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敢戲到她頭上周繼武只覺得一股火騰地燒熱了眼睛,他甩開腳奔上來,一面掏出手槍,對天就開了一槍
「幹什麼?光天白日的,沒王法了?」
來到濛濛和玉玉身邊,見弟弟繼文也在,他立起眉毛就沖那群漢子吼。【本文來自瘋狂看
周繼文見哥哥帶了團丁來,馬上見了救星般跑到他身邊。「哥」
周繼武對弟弟點點頭。看熱鬧的巴丹等人有些緊張了,巡邏隊的戰士一個個躡腳輕手往兩邊退,手中的槍也端了起來。方纔還喧鬧的山林,霎時間鴉雀無聲。
周繼文又是興奮又是驕傲:「我哥,那是我哥」
「你哥?」玉玉驚直了眼睛。
「我哥,周繼武啊」
「他是周繼武?」
玉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是她認得的那個周繼武?那個讀書不上進、認字不清、一天到晚蠢呆呆的周大少爺?
還真的是——那眉眼、那五官,不是周繼武是誰?雖然兩人已經十幾年沒見,玉玉還是認了出來。
可又怎麼這麼的不像?這般的粗眉大眼英氣勃勃?這般的剽悍武勇一身豪氣,在她看來,直蓋得全場眾人黯然失色?
玉玉覺得自己的心突突地跳,就覺得眼前閃閃地有些發暈,看面前的繼武都有些模糊起來,偏生繼武的眼睛還死死往她這邊盯,她不知道那是因為濛濛站在她身邊的緣故,只覺得那眼光盯得她心裡有股子講不出的燒熱,好像突然有股子火苗要被這眼光點燃起來。
一片緊張的氣氛中,只有那群漢子們一個個眼歪歪地斜睨著繼武,不但不見半分懼色,反倒冷嘲熱諷地浮起冷笑,他們顯然沒把周繼武的槍放在眼裡。
瞟了繼武一眼,錢三寶胸脯一挺,盯著濛濛,突然狠狠扯開嗓子,撕心撕肺般吼將出來:
「一對對那個鴛鴦水(啦)水上漂,
人人(呀)都說是咱們兩個好。
你有(那個)那心(啦)思咱慢慢交,
你沒有(那個)那心思咱就呀麼就拉倒(哎咿)。
(說那)世上的好人有呀麼有多少。
我有那個良心一輩子對你好(哎),
我沒有良心叫鴉雀雀掏。」
山梁下的眾漢子打著拍子,越發起勁地大聲應和,葷醜醜的歌聲是那般肆無忌憚,讓粗人們都臉紅心跳,震天介的響透大山
舉著駁殼槍,繼武一時間全是尷尬——對方分明硬頂硬不給他台階下,偏偏青天白日地當著這麼多人,還有巴丹這個身穿中校軍裝的**軍人,而且對方是橫闌山大當家錢興的兒子錢三寶,總不成真的給對方一槍?
跟我周大少爺講狠,真以為我收拾不得你耀武牙齒一咬,把槍插到腰間,一把抓住了錢三寶攔路的胳膊,狠狠便是一扭
他周繼武的腕子,那是自小提石鎖、挽強弓千百遍打熬出來的,是天寶寨上出了名的魁梧彪悍,十八歲時就摔的倒過壯牛——他只希望這一下錢三寶撐不住收手,他要當場扭脫這個不曉得地厚天高的傢伙的手臂才解氣
他沒想到錢三寶的胳膊竟紋絲不動
周繼武吃了一驚,咬牙,再用力。
「周繼武,加油」
——玉玉突然發現自己竟不管不顧地喊了出來臉紅紅的看看周圍,還好沒人注意她。
錢三寶的手臂彷彿鐵鑄的一般任憑周繼武怎麼用力,還是紋絲不動。
眼看周繼武瞪眼咬牙已拼出了全力,錢三寶這才冷嘲嘲地一笑,突然抓住周繼武的胳膊反向一扭。
周繼武就覺得一條胳膊發燙,半邊身子發麻,一條臂膀骨頭都在卡卡響,抓錢三寶胳膊的手痛得一鬆,頓時脫了手。
這次的較量周繼武明顯的輸了,周家大少爺在這麼多人面前失了面子,他不甘心,於是對著濛濛吼了起來:「我沒有婆姨呀你沒有漢,咱倆捆成一嘟嚕蒜呼嗨吆,土裡生來土裡爛。」
錢三寶也不示弱。「一對對那個鴛鴦水(啦)水上漂,人人(呀)都說是咱們兩個好,你有(那個)那心(啦)思咱慢慢交。」
兩人男人在自己面前爭鋒吃醋,濛濛已經氣極,臉紅紅的。「你們別爭了。」說完拉起表姐的手就走,周繼文看了眼哥哥,也趕緊跟上。
錢三寶還在對著濛濛喊。「喂告訴我,你叫什麼?」
濛濛不回答,只是加快了腳步。
錢三寶扯開了黑粗粗的嗓門。「你跑不掉的,早晚我知道你叫什麼。」
這一剎那,濛濛只覺得心裡是如此的慌亂,她曉得這後生臉皮厚,拉著表姐逃跑的時候她就心慌慌地預感到他會繼續問,只是不曾想他竟臉皮厚到了如此地步。
「怎麼會有這種人,真真是三尺厚的牆壁都不如他的臉皮」濛濛在心裡罵著,可她發現自己並沒有生氣,而是有些衝動想告訴他名字。自己是怎麼了?心跳的好厲害。
玉玉對繼武也是一步三回頭,繼武見弟弟和兩個女孩已經走了,狠狠瞪眼錢三寶,凶狠狠的道:「錢三寶,和我比狠?咱這筆帳先記得,以後要你好看。」
錢三寶只是眼茫茫的望著濛濛的背影,根本不理他,周繼武只好對巴丹等人拱下手,看眼錢三寶,錢三寶還是沒看他,繼武只好恨恨的跺腳離去。
直到濛濛的身影消失,錢三寶才回過神。
一旁成了看客的巴丹等人還呆楞楞的原地站著,這古老、原始、粗野的求愛方式讓巴丹的心靈都感到震撼。
回過神的錢三寶也對巴丹拱手。「諸位是大青山的隊伍?」
巴丹在恍惚中只是點頭,錢三寶怔怔的看著他。麻溜捅了下巴丹。巴丹回過神才發現,錢三寶不是在看他,而是他肩上的狙擊槍。巴丹咧嘴笑笑。「兄弟真是好力氣,也好身手。」
錢三寶就汕汕地笑。從眾人的軍裝上,錢三寶就知道他們是大青山的,對剛才的事情沒插手,他由衷感激,他也喜歡槍,看到巴丹背上的狙擊槍,無形中增加了不少好感。
三寶上前兩步,從懷中掏出一份請貼,遞到巴丹手上。「我是橫闌山的錢三寶,我爹請你們明天去天寶寨共同觀看龍舟賽,敬請光臨。」
天寶寨沒下請貼,而橫闌山越過天寶寨直接給大青山下請貼去天寶寨觀看龍舟,這是什麼事兒。巴丹不知道接還是不接,一時有點為難。看來天寶寨和橫闌山確實是面和心不合,從下請貼就看得出,橫闌山沒把天寶寨放在眼裡。
蒙古人血統的巴丹對原始的東西有本能的嚮往,他很喜歡面前這個鐵塔般的漢子。「龍舟賽在天寶寨舉行,天寶寨為東家,他們沒邀請,這不太好吧……」
三寶鼻孔朝天,猛的一揚頭。「管他呢,在我們三山的地界,管他天寶寨怎麼想。」
錢三寶說我們,而不是我,意思就是把大青山和自己劃為同類,三寶那種原始的野性讓巴丹也豪氣萬丈。「好勒明天不管別人去不去,我一定到場。」
三寶大手重重拍在巴丹肩膀上。「我喜歡你這樣的漢子,問下,你不是你們那最大的官?」三寶對軍銜看不懂,但他知道巴丹是這支隊伍裡最大的官。「你叫什麼名字?」
錢三寶雖然彪悍,看起來凶狠,但本性卻不失天真,這讓巴丹對他有種天然的親近,於是他笑著回答。「我叫蘇賀巴丹,我們還有團長,他才是最大的官。」
「蘇賀巴丹。」三寶低著頭在嘴裡念叨。
「叫我巴丹就好。」粗人們很少叫他巴丹,一直叫他劃魂,在三寶面前,總不能說自己的外號。
「巴丹兄,剛才那妹子,你認識不?」
巴丹差點笑出聲,這個黑大漢還真是癡情,但也為他感動,於是搖頭。「不認識,應該是天寶寨的,你真喜歡他。」
三寶就抿了嘴笑。「喜歡,真的喜歡,她走不脫的,我會找到她,知道她的名字。」
巴丹想都沒想就說:「我相信,你一定會的。」
錢三寶感激的一笑,然後抱拳拱手。「巴丹兄,明天見。」
「明天見。」巴丹下意識的回答著。
剛剛的一幕,三寶大膽的追求讓巴丹有些無地自容,甚至贊同錢三寶,男人就該這樣,敢愛敢恨,懼怕愛情真是對了對方好?衛雅的話一直在耳邊縈繞,戰爭和家庭不矛盾。
回到大青山團部,把請貼拿給戰刀,戰刀忙跑到草上飛處。草上飛看著請貼,面露微笑不說話,弄的戰刀一頭舞水,莫名其妙。
「橫闌山什麼意思?越過天寶寨直接給我們送請貼,天寶寨是東家,這有點不合情理啊。」戰刀還是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想法。
草上飛笑意盈然。「事情很簡單?橫闌山知道目前的處境,日本人早晚會打到這裡來,前次日軍圍剿我們大青山他們不會不知道,現在日軍幾乎佔領了華北全境,能讓我們這些佔山為王的存在?所以……」
巴丹若有所悟。「所以橫闌山向我們示好?」
「對頭,如果我估計的不錯,很快天寶寨也會送來請貼。」
戰刀點頭,很快又有了疑問。「三合山為什麼沒動靜?難道他們……」
兩人正說著,巴丹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天寶寨的大少爺周繼武前來送請貼,現在門外。」
草上飛仰天微笑。「怎麼樣?我預料的沒錯吧。」
戰刀暗暗點頭,薑還是老的辣,一個草上飛頂一個班的司令部參謀。
嗜血戰刀第一一六章二虎相爭(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