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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章 那一抹血紅 (七) 文 / 縱意紅塵

    第八十章那一抹血紅(七)

    陳紅鬆了口氣。

    在此之前她見過很多來面視的人,這些人要麼為她的容貌所吸引,要麼為她開出的薪酬所吸引,所以在陳蜜的問題上,最誠實的人也選擇了含糊其辭的說法,就是沒有人直截了當地指出,陳蜜並不是個天才的事實。陳紅是個失敗的舞者,但她知道什麼是音樂,知道什麼是天才,她之所以不去反駁周圍那些關於陳蜜的虛偽說法,只是想知道到底誰肯對她說真話,沒有偏見地對女兒做出評價。

    「我知道陳蜜不是一個天才。」陳紅沒有現自己的語氣裡帶著笑意。「我對她沒有過高的期望,我只希望她盡能夠接受音樂的熏陶。要是我這樣說,你會不會改變主意?」

    李先生也猶豫了一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沒有任何顧慮了。不過,你確定你真的對她沒有不切實際的要求?很多人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對子女的期望殷切到什麼程度。」

    「放心,李先生。」陳紅不自覺地微笑起來,儘管笑容中帶著點苦澀。「我是過來人,我知道期望落空的滋味,所以我比大多數人都能接受失望,關於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你還得保證你的支票不會被拒絕兌現。」李先生開起了玩笑。「只要你能保證這一點就沒有問題。」

    「別擔心我的支票。」陳紅也開起了玩笑。「我只擔心你是不是真有水平。」

    「絕對公平。」李先生的聲音裡帶著慵懶的自信。「我肯定不是什麼大師,但我自己親自指點過某些大師,我還有他們的推薦信和電話號碼。」

    「那我們約個時間見個面吧。」陳紅忽然覺得很開心。「怎麼稱呼你?」

    電話那邊是短暫的停頓。

    「我的名字是李墨生。」

    「那麼明天在我的家裡吧,還是這個時間,我會在在那家咖啡館接你。」

    陳紅想了下明天的安排。其實,除了每天都要去的私人俱樂部外她沒有任何安排,所以時間不是問題,但她不想這位李先生誤會她是個整天無所事事的人,同樣不想這位李先生知道自己每天都要獨守空房。如果他能夠成為陳蜜的家庭教師,那麼這些細節對他的教學沒有任何幫助,至少在目前沒有幫助。

    「聽起來你沒費什麼力氣就能接近這孤兒寡母。」李鵬翻檢著桌子上的照片。「可看這女人的樣子很傲慢,很不好接近。」

    李墨生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地面不說話。

    這次出來後,李墨生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反常態地保持著一種怪異的沉默,很少與他交流。李鵬看得出他有心事,而且這心事讓一向以冷靜著稱的李墨生都無法掩飾自己的消沉,李鵬幾乎可以斷定,這一定是他出了什麼問題。

    「你說你有推薦信和電話號碼,這是不是有點危險?」李鵬把照片一張張地釘在客廳的牆上,照片上全都是陳紅親近的親人和朋友以及許多生活照,有經驗的人可以從這些照片中可以分析出很多關於陳紅的秘密。「你說的那些大師可都是真實存在的人物。」

    「這個計劃裡只有一件事情是真實的,就是那些大師與我之間的關係。」李墨生把外套甩到地板上,陰鬱地注視著牆上越來越多的照片。「除非她不去做那些背景調查,否則的話這些關係甚至會讓她頭暈目眩。」

    「就算是這樣,你現在還能彈鋼琴嗎?」李鵬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雖然我不懂音樂,但我敢說,你的那雙手看上去不錯,但根本不是彈鋼琴的手。只要讓你演奏一曲,你立刻就會露餡。」

    李鵬的話讓李墨生低頭打量著自己的一雙手。

    這雙手曾經能夠在黑白鍵之間歡快地跳上一隻波爾卡。曾經有位大師說過,李墨生有著他所見過的最靈活的雙手,那些困難和複雜的演奏技巧從來就沒有給李墨生帶來過任何困擾。在九歲的時候他就能夠演奏李斯特的所有曲目,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嗎?可就像大多數失敗的天才一樣,李墨生不但厭倦了自己的天賦,而且因為與這種天賦抗爭到最後與音樂之聖殿背道而馳。

    李鵬說的沒錯,彈琴需要一雙柔和、敏感、靈巧的雙手,現在他的雙手更加的柔軟、白嫩、靈活,指尖部分甚至已經變得晶瑩透明的樣子。這雙手可以組裝和拆卸炸彈、可以隨心所欲地擺弄槍械,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扭斷一個人的脖子,但彈琴?李墨生自己也搖了搖頭。什麼東西都是熟能生巧,這個玩意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了。當然,李墨生仍然有著普通人無法領會的靈敏感官,但這對一個要以音樂為生的人來說還遠遠不夠。

    他的目光轉向客廳裡擺放的一架鋼琴,這是為了這次任務特別購買的,就是為了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回以前的感覺。鋼琴已經送來三天,音已經調好,但李墨生還沒有碰過它。急什麼呢?李墨生還在尋找自己對音樂的熱情,而且有些東西一旦學會就終生不忘。看著這架鋼琴,音符忽然像爆的山洪,瞬間就淹沒了他的腦海,讓他忽然之間記起了很多回憶,記起了母親手把手地教他演奏的時光,在十六歲之前,生活裡都是這種好日子,直到他意識到他其實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演奏並且與母親之間爆了曠日持久的興趣戰爭。

    他曾經讓世界上最疼愛自己的人失望並由此痛恨自己,現在他又有可能讓一個世界上最愛自己的女人失望。李墨生,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要讓那些最在乎你的人失望?

    李墨生沉默地看著閃亮的鋼琴,在心裡這樣問自己。

    「她的家裡有三個工人。」李鵬指點著牆上的照片。「一個照顧孩子的保姆,一個廚師,一個管家,除了孩子的保姆之外,另外兩個人住在別墅對面的工人房裡。工人房挨著車庫。除了女主人的紅色寶馬跑車之外,到目前為止,車庫裡還有一輛奔馳amg和一輛s6oo,儘管這是為男主人準備的,但的確是登記在女主人的名下。真他媽腐朽的資產階級,這種日子真是讓人羨慕,尤其是這女人不用流一滴汗水就能享受它們。」

    李鵬嘴裡嘖嘖有聲,看著那幾輛汽車的照片連連搖頭。

    「那是因為男主人認為她值這麼多。」李墨生從自己的心事裡擺脫出來。「保姆,廚師,聽起來都很正常,但那個管家是幹什麼的?」

    「我正要說到這一點。」李鵬用手裡的記號筆在管家的照片上重重地戳了一下。照片上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粗壯男人,平頭,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除了打掃那間大得不像話的大宅子時他出來監督工人,平常他都窩在自己的房間裡看***節目和打手槍。」

    「這是真的?」李墨生吃驚地皺起眉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只是我的猜測。守著那麼一個漂亮的女主人,這傢伙要是沒有一點邪念才怪,到了這個年紀他也只能做做這種事情來安慰自己了。」李鵬用手背擦了擦鼻子,得意地看著李墨生。「怎麼樣?我的分析是不是很有見地?」

    對著李鵬期待的眼神,李墨生拚命地轉著眼睛,有好一會兒沒有想到應該說些什麼。

    「我的理解是,你在告訴我這個管家是男主人派來監視女主人的?」李墨生說話時帶著一種不確定的語氣。「不然的話,這個大宅子裡根本不需要這麼樣一個人。」

    「沒錯!」李鵬「啪」地打了一個響指。「女主人把自己的家打理得很好,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出頭操辦。雖然被叫做管家,但沒有需要的時候他連主屋的門都不進,所以這個管家不是必不可少的。考慮到女主人的特殊身份,管家只是起個監視女主人的作用。」

    「因為自己在外邊拈花惹草,所以對自己女人紅杏出牆的事情就特別敏感。」李墨生的聲音裡帶著嘲笑。「這種人還真是矛盾。」

    「不過現在看來,男主人還是很有見地的,現在就有人在打女主人的鬼主意。」李鵬做了個鬼臉。「你要是想勾引這個驕傲的女人,目前這個老傢伙是你唯一的障礙。」

    李墨生看著管家的照片,現這傢伙其實算得上很醜陋。

    「那你什麼時候讓他出點意外?」

    「對一個老人有這樣的想法,你太冷血了。」李鵬把雙手抱在胸前。「關於這一點我的說法就比較委婉,我把它叫做事故。我可以想辦法讓他在醫院裡躺上幾天,這段時間足夠讓你趁虛而入,等他從醫院裡出來,你應該已經達成自己的目的。」

    「具體是幾天?」

    李墨生研究著管家的照片,忽然覺得這老傢伙的眼睛裡有點什麼東西顯得很不友好。

    「腦震盪和骨折,兩種情況你選一種。」李鵬又用記號筆在管家的照片上戳了一下。「或者乾脆兩樣都給他來上,這老東西看上去很強壯。」

    「骨折就可以,這樣當他回到宅子裡的時候也會因為行動不便而無法完成監視。」李墨生沉吟著。「如果他在醫院裡留得太久的話,男主人可能會考慮換一個人來監視自己的金絲雀。現在我覺得男主人的嫉妒心可能是個大麻煩。」

    「別去考慮那些麻煩不麻煩的。」李鵬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李墨生面前。「我想問你的是,你的做法可能讓這女人繼續倒霉,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孤兒寡母是不是有點太無辜了?你的計劃很好,但你考慮過這會給女主人帶來什麼樣的可怕後果嗎?」

    李墨生直勾勾地看著李鵬,慢慢地在嘴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先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是真正無辜的;其次,就算有人是無辜的,那也不是我要考慮的,至少不是優先要考慮的。我們現在的工作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你還指望這種不道德的行為會有什麼道德的結果?你要是同情別人就別做自己的工作,這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好事。」

    「哈,不錯的自我辯護,本庭赦免你的罪過。」李鵬揚了揚英挺的濃眉。「所以你和那些女人之間的事情也可以用這個理論來解釋?你根本不打算顧及她的感受?」

    李墨生抿緊了嘴唇不說話。沒想到李鵬在這裡等著挑起話題,這讓他很是措手不及,李鵬的聰明勁兒讓他很是惱火。

    「別在工作時間討論私人問題。」

    「別搞得那麼正式吧。」李鵬厭倦地揮揮手。「就把我當成是你的醫生,跟老李說說你的事情,我不想評價誰對誰錯,但找個人說說這些對你有好處,我受夠了你這一副窩囊的臉色,尤其是我還要跟你在這裡混上幾天。」

    李墨生看著李鵬不說話。

    「怎麼了?我們是戰友,互相關心一下沒有什麼不對。」李鵬笑嘻嘻地看著李墨生。「要在野戰部隊,你早就該喝上幾兩燒酒然後跟我抱頭痛哭了,來吧,說說心裡的感受不會死人。」

    「那我們幹嗎不說說你自己?我可是聽說了你為什麼被調回國內,可為什麼沒聽你說起過?」李墨生笑了笑。「你想談,我們就從這裡談起。」

    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李鵬臉上突然浮現出來的悲傷情緒嚇了李墨生一跳,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李鵬表現出這麼明顯的激動。

    李鵬用力抹了一把面頰,呻吟地從鼻子里長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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