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三百六十七年十二月四日,淮州城外。
漫漫飛雪肆意的飄灑,皚皚白雪將整個世界變成一片素白,彷彿世界告別了喧囂,一片靜寂,專屬於冬天的靜寂。
漫天大雪中,五匹駿馬緩慢在雪的世界前進,前排獨自一人,後面四位一字排開。每人均身披長袍,頭戴裘帽,將整個身體掩蓋其中,看不清他們的身份,但每人的馬背之均懸掛一張獨特的弓,而且兩側均是箭矢,顯示出他們的江湖身份。
只能聽到他們胯下馬蹄踏雪的細微聲音,避免讓整個世界陷入死寂之中,而漫天的大雪已在他們身覆蓋厚厚的一層,馬蹄踏下的痕跡很快便被重新掩蓋。
驀然,為那人停止前進,後面四人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動作,僅將馬匹停下,靜待前面那人的指令。
原來一人站在前面的道路,擋住了眾人前進的路線。
那人是一女子,身穿紅色衣服,在這個滿眼均是白色的世界顯的是如此的特別、詭異,而更讓人驚異的是,洋洋灑灑的雪花似乎在她處停止似的,在降落到她頭頂一寸之時向四周散去,此女子正是魔宗聖女離煙。
離煙看來是特地在此處等待眾人,抬手輕拂秀,開口說道:「你們可真慢啊,害的奴家在此荒山原野等待多時,若是遇了狼豺虎豹,或是奸邪之人,奴家豈不冤枉。」
那五人中為之人,緩緩抬起胳膊,將風衣的裘帽向後拂去,露出一張清秀無比的臉龐,正是在草原威名遠播的易水寒,而他身後四人則不必多說,正是與他向來同行的「神箭四雄」。
易水寒臉彷彿有種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是一種貴族般的微笑,說道:「在下不知姑娘在此處等候,故而慢行,致使姑娘等候多時,還望姑娘見諒。」
離煙的眼裡投射出異樣的色彩,說道:「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都說易公子清秀俊朗,惹人歡喜,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奴家都有些心動了。」
易水寒僅僅淡淡一笑,隨即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離煙露出迷人姿態,說道:「公子稱呼奴家離煙就可以了。」
易水寒:「在下等人還要趕路,若離煙姑娘沒有其他事情,那就後會有期了。」
離煙撇撇嘴,說道:「奴家在此處等你們這麼長的時間,可不是僅為目睹公子的真容。聽聞公子與其身後的『神箭四雄』有種陣法,叫做『天網』,威力無窮,奴家很是想見識領教陣法的高明,還望公子成全。」
易水寒臉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彷彿聽不出離煙此語的挑釁,說道:「離煙姑娘過獎了,我們不過是自娛罷了,哪能談的威力無窮,讓姑娘見笑了。」
離煙臉露出燦爛的微笑,說道:「既是如此,那奴家就不勉強了。」
說罷,眼神一冷,騰身而起,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路線,向易水寒攻去。未見易水寒有什麼大的動作,只是手腕微微轉動,尚在空中滑翔的離煙立即換位,如同蝙蝠一樣向後閃躲之後又立即回飛,聲勢絲毫未見減退。
弦響,四枝利箭分別在不同的方向向離煙射去,而讓人感到驚奇的是,這四枝利箭在空中並不是直線運動,而在兩枝利箭在空中微一交錯,改變方向之後才射向離煙。兩條絲帶從離煙的袖中揮出,分別纏向其中的兩枝,而另外兩枝在即將穿透身體之時,離煙才伸出接住,但已經沒有前衝的機會。
落地,離煙看著握在手裡的兩枝利箭,隨手拋向一邊,說道:「原來弓子不僅是精通弓箭,對暗器的研究也是如此深奧,能將幾枚繡花針使用的如此出神入化,且又不起任何風聲,奴家都有些不如,佩服。不過,奴家現在更想見識公子的高明了。」
易水寒身後四人已將弓握在手中,剛才射出的那四箭便是他們所為,此時均是搭弓引箭,目標遙指不遠處的離煙。易水寒卻沒有拿弓,安然坐在馬背,雙手隱藏在衣袖之中,看不見任何動作,說道:「彫蟲小技,怎能入聖女的法眼。」
離煙笑道:「公子終於猜出奴家的身份了。」
易水寒微微一笑,說道:「輕易的躲過暗器,在空中肆意換位,奇妙的手法,以及詭異的步法,在下應該能夠猜出。」
離煙雙臂張開,衣袖搖擺,其身邊的積雪隨她產生的風勢慢慢升起,五指慢慢靠攏,說道:「就讓奴家領教各位的高招。」
五指驀然舒張,被捲起的積雪以迅急的度向易水寒等人襲去,帶起的風聲裡夾雜著龐大的勁氣,如同一面充滿的殺機的雪牆橫亙在眾人面前。先感到危機來臨是是眾人胯下的駿馬,饒是經過訓練的戰馬,在此強大的氣勢前面仍不免膽怯。
五人騰身而起,躲過這面雪牆,幾乎在同一時間,四人將張滿個弓鬆開,四枝利箭如同四道耀眼的光芒,以更加迅急的度射向離煙。離煙不再閃躲,縱身迎,手中腕帶不斷纏繞,如同兩條狡蛇一寸不讓的將四枝利箭吸入其中。不待有任何停頓,離煙手腕轉動四枝利箭回飛迎易水寒的暗器。
這次易水寒射出的暗器,可不是幾枚繡花針,而是三種暗器同時出手,手指如同蓮花一般瞬間變換無數形態,隨之而來的是大量的暗器。即使在離煙的奮力抵擋之下,仍有數枚暗器漏過,就在暗器即將接觸離煙之時,離煙卻瞬間在眾人眼裡消失。當然,離煙並沒有憑空消失,而是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內,此時已來到眾人的空。
取弓,拿箭,搭弓,引箭,所有的動作在電光火石間完成,四枝利箭飛快射出,這四枝並不是由「神箭四雄」,而是易水寒的成名絕技「四星連珠」。這四枝利箭更讓人感到驚奇,分明由同一張弓射出,但離開的弓的時機竟然分出先後,而且,四枝利箭如同由四張弓射出一般,分別射向不同方向,最後歸為一點,那就是離煙。
此時離煙正身處最高點,也是她勁氣消耗最大的時間,易水寒抓住這個時間出手,更顯他的高明。易水寒高明,而離煙更是高明,在一口氣即將用盡之時,離煙猛然後仰,閃過第一枝箭,而後左手在向後的同時舉,抓住第二枝箭,最驚奇的在於,她竟然利用箭矢本身前進的力道中截取部分勁氣,化為自己所用。在得到這微弱的勁氣之後,只聽見「當當」兩下金屬接觸的聲音,那兩枝箭落地,離煙也安然下落,眾人中只有易水寒能看的出剛才從離煙袖內吐出的匕格住箭矢。
易水寒與離煙相對而立,那四人分別站在兩人的四周,從另一個箭筒中拿出一枝箭,搭在弓弦之,並沒有看出獨特之處,但四人均是將箭尖對準天空,而且四枝箭的箭尖指向同一個方位,而那個方位正是離煙所站地點的正空。
正是「神箭四雄」的箭陣——「天網」。
離煙雙手下垂,絲帶無力的垂在地面之,但所有人都能感覺離煙身邊所集結的龐大的勁氣。離煙雖然功力遠在「神箭四雄」之,即使比之易水寒,也要強出不少,但易水寒等人能縱橫草原,靠的不僅是武功,而是舉世無雙的箭法,以及嫻熟無間的配合。因此,如果五人組陣,由易水寒纏住自己,四人充分揮箭陣的功能,其威力絕對不可小瞧。
易水寒此時說道:「離煙姑娘貴為聖宗聖女,我等偏遠之人能與姑娘相識,已是榮幸之至,但在下並不想與姑娘動武,如有可能,希望我們可以化解干戈。」
離煙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想不到公子還是如此護花之人,這一點倒和城內的那位公子相近,不過,奴家今天認準了死理,還望公子達成奴家的心願。」
易水寒清秀的臉微皺眉頭,不再說話。
一時間氣氛緊張到極點。
忽然遠處響起幾聲悠遠的琴聲,聽到琴聲之後,離煙立即皺起眉頭,向聲源處望去,想來是生了什麼事情。果不其然,離煙轉過臉之後,說道:「真是讓人掃興,奴家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不能領教公子的高招,實屬遺憾。不過,奴家不會就此放棄的,易公子,後會有期嘍。」
說罷,騰身而起,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易水寒看著離煙離開的方向,片刻輕輕揮揮手,站在四方的「神箭四雄」鬆開弓弦。其中一人問道:「公子,我們是否繼續前進?」
易水寒點點頭,說道:「時間還早,我們尚有時間,再者,淮州城內還有人在等我們啊。」
另一人的語音中透漏出笑意,說道:「咱們的六爺此時恐怕已經樂不思蜀了,若能還記得咱們,當真是怪事一件。」
眾人聽後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