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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章 一個承諾 文 / 行屍修真界

    張德亮聽完老祖宗的話後,心下也不僅唏噓,「要說這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算在這修真界也同樣是這個道理,世俗界的人為了金錢和權利,而修真界的這些個仙人魔頭們,何不是也為了那天材地寶。只是需要的東西改變了,但在本質上卻沒有什麼不同。都說修仙要感悟天地忘卻紅塵牽絆,修的就是那個心境,修的就是那個飄逸灑脫。可什麼又是紅塵呢,難道兒女情長,家長裡短就是紅塵了嗎?那入紅塵歷練為何到最後還要忘卻紅塵俗事,那最後修的是無情,還是修的無義。修真界裡殺人劫寶,欺軟怕硬這都是尋常,這和世俗的江湖道道又有什麼不同,追求的無非都是那些東西罷了,可能區別只在於從武功變為了仙術,從能跑變成了能飛,從凡人變成了仙人。」

    張德亮越想,腦袋裡的思緒越是混亂,許久才從思緒中醒來,茫然的看著對面的老祖宗,耳邊聽著那猶如交代遺言一般的話語,就算張德亮再沒心沒肺,再嬉笑怒罵也不由得有些悲傷,雖然兩人之間的血緣相隔百年,但畢竟是對面那人把張德亮從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真正的推入了修真界,給了他一個在這修真界生存下去的起點。

    雖然張德亮對以後的路還很迷茫,但他畢竟已經擁有了一個起點,不管以後的路途上會遇到什麼樣的艱難險阻,也唯有一頭走到黑了。從古到今,凡是心有丘壑之人,不都是這樣過來的,而幾乎是所有人都會認為自己一定會成功,不管他是自欺欺人也好,妄自尊大也罷,人在世上短短百年,總是要做點什麼,現在也輪到他張德亮了。

    「那件事過後,我身染屍毒,雖然沒有立刻死去,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成一具活屍卻毫無辦法,而我自身的神識也在慢慢消弱,直到再次醒來時現身在山下的樹林中,那之後所生的事情你已知道,我便不多說了。」

    「如今我的神識正在慢慢消散,想來過不了幾天便又會變成一具毫無意識的活屍,不過幸好在這段清醒的時間中,遇到你這個張家唯一的後人,也算是了卻了我一樁心事。」

    張德亮神色黯然的說道:「老祖宗,我一定會為張家光耀門楣,就算我修不成仙,也要讓張家在世俗界擁有一席之地,絕不會斷了香火,末了傳承。」

    「我已在你修煉的時候,把一滴本命精血溶入你的神海之中,有了那一滴本名精血,你便可以把我這具軀殼煉化成你的本命屍,雖然煉化過後修為只是築基後期,但我這具已經擁有了金丹後期修為的軀殼,卻會讓你在以後的修煉中頗為受益,往後在突破境界的時候也會省力一些,何況你目前的修為剛到築基初期,有一具築基後期的本命屍,也能省卻你修煉前期大量精力。」

    張德亮聽完大驚,急忙說道:「老祖宗!這怎麼可以,說不準那天您又恢復了神識,如果我把您的軀殼煉化成了本命屍,那您起不是就真的……死了。」

    「難道你認為我現在能比死了強多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早已受夠,如果當初不是心有掛牽,我早已同師傅一樣自爆在那上玄天中。」

    「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這是一截微塵骨,是當初師傅留給我的,裡面的東西你自可取之,其骨之上的禁制我已經抹去,只需心念一動便可知其中奧妙。」

    張德亮只見老祖宗從自己的肩胛內,取出一晶瑩剔透的白色斷骨,長約數寸潔白無瑕,漂亮的晶瑩的外觀看的張德亮一愣,他還從沒見過如此的稀罕東西,就在張德亮還沒回過神時,便被老祖宗一掌把這截微塵骨按進了張德亮的肩胛內,張德亮只感到肩胛微微一痛,隨後便看到那截微塵骨,已經和自己的骨骼融在了一起,就算仔細觀察也很難現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記得我的話,這修真界並不太平,雖然你現在已到築基初期,但凡事一定要小心謹慎,謹慎些好,謹慎些就不會……罷了。」

    興許完成了最後的囑托,或心裡對這外面的一切已經再無留戀,張德亮只見老祖宗眼裡那微紅的光芒慢慢變淡,直到最後黯然的熄滅,整具軀殼也猶如突然失去了所有的靈氣一般,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張石床上,真真的變成了一個死物。

    張德亮就那麼直挺挺的站著,愣愣的看著老祖宗的肉身,許久之後又彎膝跪在地上,默默的磕了三個響頭,這也是張德最後一次跪在此人的面前,也是第三次對著此人磕頭,但和第一次的惶恐和不安,第二次的感激涕零相比,現在張德亮的心中,留下的只有悲傷和迷茫,酸楚和不捨。

    張德亮記得,當得知自己的父親已然要離去的那一剎那,在他匆忙的趕回家中,跪在那張破爛的木床前,看著床榻上父親那晦氣沉沉的臉龐,低頭聽著父親那最後的囑托和憂心,和最後嚥下那口氣時的歎息,那種感覺和煎熬,和現在的心情竟然如此相似。

    雖然和這百年前的老祖宗只相處百日,但自己所受的恩情卻如同再造,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如師如父的恩情,又讓張德亮的心裡如何好受。

    張德亮就這麼木然的跪在地上,一次的悲痛和心傷讓他收起了那頑劣的秉性,按照父親臨終前的遺言進入了茅山派,這二次的悲痛和心傷卻只能默默的跪在這冰冷的石地上,因為這次的囑托更加的任重道遠,並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事情,張德亮只有用自己的方法來為這位老祖宗送行。

    張德亮就這麼跪在地上,洞府中本就封的嚴密,只有牆壁上鑲嵌著幾顆普通的夜明珠來照明,他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幾日,直到感覺腹中飢餓,嘴唇乾裂口渴,才搖搖晃晃的從地上趴了起來,雖然修為已經到了築基初期,但長時間不吃不喝的也有些受不了。

    張德亮站起身後,腦子裡不僅有些惡趣味的想到「這修仙之人聽說能修到辟榖,幾月不吃不喝也對身體無礙,可總是要有吃喝的時候吧,看來這就算成了仙得了道,也離不開這俗世的五穀雜糧啊。」

    張德亮搖頭苦笑,自言自語說道:「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幹什麼,還是先出去找些吃的再說吧,別人辟榖與否我不知道,我張德亮估計這輩子也別想辟榖了,吃乃一大享受,如果從此遠離美食,那和遠離美女是一樣的痛苦啊。」全當解悶的一邊說著一邊朝洞外走去,嘴裡還嘀咕著「也不知山下那小酒館,是否又收到了一條黑狗,上次那滿盤肉香再沾上些許蒜末和辣醬,真是口齒留香聞者欲饞啊。」

    出了洞府後,來到洞府外的小溪邊,張德亮隨手在旁邊的樹上折下一截樹枝,默運心法心念一動,手中真氣一閃即灌入樹枝之中,用神識把面前的小溪掃尋了一遍,然後只見幾道真氣隨著噗噗幾聲刺入溪中,把那小溪的水面攪起了一陣漣漪,不久水面上便飄起了幾條死魚。

    看到如此境況,張德亮即滿足又神氣的用手一抓,那幾條死魚便朝著張德亮飛來,然後張德亮手中的樹枝前後伸縮的刺了幾下,便把那幾條死魚一條不漏的穿成了一串。

    張德亮滿意的看了看手中的收穫,嘴裡哼著嚴重跑調的小曲,邁著方步,左搖右晃的朝一顆樹下的大石走去。心下很是得意的想到「唉!這修真之人就是不一樣。」

    到了樹下,先是如法炮製的折了些樹枝,簡單的架了起來,然後再悠哉悠哉的從懷中掏出火折子,竟然就這麼坐在大石頭上烤起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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