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人馬越來越近,已能清楚的聽到士兵喝斥之聲。房屋四周的忍者你望我、我望你,俱都畏畏縮縮不敢上前。按說忍者打小接受地獄般的訓練,乃是死士中的死士,能讓他們畏縮不前,是極為罕見的事情。
場面一時僵住。
人聲迅逼近,不多時,大門外火光照得大亮,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頭,隨後,無數著甲持槍的兩族士兵潮水般湧入院子裡。而此時屋內尚有
二十多個姑娘沒下秘道,情勢萬分危急。
蕭若擋在門前有如一尊門神,臉上沉靜若水,無喜無怒,雙目微微闔上,傲然佇立,渾身上下紋絲不動,沉似巍岳,穩如磐石。
院子裡的敵軍一聲喊,一窩蜂衝殺過來,刀槍劍乾諸般兵器攻向蕭若。
蕭若閉目凝立不動,好似睡著了一般,既不知招架,也不知閃避。他身後屋子裡的姑娘們出一片嬌聲驚呼。
眼著兵刃就要劈在他身上,前排的兩族士兵禁不住狂喜,大呼大叫……便在此時,蕭若英目霍然張開,眸中神光炯炯,清嘯聲沖天而起,一道閃電般
的青光橫空劃過,「叮叮噹噹」一串密集的脆聲響起,多件即將臨身的兵刀被居中削斷,緊跟著劍氣森森,青芒流溢漩成一道絢爛的孤線,衝在最前
面的幾名士兵慘叫著倒地而亡。
敵人攻勢為之稍稍一頓,隨即吶喊著前赴後繼殺上去,殺喊聲驚天動地。直震得屋宇塵沙撲簌簌落將下來。
蕭若仰天長嘯,大展神威。面對如潮水般湧來的敵人毫無懼色,劍氣縱橫,指東打西,招勢大開大闔,每每一劍揮出,便帶起一串鮮血飛濺,伴隨慘
叫聲此起彼伏。
房門處空間狹窄,頂多只能容得三四人與蕭若交手。雖有千軍萬馬也展不開。尋常三四個士兵如何是蕭若的對手。門檻前後,就見敵人割草似地倒下
,才一會兒的工夫,屍體堆集在門前,使得後續敵人進攻更為困難。
後方一個扶桑將領厲聲喝叱。敵軍士兵當即放棄進攻,嘩啦啦如潮水般退去,又回到了院子裡。人群驀地向兩旁退開。一隊弓箭手快步上前,在敵陣
前方排成一排,搭箭上弦,「吱吱」聲中弓開如滿月,瞄淮蕭若。
此刻,屋子裡還有十多名姑娘。
扶桑弓箭弓體巨大。材質枝術遠不如天朝弓箭,射程僅相當於天朝弓箭地三分之一強,但其中也有一樣好處,就是近距離射擊時勁力相當大,且易於
取準,如果說天朝弓箭適合選射的話,扶桑弓箭則適合近距離阻狙殺。
隨著扶桑將領一聲令下,「嗖嗖嗖」箭矢破空亂響,幾十支弓箭射向蕭若。
蕭若劍招取守勢,舞成一輪白光,劍芒大熾,只見寒光亂閃不見人影。
「嗖嗖嗖」箭矢破空之聲連綿不絕,蕭若登時覺得大為吃力,手中所持的畢竟走一柄長劍,而不是一面盾牌,要弄得潑水不入絕非易事,並且倭人弓
箭勁力強勁,不容小覷,要是一不留神漏過一箭,自己就該飲恨終生了。
蕭若靈機一動,回劍入鞘,抬足勾起腳邊一具倭人的屍體,兩手接住,猛地揮弄開來。倭人雖然較為矮小,再怎麼說也還是個人,就是一動不動站在
蕭若身前,也能擋住他一大半,一旦兩手拎著揮舞開來,頓時將他全身上下擋了個嚴嚴實實,箭矢盡數插在屍體身上。
扶桑將領見弓箭難以奏效,便下令停止,弓箭手退下。他手一揮,只聽得鏗鏘金屬撞擊聲作響,府外一隊重甲高麗士兵走上前。尋常倭人士兵身上只
有一層豆腐渣似的竹甲,而這隊重甲士兵都著精鋼盔甲,比起天朝裝備最精良的御林軍也毫不遜色,並且個個都是彪形大漢,明顯是支極精銳的部隊。
這支高麗重甲部隊在他們長官指揮下,分成五人一組的小隊,一**向蕭若動攻勢。
蕭若渾身浴血,恍若殺神降世一般,手持長劍與他們在門前狹窄處殺成一團。
此刻,屋子裡還剩了最後七名姑娘。
正當蕭若與敵人殺得難解難分之際,只聽得房頂「砰砰」聲驟響,瓦礫飛濺,三個黑衣忍者擊破房頂飛撲下來,與此同時,還有忍者以遁地術潛入房
中,破土而出……屋子裡出現多個忍者身影。忍者甫一入屋,便很有默契地分散開來有,地去救暈厥的紅絹女忍者,有的自背後夾擊蕭若,還有的去
撲殺最後幾名來不及下地道的姑娘,姑娘們何曾見過這等陣仗,四散奔逃,出一片尖叫驚呼聲。
門肅蕭若目眥欲裂,雙眼赤紅,捨了當面之敵,瘋了一般掉頭衝進屋子裡救人。
刀光一閃,一名忍者正面沖蕭若疾攻過來。千鈞一關頭,他壓根兒就沒有工夫應付這忍者,疾衝之勢不緩,百忙中左手食中二指探出,施展「空手
入白刃」夾住了刀身身,忍者瘦小地身軀定在半空,然後他就這般以身子撞了上去……
蕭若飛馳之時渾身上下蓄滿勁力,這一撞之下,就如同21世紀飛行駛的火車撞上自行車……「砰」的一聲悶響,伴隨骨裂喀喀聲,忍者瘦小地身子
當場被撞飛了,摔得骨斷筋折,趴在地上直哼哼。
蕭若一劍將一名意欲救女忍者的忍者揮成兩段,晃眼間見另一忍者把一個姑娘踢倒,抬腳踩著,正要一刀捅下去……蕭若無暇多想,手腕一抖,手中
寶劍擲出,將這忍者刺了個透心涼。
蕭若不得已棄守門前,外面的兩族士兵立時一湧而入,連蕭若帶七個姑娘一併亂砍。蕭若顧得了東邊顧不了西邊,左支右絀,轉眼間,他自己也在混
戰中添了兩道傷口,形勢岌岌可危。
「住手!」忽聞府門外一個嬌脆婉轉的嗓音嬌呼,「主公令牌在此,所有人通通給本夫人住手!!」
屋子裡的眾人心神大震,扶桑高麗人只得停手,所有人一齊向外望去。
只見北條夫人踏著踏踏米,儀態萬千的走到院子裡,兩手高高舉著一塊扁形小令牌,乍一看上去,跟上直柳八郎削毀地那塊差不多。
北條夫人嬌聲道:「屋子裡的人也都出來,主公有命令了。」
好不容易攻進屋子的士兵忍者不敢違抗,只得暫時退出房去。「參見夫人!」所有人一齊行禮,扶桑人單膝下跪,高麗人躬身作揖。
蕭若大喜過望,敵人的事先不管,眼下機會難得,悄悄示意幾個九死一生的姑娘快進秘道。
北條夫人對下人一慣倨傲無禮,也不讓他們起來,妙目望向屋子裡的蕭若,衝他飛了個媚眼,香舌挑逗的舔著兩片花辯似的櫻唇。
蕭若一陣怦然心動,不由得想起不久前這東洋美人為他**的情形,心下又好笑又好氣,暗罵:「誰跟你當眾眉來眼去,你個東洋小浪貨!」
那個指揮士兵的扶桑將領恭聲道:「夫人,此處刀劍無眼,不是夫人您該來的地方,請您回府按歇,末將自會派人護送。」
北條夫人哼了哼,懶得理他,慢悠悠道:「主公有令,放他們那些人自去,誰也不許追趕截殺。」
此言一出,兩族士兵一片嘩然,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北條夫人瓊鼻皺了皺,道:「怎麼?你們懷疑本夫人的令牌是假的?你們盡可靠近來檢查一番啊!」
不少人飛快瞄了令牌一眼,垂頭道:「小人不敢!」令牌雖不假,怎奈這個命令委實匪夷所思。
「那……」北條夫人忽然露出個陰陰的笑容,「那你們是想抗命咯,不把主公放在眼裡咯?」
領兵的扶桑將領倒抽一口涼氣,背心涼颼颼的,即便是夫人假傳號令,但要是他拒不從命,事後主公追究起來,且不管夫人的命令是真是假,為了維
護令牌的尊嚴——也即是維護島津家家主的尊嚴,他這抗命不遵之人也決計難逃一死!
這將領彷徨無計,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滾落額頭。聽令固然不成,抗命就更加萬萬不成了。
院子內外一片寂靜,落針可聞,不少人請楚其中利害,誰也不想多說一個宇,惟恐惹禍上身。
忽然,房間裡人影晃動,蕭若閃至屋子左側一根碗口粗細的樑柱前,真力貫注下,只見劍光一閃而過,當即攔腰削斷。他又閃身橫掠過去,將右側梁
柱也硬生生削斷。
房屋失了支撐,出一陣喀啦啦異樣的響動,便整個坍塌下來。此時姑娘們已全數下了秘道,只聽蕭若長笑聲中,也飛躍入了秘道。
房屋「轟」的一聲坍塌倒下,碎石塵土籐器半天高,久久瀰漫不散,秘道入口已被徹底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