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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章 黑霧(三) 文 / 縱意紅塵

    李墨生神色不變,依然是悠閒的冷。——還帶點酷。

    他的語言也很冷酷:「你為什麼要去燒香拜佛?」

    那人回答:「因為我窮、我苦,我想要改命。」

    綠火「吱」的一聲,像燒到了裙子裡一些難以焚燒的物體,出難聞的濃煙。連煙也是灰綠色的。

    李墨生很留意這股濃煙。但他總不忘問話。「你為什麼窮?又為何苦?」

    「農民本來就窮,地又被征完了,現在連飯都吃不到嘴裡了。」那人青著臉,連微仰著的下巴長滿了的鬍碴子,也是慘青色的,「如果這還不苦,那還有什麼算是苦?」

    有道理。李墨生唇角己有一絲微笑:只要是人,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就好。不是敵人便好。

    「你是哪裡人?」

    「我姓聶,山下武功縣的。」那人笑,他的笑容也是青色的。

    「征地的時候,沒人出頭!村子裡就我外出打過工,有見識,推選我去與上面談。談的結果就是我是鬧事的組織者,非但沒了地,更是沒了錢,沒了家,什麼都沒了!」這人的眼色也是慘綠色的,在月下更隱隱的泛著青金:「我就像,難道是我命苦,聽人說峰頂有座廟,靈驗無比,便上來求下神,拜下佛,祈望能改變我的命運!」

    說到這裡,他手上的裙子也完全燒著了,他等整件裙子佈滿了慘綠色的火焰後,他才鬆了手:火裙落人火堆裡。——這是最後一件了。

    他手上再也沒有了裙子。

    這時他才歎了一聲,說了下去:「剛好,在這裡遇到了你們。」彷彿,他的歎息也薄噴著綠霧。

    荒月滿山,越照越荒涼。

    雖然多了一個人,但王光四個人還是越走越心慌。——何況,多了的那名「戰友」,是青色的,連他的影子,也是綠色的。

    看多了,也教人心涼。

    相處,更令人心寒。

    路上,老狗湊近李墨生偷偷地問道:「你認為他真的是人?」

    李墨生道:「他不是人是什麼?」

    老狗哺哺自語道:「他總不會是神。」

    一邊的王光忽然插嘴,「說不定他是鬼。…

    老狗那張大嘴巴馬上噴出了反對的話:「他是鬼?他全身都是青色的,還有影子,怎麼會是鬼?」

    「那鬼應該是什麼顏色的?」李墨生反問:「你又沒見過鬼,怎麼知道鬼就不是青色的?」

    王光笑道:「聽說被凍死的人就是青色的。」

    「那是餓死的好不好」老狗向來不認錯,強脾氣,堅持到底,如今亦然:「一點也不錯,上次和我一起看的電視。」

    「那麼,」王光就愛跟人鬥嘴,不管是誰,「你的意思就是說他是個餓死鬼?」

    「餓死鬼?」老狗沉吟片刻即道:「有這個可能,如果他真是餓死鬼的話,那他就應該求佛祖保佑他下輩子投胎當頭豬!」

    「豬?」這下連李墨生都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著他。

    「是啊,豬!豬吃的飽啊!」老狗振振有詞,洋洋得意。

    「切,要是我的話,我就投胎當龍!那多威風!」大勇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插了一句嘴。

    可是他話剛一說完,他就雙眼直,張大了偌大的一張口。

    因為他真的看到一個古怪的人騎著一頭離奇的動物。自後面趕了上來。

    他騎的雖然很像但絕對不是豬。

    如無意外,這怪人騎著的,竟然是一頭:龍!一頭臉貌很像豬但有啄有角有鱗且長著甲骨的長尾龍!

    龍是一種古怪的動物。

    人人都自認是「龍的傳人」,彷彿很自豪,光宗耀祖似的,但「龍」到底是什麼?

    誰也沒真的見過。

    它像蛇,可是有鹿的角。它有一張馬臉,但又有蛇的身子。它有獅子的威嚴,但卻有一雙雞爪。它似鹿,但他的臉又長得像馬。它如鷹,但鷹不像它長滿了鱗。它既似牛也像麒麟,但決不是麒麟也不是牛;它又似虎又似龜鱉,但決不是龜鱉也不是虎。

    你說它好看,它其實非常醜陋,你認為它醜陋,但它又有好看之處。

    它有時能行雷閃電,呼風喚雨,有時能翻江漢海。驚天動地,有時卻身在虛無風渺間,見不見尾,世間到底有沒有這種動物,都很存疑。

    它的脾氣。性情?

    壞。凶暴。——但又令人覺得它尊貴無比。

    龍到底是好還是壞?值得驕做還是令人畏懼?應該崇仰還是鄙夷?理應珍惜還是遺棄?

    它是暴食懶惰。殘酷貪婪的象徵,還是尊貴仁厚、德高慈悲的化身?

    你說呢?很難說。因為誰也沒見過真的龍。

    可是這幾個人而今卻可以說。難看!

    因為他們現在真的看到一條龍。

    這條龍很難看!

    這頭龍前腳幼細,縮於胸前,胸膛粗大,滿身厚繭,嘴巴大如一窟洞穴,胡吼連聲,後腿粗大,強壯有力,尾長而肥,且有鰭角,行走快,動作顫頂,山搖地動,卻長了一張。豬臉!——豬臉的龍!

    它就像馬匹一樣,鬃脖上纏著經繩,身上坐有一個人,額突鼻口,以口銜轡,頭戴鐵冠,全身戴披八卦太極圖刺繡的寬袍,左腕戴三條蜜臘,右手戴四條水晶,頸串瑪瑞碎藻鏈——他就騎在那頭豬臉的龍上,自後頭趕了上來!

    他騎的雖然很像但絕對不是豬。

    如無意外,這怪人騎著的,竟然是一頭:龍!一頭臉貌很像豬但有啄有角有鱗且長著甲骨的長尾龍!

    龍是一種古怪的動物。

    人人都自認是「龍的傳人」,彷彿很自豪,光宗耀祖似的,但「龍」到底是什麼?

    誰也沒真的見過。

    它像蛇,可是有鹿的角。它有一張馬臉,但又有蛇的身子。它有獅子的威嚴,但卻有一雙雞爪。它似鹿,但他的臉又長得像馬。它如鷹,但鷹不像它長滿了鱗。它既似牛也像麒麟,但決不是麒麟也不是牛;它又似虎又似龜鱉,但決不是龜鱉也不是虎。

    你說它好看,它其實非常醜陋,你認為它醜陋,但它又有好看之處。

    它有時能行雷閃電,呼風喚雨,有時能翻江漢海。驚天動地,有時卻身在虛無風渺間,見不見尾,世間到底有沒有這種動物,都很存疑。

    它的脾氣。性情?

    壞。凶暴。——但又令人覺得它尊貴無比。

    龍到底是好還是壞?值得驕做還是令人畏懼?應該崇仰還是鄙夷?理應珍惜還是遺棄?

    它是暴食懶惰。殘酷貪婪的象徵,還是尊貴仁厚、德高慈悲的化身?

    你說呢?很難說。因為誰也沒見過真的龍。

    可是這幾個人而今卻可以說。難看!

    因為他們現在真的看到一條龍。

    這條龍很難看!

    這頭龍前腳幼細,縮於胸前,胸膛粗大,滿身厚繭,嘴巴大如一窟洞穴,胡吼連聲,後腿粗大,強壯有力,尾長而肥,且有鰭角,行走快,動作顫頂,山搖地動,卻長了一張。豬臉!——豬臉的龍!

    它就像馬匹一樣,鬃脖上纏著經繩,身上坐有一個人,額突鼻口,以口銜轡,頭戴鐵冠,全身戴披八卦太極圖刺繡的寬袍,左腕戴三條蜜臘,右手戴四條水晶,頸串瑪瑞碎藻鏈——他就騎在那頭豬臉的龍上,自後頭趕了上來!

    這人可不只是一個人來的。

    那頭龍的尾巴後面,還附了一大堆的「小童」,每一個人的樣子,都像羊:雖都像羊,但都是不一樣的「羊」:有的瘦,有的胖;有的長著山羊鬍子,有的尖耳如羊角,有的似羚羊,跳躍著前進;有的像綿羊,和馴的匍匐而行。

    大約有十六七個。

    前面的人,這樣看來,倒像是「牧羊人」:騎著頭肥龍的「牧羊人」。——準確來說,應該是駕御著頭豬頭龍的領導著一群羊臉人的古怪道袍牧人。

    難怪剛才他們一直聽聞背後有異響了,聽來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步履摩掌聲,原來就是這一條長尾連鰭拖地走動和這一乾似人像羊的小怪物疾奔的聲響!

    李墨生意中人等看得怔怔呆。——這是什麼怪物!

    足令大開眼界。

    只是龍舌蘭眼中的擔憂之色更加的濃重了。

    大傢伙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人。

    他騎著豬頭龍走到大家的跟前,將眾人一一打量了一番,喃喃自語道「奇怪,今天的人怎麼這麼多?」

    說罷,打龍而去。——原來,豬龍的後面還跟了一隻小馬般大的小龍,模樣兒像一條光頭的乖巧的小蟲,可愛好玩,也跟著大龍和怪人走,臨行時還偏望了望他們,很是好奇的樣子。

    後面跟著的一大堆「人羊」,也匍匐著、蚊蜒的、乖乖地、虱蚤般的尾隨去,片刻間走得一乾二淨,像一群羔羊。

    然而那難聽的尾巴磨地聲,依然駭駭傳來,久久不休。

    「我們也走吧!」那青衣青臉的人忽然開口,「我聽說上面有一個小鎮子,有著十來戶人家,還有間小旅館,我們可以在那裡住下。」

    這話無疑起到了興奮劑的作用,大家重新打起了精神,向上走去。

    一路上都是龍尾和羊足的痕跡。

    山高月大。峰近風勁。

    他們正翻越過一座紅巖土崗。到了中途,那龍足和羊印,像走岔了路,往峰頂一路迄通而上,且似奔走得極為急促。

    他們登上一塊宛似憑空飛來的紅色大巖上眺望:他們終於看到了市鎮。那是一片廢墟。

    他們終於見到了旅館。那好比是一處破窯。——連旅館的旗子,都像一面招魂幡。

    魂兮歸來,它在召誰的魂?——路人,來客還是召他自己的?

    他們終於找到了旅館,但卻沒有現山鎮——旅館不是坐落在古山鎮中的嗎?而今,偌大的一個野集山鎮,去了哪裡?

    李墨生看了看姓聶的漢子。他沒有問什麼。

    可是他已知道李墨生要問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他聳聳肩,攤攤手說:「我也沒來過這裡。」

    這裡到底曾生過什麼變故?

    山鎮是這兒最後一座市集,而今,怎麼都蕭條荒涼,零星落索?

    只剩一輪冷月,照在殘垣敗牆上,僅遠處破舊城垛處,還有三四頂營帳,給回魂似的急風,吹得七殘八廢,僅留了個營堡篷殼。

    不知道那是遊客還是探險者曾經的宿地。而今,營帳還在,卻空蕩蕩的,殘破破的,人是一個不見。

    李墨生俯瞰,若有所思。

    他的眼神有說不出的漂亮,形容不出的好看,哪怕他在對敵問話的時候,這一點特色依然不改。

    聶姓的漢子對這一點彷彿很好奇。他在偷看李墨生的眼。

    李墨生馬上就警覺了。「嗯?」

    「什麼?」聶先制人,反問。

    「你在看我?」李墨生問,「有事?」

    「不。」聶說,「是你在看我。」

    李墨生這回怔了怔,沒想到在這麼芝麻綠豆的一件小事情上他會惡人先告狀。「哦?」

    「你不看我又怎知道我在看你?」聶得理不饒人,「何況,我就算看你,也不一定有事——你也不一定要有事才准許人家看的。對不對?」

    「你對。」李墨生不想在這話題纏戰下去,又俯視蒼涼大地,郁滇山峰,「我錯。」

    聶這才輕舒了一口氣。

    王光這時剛好靠近他,便問:「怎麼了?」

    「好漂亮。」聶目光綠,喃喃地道。

    「什麼漂亮?」

    「那眼光就像月魂盡懾在眼裡,而夢魂又浮現在眼中。」聶仍在小聲感歎:「夢是遺忘的記憶,月是寒夜的心。」

    「你說什麼?」王光聽得一些。聽不清楚大半,「夢……遺?……寒……心?」

    「嘿。」聶只覺索然無味,只道:「沒事。幸好我不是女孩身,要不然,光是這一雙眼——」

    「他的眼?」王光向李墨生左望望。右望望。側面端詳一下。正面又偷窺一下,然後跟聶說:「沒事呀!他沒生眼挑針,也沒長瘡疽兒。」

    聶為之氣結:「你——你怎地連一點詩意也沒有!」

    「……屎…詩!?」王光忽然用鼻子在夜鳳中大力的吸索了幾下,突然現一位大神蹲在大路上似的,叫道:「的確有屎味!」

    眾人中,以他的嗅覺最為敏銳。

    然後他很快的更正他的說法:「不,不是屎味……是屍味——死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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