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林麟趾不過是個新晉的吸血鬼,還是標準的菜鳥一個。
眼前的一幕已經有些出他的理解範疇。
能肯定的是維基現在肯定是被包裹在血繭中,但他是生是死,這個突然出現的血繭是禍是福,就不得而知了。
他坐在地上,看著床上的血繭,想到了蠶繭。
蠶的一生會經過蠶卵、蟻蠶、熟蠶、蠶繭、蠶蛾五個階段,而其從蠶到蛾的蛻變,最終是在繭中完成的。
難道吸血鬼也會經歷這樣的蛻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對於維基來說,這次似乎是因禍得福了。
林麟趾這樣想著,稍稍放下心來。
血繭的蠕動很有規律,一收一放,一漲一縮的,像是在孕育著什麼。
林麟趾閒了下來,他能做的只有去靜靜地等待。
這一天對於林麟趾來說,太過漫長,他必須忍著強烈的飢餓感,眼睛時刻不離床上的血繭,以免有什麼突情況生,好及時做出反應。
當夜幕終於邁著姍姍的腳步降臨時,早已按捺不住的林麟趾立刻走出房間。
觀察了一天,他現血繭很穩定,因此維基的安全暫時可以不用去操心。他倒是該先解決自己的問題,被維基吸去不少血,而且還餓了整整一個白天的他,已是急需去捕獵,補充血液。
捕食對於已有過一次經驗的他來說,難度並不大。不過考慮到現在紅日雖落,天色還未全黑,他捕獵時需要更加謹慎一些,免得被人現。
昨晚有兩人被殘忍殺害的消息,已經通過媒體而被眾人所知,這搞得附近居民是人心惶惶。
街道上不時有警車飛馳而過,路上的行人似乎也較以往少了很多。
張婕今晚就被家裡給禁足了,看來在風頭過去之前,她的酒吧是別想再營業了。
林麟趾舔淨嘴角紅色的殘跡,劃破手掌用血液將獵物脖間的咬痕給抹去,然後繼續尋求下一個目標。剛才被他吸食的那名男子,已經是他今晚的第二個獵物。
他控制著吸血量,沒有將獵物直接吸食致死,也因此他在接連吮吸完三個人後,飢餓感才全部退去。
當疲憊與飢餓消散,林麟趾感到渾身充滿著力量。
出門一小時不到,他的捕獵就完美地完成。在街邊緩步往回走去,聽著遠遠傳來的警笛聲,林麟趾臉上泛起耐人尋味的笑意。
回到公寓,血繭的狀況還是沒有絲毫的變化。
不受飢餓感的困擾,林麟趾也能集中注意力,去回憶昨晚看到的那場吸血鬼騎士之間的戰鬥。他特別好奇的是蘭斯所使用的魔法雷之牙,以及最後維基出的那致命一擊。
當時間定格在凌晨的那一刻時,床上的血繭終於有了異樣的反應。
血繭是由維基毛孔滲出的血液所凝結而成,此時它們重新化為液態,似乎又順著毛孔返回到了維基的體內。血繭漸漸縮小、稀薄,直至消失。
隨著血繭消失,維基的身體顯現了出來。
林麟趾上前準備看看維基情況究竟如何,但當目光掃到他臉龐時,卻不禁愣住了。
作為諾費勒氏族的吸血鬼,維基的面容自然是醜陋之極,但此時此刻在床上躺著這個人,滿頭棕,白淨的臉上五官稜角分明。
這就是一個典型的西方帥哥,哪有諾費勒氏族的半點特徵。
林麟趾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人,究竟還是不是維基,雖說他身上穿著的還是那件因戰鬥而變得十分破爛的衣服。
「咦?」
林麟趾眼角瞥到了一件熟悉的東西,他從這個帥氣得過分的維基心口處,拿起本來應該裝在他自己口袋裡的綠色物件,臉上充滿著疑惑。
他頓時想起之前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境,以及幾天前,那兩袋放在門口的人造血。
看來他這個棋子,始終未逃脫出棋手的掌控。
林麟趾不知道那個未曾謀面,卻兩次出手幫助自己的人究竟意圖是什麼,目前倒是還表現出惡意來。
儘管心裡極度的不踏實,但林麟趾並未浪費精力去猜測這人到底是誰。其實最可疑的人自不用說,便是這兩天未曾露過面的凱米。但凱米可是吸血鬼,他在陽光下又如何能自由行動。
林麟趾看著手中的綠色物件,這是它第一次去仔細地觀察它。
外形像是一根手杖,不過長度僅有一指來長,通體綠色,微微有些透明。它的表面十分光滑,沒有任何的雕刻裝飾,除過質地有些像是翡翠外,似乎再無任何能夠入眼的地方。
不過它卻被好巧不巧地放在維基的心口,顯然是有著深意的,很有可能維基這次之所以能化出血繭度過危險,就與這根小手杖有著密切的關係。
林麟趾將綠色手杖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心中暗暗有了一些想法。
過得片刻,維基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嗯?我還活著?」維基帥氣的臉上,眉頭輕皺。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所變化,隨著一點點地感知,他的表情從起初的疑惑,到驚訝,再到不敢相信,最後變為了極度的狂喜。
他一個激靈跳下床,雙手抓住林麟趾的肩膀,吼道:「林,告訴我,快告訴我,剛才生了什麼事情?」
看著他臉上的狂喜,林麟趾知道他之前的猜測沒有錯,維基確實是經歷了一個蠶化為蛾的蛻變過程。
「我也不是很清楚生了什麼,只是看到你莫名其妙地就被一個血繭給包裹住了,然後……」
「血繭?血繭?啊哈哈哈!我的感覺沒有錯,沒有錯,天哪,天哪,我竟然,我竟然……」維基激動地語無倫次,一個勁地搖晃著林麟趾。
林麟趾一頭霧水,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怎麼了?」
維基克制著自己的興奮之情,聲調的高昂卻是怎麼也壓不下來,他叫道:「林,我成吸血鬼男爵了,一夜之間,我……我的實力竟然從吸血鬼騎士,連躍兩級,成了吸血鬼男爵。」
「什麼?」林麟趾有些傻眼了。
男爵雖然只是五等爵位中最低的一等,但它與騎士之間,卻是有著雲泥之別。
吸血鬼實力的增長,一般情況下只能通過歲月來緩慢積累,當然不同的天賦在相同時間內,力量得到的提升程度是有所差異的。
而在這個增長過程中,有三道瓶頸,被稱為是天塹。
第一道天塹便在騎士與男爵之間,前者在血族中多如牛毛,不過是打手而已,而一旦成為男爵,則將進入貴族的行列。雖說僅僅只是男爵,還不足以掌握到權力,但會被長老或親王視為重點培養對象,而給予特別的優待。
第二道天塹是在伯爵與侯爵之間,一旦實力踏入侯爵,就會成為本氏族中的長老,成為一名決策者,所擁有的權力大得驚人。
第三道天塹是在公爵與親王之間,擁有親王實力的吸血鬼,是最接近神的存在。除過真正神一般的初代血族該隱外,能擁有親王實力的吸血鬼,就只有那傳說中有著「上古耆宿」之稱的第三代血族。
不過關於第三代血族的傳說究竟是真是假,還沒有定論,密黨和魔黨都各有各的說法,甚至連該隱的存在,也是如此。
如果不考慮這些還存有爭議的傳說,那麼整個血族中,至今還沒有一個吸血鬼擁有過親王的實力,即便是同樣傳奇的「瑪士撒拉」,第四代和第五代血族,他們最多也只是能夠達到一等公爵的實力。
於是在血族社會中,「親王」這個名詞被用及時意思往往不是在說實力,而是一種職務的稱呼。
一座大型城市或是一片區域的管轄者,就被尊稱為親王。而一位親王,他的實力往往不過只是伯爵而已,稍有例外也最多就是侯爵。
再者親王這個稱呼,也僅存於密隱同盟中,它是為了維護轄地的戒律傳統而設。實力從親王到騎士的七級劃分可是整個血族都公認的,也正因為如此,魔黨聽到「親王」此等稱呼時,往往會嗤之以鼻。
三道天塹,每一次的跨越實力都將得到成倍的提高,也難怪維基會興奮如斯。
而血繭,也是只有在這種蛻變的時刻才會出現。
「林,我成吸血鬼男爵了,我成……哈哈哈哈!」
維基的情緒已經難以抑制,林麟趾在反應過來後,也跟著他一起哈哈大笑。
他們倆的關係,在經過這次事件後,就如維基本人的實力一樣,有了質的飛躍。
之前僅僅是凱米吩咐下,普通的一教一學,或許因為互相比較看得順眼,而稍微有些親近,但還未到朋友的程度。但如今,他們已是共同經歷過生死的患難之交。
維基給了林麟趾一個重重的擁抱,林麟趾也狠狠地拍打著他的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