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展顏一笑,道:「穆兄,認不得朕的聲音了嗎?」
穆懶漢只覺眼前一陣陣黑,連退兩步,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身軀晃了晃,方才顫巍巍傾身跪倒,深深俯,道:「老穆……噢不!草民穆異竹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若拿鑰匙打開牢門,走上前,俯身伸手托住他手臂,含笑道:「愛卿快快請起。」
穆異竹卻不肯起身,趴在地下拚命叩,哽咽道:「草民有眼無珠,不識天顏,冒犯了皇上,草民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蕭若苦笑道:「穆兄片刻前不還當朕知己的嗎?怎地又論起這些俗禮來了?快起來。」
穆異竹方才緩緩起身,兩眼紅紅的,愣愣望著面前的皇帝,神情恍惚,仍然有如置身夢中的感覺。
蕭若喟然道:「穆兄啊,全天下人都不理解你沒關係,有朕知你重你,始終當你知己。朕要讓你一展長才,盡情施展胸中抱負,我們要讓全天下的儒生看一看,精巧技藝不是奇技淫巧,於國於民的作用,並不在道德文章之下!朕要讓你堂堂正正的受天下人景仰……」
「皇上……」穆異竹感動已極,撲上前抱住皇帝兩腳,失聲大哭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
他自進京城數十日來,接連受到打擊,報國無門,反而飽受屈辱,使他含恨於胸多時,無以傾吐,滿腔雄心壯志消磨殆盡。正當他心恢意冷之際,突然受到當今皇帝欣賞,不啻於絕處逢生,怎不令他悲喜交加?
蕭若理解他的心情,不住溫言撫慰。
好一會兒,穆異竹站起身來,舉袖擦一把面上淚水,哽咽道:「皇上,草民說過了『士為知己者死』,草民這輩子願給您做牛做馬。」
蕭若含笑搖了搖頭,柔聲道:「朕不要你做牛做馬,只要你盡情施展你的拿手好戲,為朕設計改造軍械就行……不管你有什麼奇思妙想,都只管放手去做,沒有人能限制你的才華,朕永遠會你!」
穆異竹忙不迭把頭連點,氣息急促,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蕭若停了停,因道:「你現在身無功名,又無出生背景,朕難以一下子給你太高官職,但是記著,只要你幹出成績來,正二品工部尚書之位,早晚是你的!」
穆異竹身軀劇顫,又急忙叩謝恩。
蕭若便讓穆異竹隨自己出獄,兩人一前一後出得大牢,見開封府一眾官吏在門口等候。蕭若瞟了章白群一眼,道:「章愛卿,這位穆姓囚犯所犯何罪呀?」
章白群連忙快步上前,他雖沒什麼大的本領,好歹也在官場上打滾了十幾二十年,察顏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一見皇帝都把此人帶出來了,擺明了是要帶他走。皇帝要赦免誰,還不就赦免誰,只消一句話,有罪之人也無罪了,何況此人原本就沒什麼罪。他滿面堆笑答道:「回皇上話,微臣已審查明白了,這位姓穆的壯士無罪,微臣原本也要放他出獄的。」
蕭若登時面色一沉,道:「既然他無罪,那無緣無故逮他進衙的兩捕快該當何罪呀?」
人群中那兩捕快面色大變,腿腳一軟,撲通跪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兩人磕頭如搗蒜,咚咚咚作響,腦門上都磕得血跡斑斑。
章白群也自膽戰心驚,小心翼翼道:「回皇上,這兩捕快雖歸微臣管,可他們的所做所為微臣確實不知,皇上明鑒。」他趕緊為自己撇清關係,以免受他們連累。
「朕問你他們該當何罪,該要你說這個了。」蕭若瞪了章白群一眼,不待他回答,一揮衣袖,朗聲道:「來人哪,把這兩失職捕快拖下去,每人重打四十大板。你們都給朕聽好喏,要是他日朕再在京城看見有捕快仗勢欺壓良善,定當嚴懲不怠,連上面的捕頭知府一併治罪!」
一眾官吏們唯唯諾諾,垂頭聽訓,大氣也不敢喘。
那兩捕快見皇帝龍顏大怒,本以為難逃一死,到後來也只是打四十大板而已,又連忙大呼「謝主隆恩」。
自有四名衙役過來把他們押下去行刑,轉眼間,辟辟啪啪之聲挾著呼疼之聲傳來。皇帝身後的穆異竹心下暗叫痛快。
蕭若與穆異竹騎上馬匹,直趨內城。
蕭若離開眾官吏後,便對穆異竹和顏悅色交談,一如先前在獄中一般。
而穆異竹目睹了剛剛一幕,最後一點點將信將疑之情就此打消得乾乾淨淨,深知身旁之人就是當今九五之尊,有道是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他徒然間緊張起來,感覺到一種壓迫感,戰戰兢兢應答。他性情雖疏狂不羈,可還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
蕭若很快現了他的拘謹,笑道:「穆兄不必過於緊張,只有你我二人在場時,不必拘禮,不妨就當朕是你的好友,如同片刻前在獄中一樣。」
「是,皇上。」穆異竹必恭必敬,肅然應道。
蕭若心下暗歎,不再多言。兩人一個是君主,一個是臣下,身份所限,無形中產生了一道隔閡,想他像先前一樣對待自己,恐怕永遠也不可能了。民間百姓哪個沒有知心好友,偏偏至高無上的皇帝卻連個朋友都不能擁有,全天下人都是臣民,皇帝孤零零一人站在高處,他油然想到一句名詩:「高處不勝寒。」
「大概只有她不當我是個皇帝吧!」他不期然想到那古靈精怪的小妖女6菲菲,登時臉露笑意。
蕭若帶穆異竹來到內城工部眾官吏處理公事之處,工部一眾大小官員趕忙迎將出來。蕭若便讓穆異竹在工部當個不大不小的郎官,單獨給他一片宅子,讓他不受外界干擾,把他以前設計好的軍械再打造出來,另撥給他二十名工匠當助手。
蕭若這般向工部眾官員、解釋自己破格提拔穆異竹的原因:「這位穆愛卿是……嘿嘿嘿,是朕新寵愛的一個宮女的親戚,眾卿日後可別難為他。」
工部眾官一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就怪不得了。他們見皇帝對此人這般看重,只怕是愛屋及烏,那位宮女異日很可能高昇,他們巴結他這皇親國戚還來不及,哪裡會難為於他。
蕭若叮囑穆異竹一打造好什麼東西,立刻進宮面聖。然後又好生勉勵了一番,便離開工部堂口,自回宮去。
不多時,蕭若回到後宮,坐上肩輦,命扛輦太監們直趨乾元殿。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時分,今日早朝早錯過了,他也懶得再去金鑾殿。到得乾元殿,蕭若快步進去,殿內太監宮女們突然看見皇帝從殿外走進來,一個二個驚訝得合不攏嘴。
蕭若也無暇跟他們多說,來到皇帝臥房外,見韓妃等五女還守在臥房之外,看情形她們正猶豫著,想進房去叫皇帝起床,但又不敢。要換了平日皇帝一個人睡,她們必定會準時叫皇帝起來上朝,可皇帝臨幸女人便不一樣了,歷史上沒因為貪戀溫柔鄉誤了早朝的皇帝,只怕屈指可數,她們又不知道皇帝今日打不打算上朝,自然不敢冒冒然衝進去壞皇帝好事。
當五女看見皇帝從外面進來時,無不錯愕無已,秀目瞪得渾圓,半晌作不得聲。
蕭若走到她們面前,神秘兮兮道:「你們知道朕為什麼不在房內,而在房外嗎?」
五女齊齊搖著螓,那咋舌難下的模樣非常可愛。
蕭若邪邪一笑,道:「因為朕是真龍天子呀,真龍天子豈能以常理度之!朕昨晚在龍榻上施雲布雨之時,突然間床墊帶著朕與那蒙面女子飛了起來……哈哈哈……」編到這裡,他自己都忍俊不住失笑開來,續道:「然後就這麼晃晃悠悠飛出宮去,飛啊飛啊,一直飛到了城外……所以朕現在才從外面進來。」
一番話唬得五女一愣一愣的,要是別人這麼說,她們死活也不信的,但生在自古以來就神化了的皇帝身上,她們卻不敢以一句不信對之。
蕭若又道:「不信你們打開臥房門看看,看龍榻上還有被褥及那蒙面女子沒有?」
五女便推開臥房門一瞧,果見龍榻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正應了皇帝說的話,她們面面相覷,相顧駭然,半晌作聲不得。
蕭若編這番話,其實,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不願她們現床底秘道的秘密,畢竟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打個哈欠道:「你們拿套新的衾被鋪上,朕折騰一晚上困得緊,要去中宮睡一覺了。」說完,便轉身出宮而去。
蕭若來到中宮,正碰上皇后每日例行巡視完後宮回來,他在皇后面前忽覺一陣汗顏。昨晚原本說出去一趟便回宮的,誰知這一去就是一整晚,累皇后苦苦等候一晚,她可能認為自己在乾元殿臨幸一個宮外女子,不僅把她拋開一邊,甚至連早朝都誤了……這事兒也不知該怎生向她解釋。
不料,皇后神情間並無絲毫不快之意,提也沒提這事兒,就像什麼也沒生一樣,依舊笑靨如花,與眾侍女慇勤服侍皇帝沐浴更衣,說不出的溫柔賢慧。
蕭若越心中不安,更覺虧欠了她似的——讓美若天仙的皇后獨守空房,那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
不過蕭若眼下沒有精力處理這些事,草草清洗過後,便一頭栽倒在柔軟的鳳榻上,他折騰了一整晚,已是身心俱疲,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悠悠醒轉過來,睜眼望望窗外,已到了黃昏時分,這一覺睡得當真香甜,他只覺神清氣爽,精力充沛,渾身疲憊消失得乾乾淨淨。
蕭若美美的伸了個懶腰,抬眼望去,見皇后就坐在床沿,正靜靜的閱讀一本古籍,黃昏七彩琦麗的晚霞斜照在她雪玉般的肌膚上,使她渾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越顯得纖塵不染,恍惚中那一抹美絕人寰的剪影,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如夢似幻,令人如癡如醉……
蕭若只覺幸福溫馨的感覺充盈胸臆間,他輕輕推開錦衾繡褥,在鳳榻上爬過去,一頭撲進皇后懷裡,膩聲道:「皇后,寶貝兒……」一股沁人心脾的誘人幽香鑽入鼻中,他撲哧笑道:「皇后真香!」
皇后見皇帝在跟自己撒嬌似的,不由哭笑不得,吩咐臥房外侍女們道:「皇上醒了,快進來幾個人服侍皇上更衣梳洗,準備開膳。」
「不要,人家才不要吃晚膳,人家要吃你……」蕭若邪邪笑道,在皇后懷裡一蹭一蹭的。
皇后紅暈上臉,一擺袖讓侍女們退出去,微嗔道:「皇上別鬧,正經起來。」
蕭若埋在皇后香噴噴柔若無骨的懷裡,舒服得不行,就近見皇后美絕人寰的嬌軀峰巒起伏之勝的美景,忽然微微抬頭,隔著衣物一口含住皇后一座玉女峰。
皇后嬌吟一聲,好似一陣電流貫穿全身,香軀頓時酥軟,俏臉兒佈滿紅潮,喘息道:「皇上不要……」
蕭若昨晚被6菲菲挑起了慾火,一直沒能宣洩出來,睡醒之後正是**易動之時,跟皇后稍一親熱,慾火騰的一下子就上來了。他抬頭笑道:「皇后寶貝,其實朕昨晚誰也沒臨幸,真的。」
皇后鳳目微合,夢囈般的喃喃道:「皇上無論說什麼,臣妾都信……嗯,皇上臨幸誰都可以,不用跟臣妾說的,只要皇上心裡還有臣妾就行了!」她微微斜靠在皇帝肩上,嬌喘吁吁,已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
蕭若慾火氾濫成災,猛地一翻身把皇后撲倒在鳳榻上,吃吃笑道:「朕昨晚沒能向皇后交貨,現在雙倍補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