊主任。以谷秋和葉子的關係,完全有這種可能。
第三天上午,一輛吉普車駛進藍河村。
「人為何沒向省裡報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質問樊主任。
「我……」
「你知道嗎,省裡對這次活動非常重視?」
「我馬上去通知。」樊主任想起床卻痛得齜牙咧嘴,無力起身。他這次遭了大罪,雙腿像折了,**腫脹青,稍動痛楚鑽心,只能一天到晚趴著。他恨葉子,更恨谷秋,故意壓著省裡通知不提。沒想到省裡領導親自來接人,他知道這次玩大了。
「劉同志,葉子來了。」村長朱大勇進來說。
男子一瞥樊主任,哼了一聲走出房間。「劉叔叔,是你?」葉子非常意外,心裡也踏實了。男子是原省文化館館長劉萬吉,是葉漢洲的好朋友,曾指點過葉子書法繪畫。
「時間很緊,來不及細說,我們要馬上走,詳情路上說。哦,你爸推薦了谷秋,他也要去,人在這裡嗎?」
「在。」
「那就不耽擱時間,馬上走。」
吉普車載著谷秋和葉子離開了藍河村馳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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