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楚天野來到離九城已有百里的瀚海,在酒館裡飽吃一頓,準備從瀚海穿過,一直南下。瀚海是位於江東平原北部的大片森林,林中常有猛獸出沒,除非是打獵,常人是一般不會進入的。楚天野吃過早飯,便進入了瀚林。
雖已到正午時分,卻因為瀚海內樹木茂密,遮住了大片陽光,只有些許陽光從樹葉間的縫隙中穿過,照在草地,卻更顯林中的幽暗,楚天野在叢林中快地穿行。
楚天野突然停住身形,西枝利箭從背後無聲地飛過,楚天野飛起,躲過腳下的四箭,面前又飛來四箭,楚天野揮槍將四箭撥開,剛落地從樹又落下一繩網,將楚天野罩於內,楚天野將槍指向頭頂,旋轉而出,腳不沾地直飛向鄰邊的一棵樹,一人中槍從樹跌落的同時,楚天野飛向另一棵樹,又挑落一人,才落在地。
腳步聲響,近百人從不同方向向此奔來,一人擎劍走向前來,正是在九城曾有過矛盾的黃飛豹,說道:「楚兄,好俊的身法。」
楚天野將槍放於身後,一笑,說道:「原來是豹將軍,不知將軍此行是否為了讓小弟見識一下將軍的『回轉十四式』。」
黃飛豹冷笑道:「楚兄這次猜錯了,在下不僅想向楚兄討教幾招,還想讓楚兄在此處長眠,對不住了楚兄,。」
眾人直奔楚天野,楚天野將槍一橫,飛身而起,在落下時,飛向黃飛豹,黃飛豹也想不到楚天野會直接飛向自己,劍出鞘,一聲「找死。」揮劍迎楚天野的龍卷槍。楚天野連攻數招,暫時逼黃飛豹退後,轉身又攻向其他人,連殺數人後,黃飛豹、黃飛狼雙雙持劍前,攻向楚天野。在此合圍下,楚天野依舊狂攻,因為他知道,多殺一人,便少一分阻力,只守不攻會讓自己陷於被動的地位。
此時的楚天野已無任何保留,龍卷槍下翻飛,「龍卷十式」盡數使出,阻擋四面八方的攻擊,眾人中黃飛豹、黃飛狼的雙劍最危險,在楚天野回身殺死一名敵人是,黃飛豹趁機一劍刺向楚天野的大腿,幸虧楚天野的反映夠快,不然便會讓黃飛豹一劍刺穿,在眾人的圍攻下,楚天野雖已殺死十數名敵人,可身也已多處受傷,而圍攻他的人都是精選出來的高手,非尋常兵士所能相比,楚天野只能且戰且逃。
打鬥聲又從別處響起,黃飛豹眼中一冷,黃飛狼立刻撤身,領人向那處支援。楚天野一振,雖不知來者何人,但至少不是自己的對頭那方面的,手中的槍舞得更密不透風。
「姓楚的小子,沒死就答應一聲。」
「原來是趙兄,來得好。」
兩人奮力地向對方靠攏,當兩人靠在一起時,楚天野早已渾身是血,是自己的也是別人的。而趙奕槍也好不哪去,因為他一向拚命,經常以小傷換大傷,盡可能的削弱敵人的力量,兩人背靠背立住,被敵人圍在中間。
黃飛豹冷哼一聲,說道:「原來是趙兄,舊帳、新帳今日一起算了。」
楚天野、趙奕槍對望一眼,同時攻向黃飛豹,黃飛豹武功再強,也禁不住兩大高手的聯手攻擊,不住後退。因為兩人知道黃飛豹是此次行動的直接領導者,又是黃飛狼的親生哥哥,要想殺出重圍,只有從他身打開缺口,是以兩人奮不顧身地猛攻黃飛豹。
終於,黃飛豹經受不住兩人的圍攻,向右退去,兩人抓住機會,奮力前衝。
兩人從水中探出身來,揚揚頭的水,洗滌著身的淤血,痛得兩人呲牙咧嘴,卻還不忘相互嬉戲。
兩人坐在水邊,露出雄健的身,楚天野向趙奕槍問道:「你怎麼來得這麼巧,再拖一刻,說不定我就躺在那裡了。」
趙奕槍小心地擦試傷口,說道:「從你出了九城,我便遠遠的跟著,在你沒進瀚海之前,我便進入了,只是稍微迷了方向。」
楚天野穿早已破爛不堪的衣服,說道:「還稍微有點迷路,別逗了,趕快穿衣服,他們馬就要追來了。」
楚天野悄無聲息的落下,將剛過去的一隊追兵最後兩人挑在槍下,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又連殺兩人,眾人立時將楚天野圍住,但剛施放的煙火,剛出手就被打落,趙奕槍隨後殺入包圍之中,待黃飛豹聽到動靜,趕來時,那隊人馬已全被斬殺。
天已黑了多時,兩人趴在草叢裡,不遠處便是黃飛豹的手下在搜索,趙奕槍轉過臉,說道:「怎麼追得這麼緊,對方肯定有跟蹤的高手。」
楚天野沒好氣說道:「先別推測了,還是趕緊逃,性命最要緊啊。」
趙奕槍抓住剛要起身的楚天野,說道:「天野,不若我們分開逃,那樣容易些。」
楚天野轉過身,看著趙奕槍堅毅的眼神,知道他是想引開追兵,讓自己逃走,那樣,在趙奕槍有傷的情況下,被黃飛豹追到並殺死的可能性很大。楚天野甩開趙奕槍的手,說道:「絕對不行,我怎麼能讓你因保護我而犧牲自己。」
趙奕槍抓住楚天野說道:「你小子別臭美了,我只是為了和他們單獨鬥一鬥,這樣一來,既可分散他們的實力,又可將我們之間的關係拉遠一些。」
楚天野憤然說道:「不行,絕對不行。」
趙奕槍拉楚天野趴下,說道:「少主,你要記住了,你身背負著我們所有的希望,你必須要擔當起這份責任,這是你的使命,而我的使命則是保護你的安全。放心,葉叔叔派的人很快會找到我的,我也不會這麼輕易死掉,我以後還要做將軍呢。」
楚天野一把拉住,說道:「你的武功要比我弱些,還是一起走,兩人齊心,利可斷金。」
趙奕槍笑了笑,說道:「少主,你以為這是我們之間的決鬥,放心。」
說罷,趙奕槍翻身飛起,在連殺兩人之後,向北方逃去,並施放一支煙花。沖天而起的煙花放出絢麗的色彩,而楚天野的眼睛露出濕潤,咬牙說道:「保重啊,兄弟。」起身向西面方向飛去。
在楚天野離開不久,一道黑影冷笑一聲,往西面方向追去。
經過一夜的狂奔,楚天野終於走出瀚海,來到冥國與禹國的交界之處,離禹國東部軍事重地鄭州很近。楚天野一身斑駁的走在大街,手中又拿著長槍,惹得路人紛紛看他,楚天野一絲苦笑,走進一家客棧。
那掌櫃一看楚天野一身裝扮,眼角立刻低了下去,楚天野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櫃檯,那掌櫃眼睛立刻放光,拿起銀子便高呼小二準備,楚天野無奈地笑了笑。
楚天野在熱水裡,任熱水侵蝕著傷痕,閉眼睛,慢慢地進入入定狀態,楚天野所練的內功是楚家的不傳之密——「紫籐訣」,對療傷有奇效。
待楚天野睜眼醒來,已是傍晚時分,楚天野穿讓小二新買的衣服,大吃了一頓,便走出客棧。
楚天野所到達的這個小鎮,位於趙國的邊陲,受戰亂的影響較小,楚天野走出時,正是夜市最旺盛的時候,一片生活氣息,讓楚天野有一種回到家鄉的感覺,同樣的安居樂業,讓楚天野感到親切,一路走來,各種飲食都有。
楚天野在一亭子旁停下,亭裡有一說者正在說,講地正是當年楚龍嘯率刀槍劍戟四將反抗前朝的故事,那說者一桌、一椅、一扇,說得是群情沸騰,楚天野不由自主地站住聽了起來。
「那楚龍嘯突然在陣前走火入魔而死,軍心立刻渙散,那四大家將和兩位執事一商議啊,便決定護少主突圍。那一戰是相當的慘烈,十萬大軍將黑旗軍團團圍住,刀槍劍戟四大家將殺出重圍,卻一一慘死在突圍中,端得是忠勇無比……」
楚天野靜靜地在那裡聽著,不知不覺眼睛便已濕潤,又想起在瀚海中為自己順利逃脫而引開追兵的趙奕槍,久久不忍離去,在那說者收攤而去時,楚天野才肯離去。
他找了一家酒樓,狂飲,嘴裡不停呼喊:
「笑春風,舞羅衣,君今不醉將安歸?」
楚天野直到酒樓關門才跌跌撞撞地離開,向客棧走去,整個大街寂靜無聲,已沒有了剛才的喧嘩,只能聽到楚天野的腳步聲,在大街毫無規律地迴盪著,偶爾還能聽到微風吹拂樹葉晃動的聲音,明月高掛。
一黑影從左面的一棵大樹,毫無聲息地飛向楚天野,動作柔和至極,如同輕鴻一般,衣服也緊貼身體,不起一點風聲。那黑影在楚天野的頭,將刀掠向楚天野,在地映出一絲光亮。
楚天野在感覺到那一絲光亮時,知道已被人潛伏在身後,然而知道已是太晚,已無暇避過此刀,楚天野的酒在那剎那驚醒,竭盡全力往前一傾,希望能躲過這必殺的一刀,就在楚天野前撲的一刻,刀落,帶起一蓬熱血,楚天野雖躲過斃命街頭,可背後卻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刀。
楚天野不顧傷痛,在倒地的瞬間向右滾開,動作雖不雅觀,卻避開了那黑影的追擊,在同一時間,楚天野摸起身邊的一塊石頭,向那黑衣人擲去,在他揮刀擋開時,楚天野向後退去,那黑衣人繼續追擊,不給楚天野一絲喘息的機會。
楚天野站起後,才看清對方用得竟然也是一把扶桑刀,那扶桑人一刀快過一刀,刀刀直指要害,如若不是楚天野曾和影交過手,在冷月樓又被另一扶桑女子行刺過,在受傷的情況下,早已死在對方的刀下,而楚天野此時又沒有槍,只能再次空手對付對方的長刀,今日的扶桑刺客武功要在冷月樓那位刺客之。
在生死關頭,楚天野已不做任何保留,使出『太虛手』,全力攻向對方,爭取時間逃脫,否則背後有傷的他絕撐不了多久,這是楚天野回到中原來第一次全力出手。只見他雙手下翻飛,化出無數幻影,招招在那扶桑人之前出手,那扶桑人見招數受制,暗罵一聲,出手更為迅捷。
楚天野能清楚地感覺到背後的傷口在不斷流血,楚天野一咬牙,毫無忌憚地猛攻,以傷換傷,務必盡快擊退對方,在對方連續攻擊後,楚天野雙手夾住對方的長刀,向後一拖,在黑衣人前撲時,雙手擊在對方胸口,那黑衣人在受傷的同時,也反手砍向楚天野的腿部。
兩人轉過身,楚天野瞬間攻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右手砍下,楚天野左手握住長刀,有手格開對方的阻礙,再次擊中對方,並將刀搶下,那扶桑在退後的同時,狂噴一口血,剛欲逃走,楚天野的刀已伸在面前,擋住去路,黑衣人迅轉身,想反方向逃去,楚天野將刀擲去,再次擋住對方的逃離路線,接著全身欺前,『太虛手』全力施展。
那扶桑人本就武功不及楚天野,現在銳氣又失,已經完全被楚天野的幻影罩住,楚天野雙手不斷攻向對方穴位,十八招過後,楚天野退了回來,轉身跌跌撞撞地離去。那扶桑人立在那裡,隨即全身響起,筋脈盡斷,訇然倒地。
楚天野回到客房裡再也堅持不住,摔到地板,他背後的那一刀,差一點砍在琵琶骨,又經過激烈拚鬥,導致失血過多。
楚天野掙扎地站起,走向側門內的水桶裡,一頭栽進水內,桶內的水立刻便成暗紅色,沒有一絲聲響。
良久,楚天野探出頭來,大口地喘氣,將身的破衣撕下來,仍向一邊,樓出雄健的肌肉。今日一戰,相當凶險,如果不是今晚月亮高掛,映出一絲光亮,他此時早已橫屍街頭,什麼大業都會成空。
當楚天野地二天醒來,已接近午時,昨日的新衣服已破,只好再讓小二買兩件。匆匆吃過晚飯,拿起龍卷槍,離鎮而向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