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走的時間不長,清書回來了,兩個女人很高興,問公子怎麼沒回來,在巷子口看沒看見小姐?
清書故意裝傻說沒看到小姐,反問兩個女人小姐出去幹什麼,清書的假戲真做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兩個女人信以為真向他說起柳燕有點不正常,可能是想家了,讓清書快去街口把柳燕找回來,別走丟啦。最快更新
清書笑著回道;「小姐又不是孩子,哪能說丟就丟,在院子裡憋久了到街上散散心很正常,與想不想家有什麼關係。」
苗條女人很認真的說;「我不是開玩笑,小姐真的想家啦,小姐剛才還哭了呢!」
「真的假的,是你親眼所見,這可開不得玩笑?」
「柳燕是大小姐,是我們這種人敢隨便開玩笑的嘛?小姐哭我們確實沒看到,但是我們兩個人都看到了小姐滿臉的淚痕。小姐大中午換上了她從家裡帶來地唯一的一套衣服,又不是為了換洗衣服,這是我兩個第一次看到,女人做的事你們男人不懂。」
清書感覺到事情的蹊蹺,他走到柳燕住的房間查看,確實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他原以為柳燕新換下來的衣服會隨便的扔在床上,沒想到那套剛換下來的衣服擺在一摞衣服最上面,折疊的很仔細。房間裡什麼都沒有缺少,柳燕只帶走了那合玉膚chun脂粉。
房間裡的一切還是那麼井然有序,就好像主人很快就會回來,可是他知道柳燕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坐在柳燕白天經常坐的蒲團上,聽兩個女人講了一遍剛剛發生的事情。他想了想告訴兩個女人,小姐也許在巷子口碰到了先他一步回來的公子,兩個人或許逛街去啦,會回來的很晚,他讓兩個女人回家啦。
清書看著陶盆裡的魚,三條小魚貼在陶盆邊不知疲倦的游著,好像在尋找著牆壁上的縫隙。魚兒不缺少食物。每天會被柳燕搬到外面曬太陽,也不缺少呵護,她們缺少了什麼!
他突然感覺到這個世上最可憐的不是人。而是三條小魚,柳燕離開了,它們想見到陽光都會變的奢望。
清書的愛情沒有先生那樣催人淚下,但是他也知道什麼叫相思。單相思是不是比心裡沒人可想會好,他不知道。
用淚水來沖刷歲月的浮塵,用心來洗臉,那樣的痛苦他是絕對承受不了的,能承受那種痛苦的人除了秀秀。他還真沒有聽說過第二個人。
『歧路亡羊』這個典故清書聽說過,揚子的鄰人丟了一隻羊,用了很多的人去尋找,每一條小路會派生出多條小路,派生出的小路又會繁衍出更多的小路,結果是無功而返。
柳燕既然知道這個典故,說明柳燕一直沒有選擇逃跑,並不是被先生『幾天就能找到她』的恐嚇嚇住的。而是柳燕自己不想逃跑。
柳燕為什麼不想逃跑。那摞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和那合玉膚chun脂粉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清書雖然沒有在場,閉上眼都能想到當時的情景,柳燕做出逃走的決定時,心裡會有多麼的糾結。
『焚香三柱,不如在心裡祈禱一聲。』柳燕是為姐姐祈禱嗎?她是要和姐姐一起離開的。為自己嗎?顯然也不是。因為這樣的話不需要說給別人聽。
揚子的鄰人是誰,毫無疑問兩個女裁縫就是柳燕要捎話的人。清書心裡明白自己不是柳燕希望聽到這番話的人。
既或是兩個敵對的陣營男女間也會有愛慕之情,宋朝一門忠烈楊門女將裡的穆桂英可以陣前招婚。柳燕為什麼就不能心裡愛慕一個人。
同在一個屋簷下也會日久生情,這個情不一定全是愛情,也許只是喜歡。清書喜歡柳燕!
清書突然做出了一個古怪的決定,他迅速地拴上了門,朝著另一面的胡同口跑去,他要阻止柳燕去姐姐那間租的房子。
另一個胡同出口的路程會遠一些,但是經過的都是偏僻的小巷,他不能在大街上肆無忌憚。
一頓急速的奔跑,他看見了躲在暗處的鵬飛身影,鵬飛告訴他還沒看到柳燕,他鬆了一口氣,喘息著告訴鵬飛過一個時辰在告訴公子柳燕不會來了,鵬飛問為什麼,他告訴鵬飛過後你就會知道的,然後迎著柳燕來的路跑走了。
清書心裡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雖然是一時衝動,他覺得這也許是他做出的最好地決定。
離開那艘畫舫他就產生了一個想法,柳燕不是惠chun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柳燕知道的事情也許還不如郎中知道的多,她的作用已經不大。即使柳燕知道的事情很多,他也要阻止先生這麼做,對喜歡自己的女孩這麼做有多麼殘忍,清書就是不忍看到那種場面才沒有和先生一起留在那個房子裡。
他們已經知道了誰是真兇,也有了找到真兇的辦法,很快就會讓對方罪有應得,為什麼還要這往傷口上撒鹽。
清書相信先生心裡比他還看得清楚,先生今天這麼做也不是真的要對柳燕怎麼樣,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柳燕離開自己。
柳燕只要走進那個房間,先生可能什麼話都不需要再說。這不單是對柳燕的殘忍,也是對先生自己的殘忍,兩個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人,不一定非要用這種方式,讓兩個人心裡都流血。
他在一個胡同口躲了起來,既能遠遠地看到錢家一脈藥鋪,也能看到柳燕來的方向,他雖然看不到鵬飛,但是他確信鵬飛一定能看見自己。經過短暫的忐忑他終於看到了柳燕。
柳燕雖然走得早,可是她不認識路,她需要不斷地問路。只有找到了錢家一脈藥鋪,餘下的路她才知道怎麼走,姐姐帶她走過那段路,只是她沒有走進去過。
她是一個女孩子,是一個很好看的女孩子,走在街上很扎眼,有許多雙眼睛在看著她。她不敢抬頭,也不敢步子邁得太大,她生活在煙花巷。卻不是真正地風月女人,這樣地女人怎麼會是一個不管不顧輕功又好的清書對手。
當柳燕就要走過去的時候,清書一步跨出了胡同。那一刻柳燕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好像手腳都在哆嗦,整個人就像掉進了井裡,從體外一下子涼到心裡。她已經不打自招了。清書是什麼人五年前她就知道,憑她會的那點功夫要在清書面前逃走想都不要想。
柳燕是功夫不好,卻不是精神不好,她選擇了束手就擒,讓自己死的不至於那麼難看。
清書的臉上面無表情。緊閉著嘴在鼻子里長出了一口氣,過了一會說;「俺出現在這裡是要告訴你一件事,信與不信你自己拿主意,你如果不相信俺轉身就走。」
柳燕的腦子裡已經一片空白,根本沒聽清清書說的是什麼,兩隻眼木呆呆的看著對方。
「你不用緊張,你的姐姐惠chun沒有在你要去的地方,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在那間租住的房子裡。現在戴著那張人皮面具的人不是你姐姐。我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柳燕點了點頭。兩隻眼睛裡還是木木的,清書擔心的又問了一句你聽明白了嗎,柳燕回了一句「你說的什麼?」感情柳燕就聽清了他剛才說的最後一句「我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清書知道柳燕是被嚇到了,他把自己先放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慢慢地說;「你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這句話你聽清了嗎?」
柳燕又點了點頭,他問柳燕他剛才都說什麼了。柳燕重複了一遍。清書又重複了一遍她的姐姐不在租的房子那,這一次柳燕的表情有了變化。顯然她聽明白了。
過了一會柳燕膽怯得問;「你們早就知道吾是誰」?清書搖了搖頭。柳燕又問;「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以前我們懷疑過你就是惠chun,所以徐娃才會來到合肥,後來我們才知道你是她的妹妹。」清書沒有正面回答。
「你們知道我是誰為什麼不殺了吾,今天是不是你們設的局」?
清書語氣堅決地說;「不是,我和先生回來正好碰見秋劍,先生一個人就能擺平有秋劍跟著俺就回家了,先生也擔心你的安全。」清書避開了前面的話題,他雖然在撒謊卻沒有負罪感。清書頓了頓又道;「回到家以後你已經不在了,那兩個女人說起了你的反常舉動,俺判斷你是來這裡,幸好俺沒有判斷錯!」
「吾的姐姐在哪裡,是不是已經死在你們手裡?」這是柳燕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從咱們來到合肥我們一直就在找她,你姐姐雖然不是主謀也是幫兇,現在還沒有找到她,也許她早已跑的沒影了,我沒有在這一點上騙你的必要。」
清書只說了一半真話,他沒有說惠chun也許已經不在人世啦,這個時候柳燕絕對經不住這樣的打擊。
柳燕諾諾的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先生會怪罪你的!」
清書笑了笑說;「你還是不瞭解先生,過後他不但不會怪罪我,還得感謝我。要問為什麼嗎,一兩句話也說不完,俺就是不希望你們在哪裡相互碰到,彼此受到傷害。」
「那俺怎麼辦?以前以為你們不知道俺的身份,還能相處的自如些,現在不知道?」……
清書想了想說;「是挺尷尬的,我帶你去個地方呆兩天,你自己想好了去哪裡再做決定好不好?」柳燕點了點頭。
兩個人去了關東山貨棧,清書讓柳燕在外面等一下自己走了進去。清書去了後院對大哥和青山哥說要為柳燕安排個暫時棲身的地方,兩個人都大吃一驚,聽了對方的解釋又覺得清書做得對,人心畢竟是肉長的。
貨棧為了擴大,剛剛收購了隔壁鄰居還沒來得及修繕,讓柳燕先住進去,讓青山的婆娘和幾個女人輪流陪著。
清書領著柳燕走進了貨棧後院,從扒倒得一段院牆到了隔壁,青山嫂子和另外幾個女人正在收拾房間,餘下的事已不用清書操心,青山哥又調整了院子的jing衛,特別加強了對小院白天的守衛。
清書沒有走,等著混酒喝,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留下,他就是不想回那個家。
鵬飛沒有等到一個時辰就把清書的舉動告訴了公子和秋劍,兩個人先是錯愕,片刻秋劍拍著手大笑著說;「清書做得好,這小子做的絕,我只是想著怎麼樣讓柳燕受到的傷害輕一些,清書乾脆把這個念頭都給你滅了,讓你見不到柳燕!哈哈,今天晚上又可以喝一頓好酒。
他暗暗地長出了一口氣,站起來淡淡的說;「想喝酒,行,我和鵬飛作陪,只要你肯掏銀子,去哪都行。」
「憑什麼,我又不是大戶!」說完跟鵬飛嘻嘻哈哈的走了出去。
他跟在後邊,可是並沒有很快的離開,一個人久久地站著院子裡看著夕陽西下。漫天像血一樣的殷紅正在慢慢消退,夜幕將要掩蓋住一切虛幻。他在想,晚霞會不會是母親,早晨的霞光就是她孕育出的孩子?
三個人沒有去酒樓,只是順路叫了幾個菜,回到小院已是情怯近黃昏。
他們喝的酒並不是很多,秋劍先醉了,公子也好像醉了,只有鵬飛還很清醒。秋劍在院子舞著劍嘴裡唱著歌,公子居然也會唱,用筷子敲打著酒碗唱的淒淒涼涼。兩個人唱的歌並不很難,只要有情感的人一學就會,鵬飛聽了兩邊也跟著唱了起來。
「星星沒有出現,月亮也躲了起來,心留在寂寞的黑夜裡,只有燭光陪著她。山綠了又黃,花謝了又開,我沒有給你承諾,你卻在無悔的等待。我不是無心的雲,也不是絕情的流水,用生命叩問蒼天,能不能從頭來。」
那天晚上是怎麼過來的三個人誰也記不住了,鵬飛一開始還清醒,可是到後來他比另外兩個人喝的還凶,他也是第一個倒下的人。
過了兩天鵬飛又來啦,告訴三個人柳燕要走了,要見先生最後一面,柳燕最後一次回到了讓她刻骨銘心的家。
這一次見面讓柳燕解開了幾個謎團,公子在六安第一次見到她就認定她不是普通的煙花女子,她的跑看不出什麼跳上床的那一瞬好像用了輕功。兩個人騎在一匹馬上公子十分小心,不讓柳燕的手放在他的身後,所以才時刻命令她摟住自己,並不是因為喜歡。
柳燕第一次走進公子的房間,也是用了輕功,她曾瞬間閃過用被子捂死對方的意念,公子感覺到了殺氣。
公子問她使用的脂粉柳燕撒了謊,玉膚chun脂粉公子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它的氣味,因為秀秀活著時候從來沒有用過第二個品牌,玉膚chun的香氣已經植入了公子的骨髓中。
這兩天寫不上多少字就會頭暈,剛剛查過,是血小板低。好在一兩萬字就能結束,也許結尾不能像以前想的那樣,會有些很不如意的缺陷,清朋友們擔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