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依然洋洋灑灑落個不停,絲毫沒有減緩的跡象,五人再次踏前進的路。
不知基於什麼原因,易水寒不再頭戴裘帽,將整個臉龐露在外面,任雪花飄落到清秀的臉,所幸路幾乎沒有行人,否則他那張讓女子也汗顏的容顏不知要迷倒多少女性。當初在草原之時,他便很少露出真容,並不是擔心被別人糾纏,而是他素來喜歡靜寂的環境,就像現在一樣,沒有任何聲音的空間是他最喜歡的。
驀然,從背後傳來馬蹄飛奔的聲音,還夾雜著一女子的聲音,如果易水寒沒有聽錯,來者應該僅有兩人。聲音越來越近,轉眼便來到身後,一女子聲音響起:「讓開啊,不要擋我的道路,我要抓緊趕回去。」
易水寒剛將馬匹拉到一邊,一匹快馬便從身邊呼嘯而過,在兩人擦肩瞬間,那女子本能的轉過臉,看向易水寒,但馬飛快奔馳的快馬立即將那女子帶往前方。
片刻,又一人從後面趕來,向易水寒等人抱拳說道:「在下武文修見過幾位朋,因小弟有急事在身,匆忙趕路,還望見諒。」
易水寒略一點頭,武文修便已飛身而過。
「武文修。」這個名字在易水寒的腦海不斷徘徊,思索著這個人的身份,猛然一醒:武文修,不就是魏國駙馬滿風雪手下的大將嗎?如此一來,那女子豈不就是大魏公主柯嫣雲。
不待易水寒多想,那兩人已經返身回到眾人面前,那女子正是大魏公主柯嫣雲。此時柯嫣雲身穿白色風衣,胯下之馬亦是一身雪白,與周圍的皚皚白雪相得益彰,顯的高貴至極。柯嫣雲沒有說話,緊緊盯著易水寒那張臉孔,好一會才說道:「你是女扮男裝嗎?」
一句話,讓易水寒露出苦笑,但並沒有說話,其身後四人卻沒有他如此好脾氣,每人均是搭弓引箭,對準柯嫣雲。
武文修將五人觀察一番,見每人均是一身戎裝,雖說有風衣遮蓋,但馬背的箭筒,手中的弓箭說明了他們的身份,遂趕緊說道:「這位是我大魏公主嫣雲公主,對諸位多有打擾,還望諸位不要在意。」
武文修此語無疑是在攜大魏公主的聲名威脅易水寒等人,在此淮州城外,除非對方膽大包天,根本不會有人敢對她動手,可他偏偏遇見了「神箭四雄」。
「神箭四雄」是一罕見的孿生兄弟,原本是尋常農家百姓子弟,但由於面還有兩個兄長,因此一直沒有得到太好的照顧。後來在其五歲之時,被易水寒的父親無意中現,便將他們收回門下,與易水寒一起培養。
四人在易水寒父親的教誨之下,漸漸成長為高明的弓箭手,在他們十八歲那年,與比一面年輕兩歲的易水寒一起來到草原,經過四年歷練,讓易水寒與他們「神箭四雄」盛名遠播。而他們最厲害之處,便是他們之間默契無比的配合,由於他們原本就是四孿生兄弟,因此之間有種異乎常人的感應,讓他們的配合與箭陣威力大增。
這四人聽命於易水寒父子,對其他人均不加理會,若有人詆毀易水寒,則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他們不會過問對方的身份,即使拼掉這條命,也要出手。因此當柯嫣雲說出那話之後,立即拉弓引箭,只待易水寒下令。
柯嫣雲見易水寒沒有回答,又開口問道:「我問你呢?你說話啊,難不成是啞巴?」
武文修聽到之後更加無奈,他能聽到弦拉滿時出的特殊聲音,而且在他介紹完柯嫣雲之後,對方根本沒有反應,表明不買柯嫣雲的帳,無奈之下,只好再次說道:「不知諸位是哪位朋,今次多有得罪,改日,在下定會和駙馬一同拜訪。」
這次把滿風雪也抬出來了,畢竟對一些江湖人士來說,王族的身份有時反而不如江湖中有地位的高手好說話。說完之後,就趕緊去拉柯嫣雲的馬韁,希望可以了事。
可柯嫣雲的脾氣那是遠近聞名,見對方始終沒有反應,立時來氣,嘟起嘴,說道:「再不說我可要動武了。」
語音剛落,四枝利箭離弦而出。
由於眾人之間的距離非常之近,而「神箭四雄」的箭術又是十分高明,因此,柯嫣雲立即陷入致命危險之中。好在柯嫣雲本身功夫也不差,而更重要的是武文修由於想拉柯嫣雲的馬韁,就在柯嫣雲身邊。在箭矢抵達之時,武文修奮力擋下兩枝,而柯嫣雲由於事先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會忽然出手,一時間慌忙中舉劍,只等下一枝箭矢。
柯嫣雲已經聽到箭矢插入血肉中的聲音,但她身卻沒有任何疼痛,待睜開眼之後,只見武文修的左臂已插著一枝箭,直接穿透。
武文修強忍傷痛,說道:「這一箭算是為公主失言,若諸位朋不依不饒,在下願替公主補償。」
如此之說,武文修已經做到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了,讓柯嫣雲安然脫身,自己孤立抵擋,而且,已經將最後的結果變相告訴對方。
即使是易水寒,也不禁對武文修有所讚賞,擺擺手,讓身後的四人將弓箭收起,終於開口說道:「在下易水寒,身後四人均是我的兄弟,這是我們第一次來到中原,處事不當還望武將軍見諒。」
見易水寒如此之說,武文修不禁呼出口氣,放下心來,對方既然已經開口,那麼今天今事便可容易解決了。右手握住傷口,說道:「原來是縱橫窠爾沁草原的易兄,以及威名遠播的『神箭四雄』,怪不得有如此氣勢。」
易水寒淡淡一笑,向柯嫣雲說道:「草民易水寒見過嫣雲公主。」
柯嫣雲狠狠的瞪向易水寒,忽然喝道:「有如此見駕的嗎?該是本公主向你賠罪,是?」
武文修聽後,立即感到頭大如斗。
易水寒聳聳肩,沒有說話。
見易水寒沒有任何反應,柯嫣雲更加生氣,將劍指向易水寒,喝道:「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假裝高雅,深沉,如果你是個男人,就與我決鬥。」
「神箭四雄」將弓緊緊握在手中,右手已伸到箭筒,準備隨時起進攻。
武文修已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看向來了方向,希望他們能及時趕過來。
易水寒依舊是那副表情,只是臉露出與形勢不相符的微笑。
柯嫣雲已經是怒不可遏,問道:「你笑什麼?」
易水寒淡淡說道:「姑娘真的想與在下決鬥?」
柯嫣云:「那還有假,我一向是一言九鼎,不僅九鼎,而且從今天起十鼎。」
易水寒不由得又笑,說道:「我希望姑娘還是先徵求一下武將軍的意見再做決定。」
柯嫣雲看向武文修,武文修趕緊點下頭,他雖然不清楚易水寒的真實實力,但多少對他有所瞭解,尤其是那被譽為天下無雙的箭術。
柯嫣雲卻不管這些,說道:「我已經決定了,與你決鬥。」
易水寒聳聳肩,說道:「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武文修:「易兄。」
柯嫣雲向武文修說道:「好了,我已經決定了,你不必多說了,讓你看看本公主的真實實力。」
易水寒將背後的弓摘下,說道:「決鬥未免有些血腥,我們不若只比試一場,如何?」
柯嫣雲問道:「怎麼比試?」
易水寒翻身下馬,說道:「你我相隔十丈,我用這把弓,若公主能接得住在下的『四星連珠』,在下甘拜下風,任憑公主處置,如何?」
柯嫣雲想了想,也翻身下馬,說道:「可以,不過,萬一我一著不慎,不要多想,我是說萬一,又怎麼辦?」
易水寒一笑,說道:「很簡單,你我再無瓜葛,各奔東西。」
聽到此處,武文修不由得又放下心來,這樣比武最好,即使輸了,也沒有多大問題。可他卻沒有想到如果柯嫣雲輸了,就表明她沒能接住易水寒的「四星連珠」,而沒接住的結果,很簡單。
兩人相隔十丈而相對站立,易水寒左手持弓,右手拿著四枝利箭。柯嫣雲將劍拿在手中,護在胸前,緊盯著易水寒的動作,但眾人中最緊張的莫過於武文修了。
搭弓,引箭,所有的動作緩慢至極,但卻令人產生一種被摧殘的感覺,一時間氣氛十分壓抑。
就在易水寒即將放箭之時,柯嫣雲忽然說道:「不公平,這樣比試只能是你傷我,而我卻永遠傷不到你,抗議,我抗議。」
武文修本欲前,卻被「神箭四雄」圍在其中,不能動彈。
易水寒的嘴角處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將弓再次拉滿,遙指柯嫣雲。柯嫣雲忽然在一瞬間感覺到自己已經處於風暴的中心,自己的任何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招致致命的傷害。
驀然,弦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