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那輛卡車。」藍星月對著無線電大叫,他對飛機和人都不感興趣。「只要能把車交給我,你們做什麼不關我事。」
飛機準備起飛和起飛這段時間地面上不會有抵抗,這是前線隊員們想要進攻的理由,不過藍星月懷疑他們的勇氣。如果藍星月的記憶沒有錯誤的話,那種型號的飛機可是有一門尾炮的,儘管沒有任何關於這門尾炮威力的見證,但它絕不是一架只挨打而不能還手的運輸機。
事情果然如他所想,當特勤組現了這架飛機還有一門自衛機炮後就放棄了進攻的想法,既然沒有命令要他們去冒險,那又何必多此一舉?而且車忽然著起火來,他們得按照藍星月的要求保證車上的人員安全,特勤組迅的用自己攜帶的滅火器撲滅了車輛的火焰,隨後趕到的第十六特勤聯隊立刻佈置了一個防衛陣地。
藍星月長出了一口氣,儘管損失巨大,但目的還是達成了。對手的想法和做法都很大膽,甚至表現出了讓軍方也大吃一驚的機動能力,但畢竟這是他們的主場,勝負雖有懸念但卻早有定數,這場友誼賽的結果對主隊來說完全可以接受。
藍星月站在半夜的風沙裡,不知道是由於寒冷還是激動,他全身的肥肉抖個不停。他跟一個經過他身邊的士兵要了根煙,點著後長長地吸了一口。天亮的時候就可以向北京通報情況,那個時候他可不用擔心誰會被自己吵醒。
陳磊這時候詢問他要不要對另一輛車採取行動。
藍星月思考了一會兒。陳磊能夠提供的人力已經全部在這裡,他沒有更多的力量可以使用,可以讓駐紮在成都附近的部隊設立路卡,必要的時候截留這一輛車。給其他部隊的理由是,懷疑這輛車上有違禁品,他可不能向這些部隊透露他在幹什麼。不過,藍星月還有一個後備計劃是連指揮中心也不知道的,也是不動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肯使用的計劃。現在看起來事情已經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中,但他比誰都清楚,任何時候都有一個後備計劃對情報工作有多麼重要。
他拿過衛星電話,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撥通了電話號碼。
另一輛由李鵬駕駛的卡車,正在一條公路上高前進。為了看清楚前面的路況,他幾乎要把方向盤抱在懷裡,儘管6虎駕駛室的視野已經足夠良好。
「慢點兒,李鵬。照你這樣的開法,還不等到目的地車就完蛋了。」李墨生被顛得皺起眉頭。「到那個時候你就得下去推車了。」
「慢點兒?這個時候我可恨不得讓這車飛起來。誰知道什麼時候會有直升飛機追上來?」李鵬面帶微笑。「覺得顛可以去坐別的車。」
「如果有直升飛機的話早就該出現了。」李墨生看了下自己的手錶,又差點被顛得飛了起來,連忙伸手扶住面前的儀表板。「你該擔心的是路障或者是哨卡。我再跟你說一遍,你這種開法動機可受不了。」
「我以前把這車玩的都不愛玩了,閉著眼睛也能開到2oo脈。所以別來跟我裝老司機。」李鵬不屑地看了李墨生一眼。「再說,經過我擺弄過的東西,不經我的允許休想半道罷工。」
「我受不了了。」趙山河忍不住開口。「還是我來開。」
「滾一邊兒去。」李鵬不客氣地回了他一句。「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從這裡到目的地,我都不想別人來碰方向盤。都聽明白了?」
好在又開過了一段時間,孫果開著一輛外表看上去破爛的吉普車等在路上。
按照李墨生的計劃,一旦突圍成功,李鵬的這個曾經的戰友就要為他們做嚮導,帶領他們一直穿過秦嶺,有一切需要的證件可以通過公路上的哨卡。李墨生和占山和全都逃難似地跳出6虎的駕駛室,提著自己的武器和背包上了孫果的吉普車。
「真沒想到你們的計劃能夠成功。」孫果看著李墨生微笑。「那麼,另一輛車怎麼樣了?」
李墨生沒有回答,只是無聲地笑了笑,然後把紅外線望遠鏡舉在眼前,示意孫果開車。
如果總參的人小心一點,可以現李鵬在裡面安放的炸藥。不過誰知道呢,李鵬的手法很高明,總參的人要打開那輛車肯定會吃苦頭。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很難想像像李鵬這樣粗手大腳的人在設計這些東西時竟然比狐狸還狡猾。李墨生在心裡想。
在那之後總參的人肯定會現自己上當受騙,那就要看他們現得早晚。如果現得早,那麼調過頭來追趕他們還來得及。考慮到對方對這個情報的重視,這種可能性很大。到那個時候他們基本上就沒有辦法應付了。
這個時候他的衛星電話響起來。
孫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這個時候你要跟誰聯繫?」
「跟我的備用計劃聯繫。」李墨生向孫果眨了下眼睛。「在這麼險惡的環境裡,你不但要多幾個幫手,還要多幾個備用計劃。現在幫手有了,我們還需要計劃。」
孫果嚴肅地點點頭。他現在對這些國安的人已經深信不疑。這些人與他以前所見過的那些軍人和情報人員都不一樣,但誰又規定了執行特殊任務的軍人跟情報人員該是什麼樣子?他們看上去是有一點隨心所欲的散漫,但只要他們能夠完成自己的任務,誰還會在乎他們看上去是什麼樣子的?
孫果轉過頭去專心駕駛,趙山河從後面接過李墨生的望遠鏡繼續觀察前面的動靜。在夜裡行駛的一個好處是,如果不是必要,部隊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冒險。
在成都的軍用機場,一切都在夜幕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是一隊擁有自己的直升飛機的人馬,只要看到飛機上那個代表軍方的標誌,就知道他們平日裡都從事著什麼樣的工作。這支隊伍曾經在邊境工作過很多時間,所以被認為是對解救人質安全最瞭解的專家。當第十六特勤聯隊控制了現場之後,他們又用了兩個半小時才飛到現場,而架設他們的設備又用去了四十分鐘。
藍星月焦急地站在一邊,等待著專家們開始他們的工作。
「不用擔心,藍總,我們的人都很有經驗,知道該如何處理這類事情。」人質危機控制小組組長喘著氣走到他身邊,蒼蒼的白在大風中飛舞著。「相信我,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人能夠安全的解救人質,那就是這些人。」
「我沒什麼好擔心的,如果他們要殺人質,那擔心也沒什麼用。」藍星月聳著肩膀。「你的保證對我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跟你們這些情報人員的主觀想法不同的是,全世界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綁架都是錯誤的警報。」他的表情和語氣裡都帶著一副過來人的大大咧咧。「對於人質身上可能出現的炸彈等威脅性物品,我們有著足夠豐富的經驗。」
「那就是說,你們其實也在擔心這種事情會生?」藍星月目不轉睛地看著專家們工作。
「自從9·11之後,已經沒有人敢保證什麼了。不,我不是說我不擔心這種事情會生,我只是說,這種事情生的概率極低。而造成恐慌的與其說是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警報,而不如說你們這些人的推波助瀾。」他不以為然地挑動著他灰色的眉毛。「真正製造威脅的人是你們。」
「我們?我們在全國來回的奔波是為了什麼?」藍星月不滿地看著他。「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這裡面的原因。」
「那是因為你們覺得一切事情只有在你們手裡才是安全的。」他狡猾地眨了眨眼睛。「在你們看來,能不能控制事情的展跟能不能製造出這些事情完全沒有關係。但事實是,只有真正懂得這些技術的人才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回事。」
「我只要知道這個人質如果死了我們就會全部完蛋。」藍星月不以為然地攤開雙手。「其實我每天***睡覺的時候,根本不敢去想第二天會生什麼。我相信你也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哈哈大笑。
「藍總,我知道你是一個戰略專家,我不想對你的專業知識做任何評論,但就我所得到的信息來說,國安局的人在人質安全問題上是最有責任感的。如果可能,他們甚至不想這麼做,所以,我不相信他們會主動這樣做。」
「為什麼不讓事實說話?」藍星月向車上的那個大箱子甩了甩腦袋。「你是科學家,你只相信事實。」
「我還相信我的頭腦。」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臉上又露出那種狡猾的笑容。「有一點你說的還不夠準確。科學家的確相信事實,但我向你透露一個小秘密,藍總。儘管沒有人承認這一點,但相比事實,所有的科學家其實都更相信自己的頭腦。」
「科學家都認為自己是上帝。」藍星月深有同感地點頭。
「真正的科學家都認為自己是魔鬼。」他微笑著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專家們的忙碌很快就有了結果。聲波探測儀表明,這個箱子的大部分都是空的,但裡面的確是有生命波動的跡象。他們用電鑽在箱子上打了孔,用窺鏡小心翼翼地伸進箱子裡去,在這期間,用做監測的蓋革計數器一直保持著令人欣慰的安靜。
最後,看到液晶顯示屏上傳出來的影像,所有的專家都皺起了眉頭。這些見多識廣的專家們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立刻認出這是什麼。直到窺鏡轉到一個角度後,那些整齊擺放的條形包裝物上的字樣告訴了他們這是什麼。
一個專家從計算機前直起身子,轉向他。
「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但要我說,當地公安局的拆彈組就能夠對付這些東西。這箱子裡面全是c4炸藥。這個箱子裡的炸藥足夠把這裡炸出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的洞,但這根本不是我們要對付的東西。」
他示威地看了一眼藍星月,然後對那個專家大聲問道:「你確定?我們到這裡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那個專家厭倦地擺擺手。
「也許不用拆彈組,我自己就能夠把這個大炸彈搞定。嘿,你要我做給你看嗎?我用母親的墳墓跟你保證,這只是一個常規炸彈。」
「不,我不想你對這個炸彈做任何事情。要是你不得不被炸飛,我希望那是一顆對我們來說更有意義的炸彈。」他惡毒地開著玩笑。「現在我還需要你。」
專家不知道咕噥了句什麼,開始收拾自己面前的東西,而旁邊的人都在為他的那句話笑了起來。緊張的氣氛立刻緩和起來,連他的肩膀也放鬆了下來。
「這是個好消息,藍總。」他大笑。「當然這對你可不是。」
藍星月沒有理會他的嘲笑,如果那個重要的人不在這輛車上,那麼就一定在另外一輛車上。雖然現在他手頭已經有了八架直升飛機,但這裡的事情已經讓他浪費了四個多小時,那輛車很有可能已經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不過他沒有特別驚慌失措,因為事先已經做了另一手準備。如果對方可靠的話,他仍然能夠在那輛車穿越秦嶺之前截獲它。早在這之前,他已經把所有的情報提供給對方,盡最大的可能截獲這輛車,而最後的措施才是通知地方上的部隊加入行動。
沒有理會空跑一趟而無所事事的專家們,藍星月艱難地再次坐進「黑鷹」,飛進了茫茫的夜色之中。等到他拿到了證據再好好地跟這些專家們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