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歷史之中,只有一人可以稱的全大6的霸主,那就是被譽為『天之驕子』的胤朝開國皇帝胤空。胤空此人頗有些神奇色彩,他十八歲僅靠十三副盔甲起兵,經過十六年的奮爭,建立了不朽的偉業,讓他成為這片大6歷史第一位能夠讓所有民族均臣服於他腳下的霸主。而當年隨他一同起兵的那十三人,到建立胤王朝之時,只剩下五人,而這五人則被稱為『五虎將』,威震四方。在此基礎之而建立的胤皇朝,前後延續七百年,成為歷史所建皇朝延續時間最長者。」
胤空,多麼響亮的一個名字啊。
滿風雪轉過看向窗外的目光,朝屋內看去,此次會議的參與者,只有五人,而這五人則是魏國真正的領導者,或者握有重權之人。不包括他,那四人分別是魏王柯洵、左相郭啟、大將軍杜若煙、岳家族長岳擎地,以及年輕的大將軍岳鵬飛。
剛才郭啟所敘說的那位,相信在座的每個人都耳熟能詳,而在民間則傳的更為神奇,唯一能與之抗衡的莫過於金朝的鐵血旗了,而他們,也正是從鐵血旗延伸到胤空的。
柯洵此時將目光對準坐在最後的滿風雪,問道:「風雪在想什麼,可否告訴孤王?」
眾人頓時都看向滿風雪,滿風雪呼出口氣,說道:「我在想,為何在如此緊要的關頭,趙王依然要大肆慶祝壽辰,以趙王的眼力,應該能看出現在的形勢。」
在座眾人均是能將眼前的形勢看的通透之人,立即明白滿風雪此語所說的含義,但沒有人話,因為是魏王提出的問題。
柯洵微閉眼睛,隨即睜開,眼裡有些異樣的色彩,說道:「我雖然不知道趙王真正的內心想法,但我卻知道我現在的想法。」微一停頓,看向眾人,接著說道:「我也已經五十五歲了。」
眾人也是非常明白柯洵的意思。
柯洵並沒有給他們說話機會,自己接著說道:「想我十七歲參軍,本欲為國家建功立業,但金朝已經腐朽不堪,各路英雄並起。我本與金朝眾將一起平叛,但無奈眾將早已心神不屬,屢戰屢敗,而且朝廷重用他們自姓人,排擠其他將領。在那種情況之下,結局無非兩個,一個被朝廷奸邪之徒陷害,一個便是戰死沙場。」
柯洵看向岳擎地,說道:「就在我猶豫不絕之時,朝廷聽信小人讒言,將岳族長兄長,也是我的好朋擎天兄殺害。在聽到消息之後,我便下定決心,金朝已經沒有希望了,我與若煙及郭啟兄,在淮州起兵,響應四方英豪。自此,才成就這番事業。」
當柯洵說到岳擎天之時,岳擎地雙手不自覺的握緊,眼睛裡透射出強烈的仇恨。
柯洵露出緬懷之色,笑容之中有種閱盡萬物的滄桑,緩緩說著,屋內沒有人再說話,只能聽見柯洵那不失威嚴的聲音。
「那段崢嶸的歲月,是我一生中最精彩的部分,與諸兄弟開懷暢飲,一起殺敵,打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是何等的暢快?胤空,天下第一的英雄,任何一人都希望成為像他那樣的英雄,我也曾經希望如此,但這個想法在我遇到一個人之後就徹底落空了。」
杜若煙依然拿著那天下聞名的煙竿,但卻沒有放煙絲,眨巴眨巴嘴,像是懷念起煙草的味道,說道:「『龍王』楚龍嘯。」
柯洵點點頭,說道:「我自詡英雄,無論是武功,還是計謀策略,均是一流,但與楚龍嘯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看向滿風雪與岳鵬飛,說道:「你們後輩們對楚龍嘯的瞭解只是從傳言或記載中得來,而我們這些人,卻是親眼見過他是如何輕鬆破敵的。」
一直未說話的岳擎地,此時說道:「岳某這一輩子沒佩服過幾個人,能得到我佩服的人無不是江湖有名的俠士,但當我遇見楚龍嘯第一眼時,便已經失了銳氣,他身有種莫名的氣質,那種氣質可以讓眾人均拜服於他。而我雖然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龍王不死,天下絕對是楚家的。」
柯洵又回憶道:「當日雲山大會,推舉天下英雄盟主,龍王當仁不讓的成為這個義軍的最高領,各路義軍在他的指揮之下,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大金朝三百年的底蘊就被這樣挖空了。」
杜若煙磕磕煙鍋,終於還是忍不住。
一旁的郭啟,說道:「龍王身最大的優點,便是待人和善,予人好處,不與人爭,但這也是他最大的缺點。沙場之,怎能允許你對敵人仁慈?」
杜若煙抽了幾口煙,頓時感覺舒服不少,他與柯洵是數十年的朋,可以獲准在不公開場合,隨時抽煙。
滿風雪忽然問道:「龍王如此英雄,當時,我們為何要將他逼至絕境。」
一時間,房間內更靜,連杜若煙抽煙的聲音都可聽的清清楚楚。
好一會,柯洵才說道:「人,都是有私心的。」
又是一片靜寂。
還是柯洵率先打破沉默,繼續剛才的敘說,說道:「在龍王戰死之後,八路大軍在經過混戰,最終成為現在這個局面,各國之間都有限制,很難讓一方獨霸。本來我也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建立屬於自己的王朝,可現在,一年一年的過去,我已經擔心自己是否還有當年的雄心壯志。」
滿風雪說道:「我明白皇的意思了,也明白趙王的意思了。」
柯洵點點頭,說道:「我們都老了,不知道能否看到新的霸主出現,不知要多久中原才能結束這數十年的紛爭,歸為一統。但是,你們年輕,世界已經是你們的了,你們要為自己博出一片廣袤的天空。」
笑聲傳過這邊,是柯嫣雲那永遠充滿歡樂的笑聲,以及幾位小孩輕快的聲音。
滿風雪與岳鵬飛站住,看向不遠的花園,柯嫣雲正與幾位王家貴族的子弟玩耍,在雪地堆起一個個形態怪異讓人笑的雪人。
岳鵬飛看著玩耍的眾人,忽感慨,說道:「世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做個小孩了,什麼都不需要處理,只要完成自己的工作——玩,就可以了。」
滿風雪也看著那邊,問道:「你當真這麼想?」
岳鵬飛笑了笑,沒有說話。
滿風雪抬起頭,看著灰蒙的天空,緩緩說來:「在我六歲那年,我們的村莊遭到流寇的侵襲,作為村長的父親,率領眾叔伯們奮力抵擋,以為我們的逃脫爭取時間。但畢竟是寡不敵眾,一個一個的戰死,我父親原本是位出色的軍人,只因朝廷黑暗才回到村子,但功夫卻是不弱。村民接二連三的死去,到最後只剩下我父親一人,而且身早已受傷多處。無數的流寇將父親圍在中間,殘忍的將父親殺害,但自始至終,父親沒有吭過一聲,直到臨死的一刻,依然將自己的刀插進敵人的胸膛之中。我本應該與其他玩伴,以及母親等人逃離,但不知為何,我自己一人躲在馬廄的草垛下,看著流寇對我們的殺害。當時,我多麼希望自己是個武功高手,能拯救父親與村民,但我不是,我只是個六歲的孩子,甚至連刀都握不緊的孩子。當流寇們退去,我來到父親的屍身旁,父親早已血肉模糊,但卻看見,父親的一隻斷手牢牢掐在一人的脖子,在垂死前的一刻,父親依然用盡最後一口氣,將敵人殺死。那一刻,不知為什麼,我沒有哭,我只是揀起地父親的刀,緊緊的握緊,緊緊的,我不願鬆手。」
沉默,沒有一絲風聲,還是沉默。
岳鵬飛輕咳了一聲,說道:「你從未向我說起這件事情,今日為何要提起?」
滿風雪呼出口氣,眼角早已濕潤,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以前不向你們說,因為我將此事壓在我的心底,我不願讓別人知道,這是我對父親最後的回憶,我不想讓別人也知道,或許,是我自私?」
岳鵬飛轉過臉,看著遠方,問道:「你是不是有些疲憊了?」
滿風雪搖搖頭,說道:「我並不感到疲憊,但有時總有一個聲音在我內心深處響起,它一直在問我:滿風雪,你真的能夠成功嗎?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岳鵬飛看向滿風雪,伸出手掌,說道:「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會生什麼,但我們都知道,我們在為我們的理想一直不停的奮鬥。」
滿風雪與岳鵬飛雙手握在一起,說道「未來就在不遠的地方,我們不能創造未來,但我們可以成為未來。」
站在高台之的柯洵,一絲不動,空曠的地方只有他一人,顯的是那麼的孤高,但在他眼裡,卻包含熱情。他此時正看著台階處的滿風雪兩人,看著他們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他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但他卻在他們身看到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