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丹兩人被在次押回牢房,粗人們掩飾不住自己的喜悅,小莫的聲音都在顫抖。「巴丹哥、團座。」
兩人對眾人安慰性的笑笑,時間才過去幾分鐘,兩人又在鬼門關走了一回。
接下來的時間讓粗人們納悶了,蠻以為花二會瘋狂的報復,可除了牢房外多了個崗哨外,一切平靜如初。
難熬的時間在一點點流逝,粗人們用相互取笑、相互抱怨來打發這無聊的時間,說的最多的還是沒死在戰場,卻死在這鬼都不拉屎的牢房之類的話。一夜相安無事的過去,粗人們不知道花二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如此情況,也只能憑天由命了。
一天一晚沒吃東西的粗人們有些騷動,黑龍對著牢門叫。「讓花二狗過來,王八羔子地,槍斃爺爺也要給頓飽飯吧,老子不想做餓死鬼。」旁邊的毛楞和山炮也跟著附和。
哨兵不為所動,依然目視前方。戰刀被綁了雙手,只好用眼神在頸間劃過,這舉動提醒的意思遠多過警告——為了吃的喪命不值。幾個人因此寂靜下來,但寂靜中來自戰刀腹中的一聲低鳴把所有提醒和警告全部出賣,眾人看著戰刀,鄙夷的大笑。
門吱吱呀呀的開了,門外射進的陽光讓眾人不適,陽光中走進兩個婀娜的身影,其中的身影讓巴丹熟悉又陌生,枉如隔世。
「衛雅?」巴丹試探性的問。
衛雅很快回答,快步走向巴丹,眾人看清楚了,確實是衛雅,但另個女人卻不認識。女人面容冰冷,甚至語氣也冰冷。「誰是麻溜?」
麻溜的兩隻小眼在放光,在這種環境下美女一進門就叫他的名字,讓他覺得很有面子,忙不迭的答應。「姐姐叫我?」
女人楞住了,麻溜的姐姐叫的特親切,女子不知道這是麻溜的一貫作風。粗人們也楞住了,麻溜在哪惹的風流債,估計是找上門來了,看女子如此冰冷的神態,麻溜有罪受了。
女子走到麻溜面前,冰冷已不見,滿臉慈愛的在仔細端詳,弄的麻溜手足無措。
「莫小妞的匕首是你送的?」女人問?
粗人們再次把目光聚向麻溜,這小子,為了女人竟然把睡覺都不離身的寶貝送掉了。可為什麼女人進來先問匕首的事?看著粗人們蔑視的目光,麻溜忙掩飾,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女人要問這個,但女人的問話他不會不答,尤其漂亮女人。「借她玩玩,借她玩玩。」
女人繼續追問。「匕首是從那裡得到的。」
麻溜揚起頭,口氣很是自豪。「什麼叫那裡得到的,那是我家祖傳的,鑲著寶石的。」
「你家是那裡?」
一絲心懷鬼胎的狡詰從麻溜的眼裡一閃而過,他太瞭解女人了,女人都富有同情。與是他低下頭。「不知道,甚至我姓什麼都不知道,我8歲……」
他把自己的身世連同從軍、甚至每次激烈的戰鬥都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一會淒慘,一會激懷壯烈,說完,擠出幾滴眼淚,甚至把頭紮在女人懷裡不停的拱來拱去。
粗人們想笑,但卻笑不出,雖然麻溜描述的有點誇張,但卻是事實,看到麻溜拱在女人懷裡佔便宜,粗人們不得不佩服麻溜的手段,而女人,不但沒有反感,反而抱著麻溜抽泣起來。
粗人們一頭霧水,搞不明白怎麼回事,良久,女人把麻溜推開,從懷裡掏出兩個一摸一樣的匕首,「我是你姐姐。」
麻溜驚的坐在地上!楞了半晌,看著匕首。「匕首怎麼在你這?那那個是我的?」
一枝花把衛雅等四人上山求救的事說了一遍,又說到自己的身世,「我們是滿族,這倆匕首是一對,雌雄梅花匕,兩隻匕首上各有半朵梅花,它是我們祖上得到的皇上賞賜,傳到我們父親這一代,父親原是滿清四貝勒的貼身侍衛,四貝勒貼身有四大護衛,滿清倒台後,四貝勒也心灰意冷,全家遷移到海外。」
旁邊的小莫充滿好奇。「後來那?」
一枝花攏下自己的長髮,穩定下情緒。「四大侍衛不願遠涉重洋,四貝勒看在跟隨多年的情份上給了四大護衛一批金銀珠寶,四大護衛押著珠寶和家眷回遼東老家,路上,四大護衛之一的何俊和潘虎見財起異,密謀殺掉我父親王郎和與父親情同兄弟的曹嘉,然後平分財物,不想他們的密謀被在他手下當差的父親同鄉聽到,而後告訴了父親,得知消息的父親分別把你我交給曹嘉和本家叔叔,並叮囑兩人分兩個方向逃命,不要回遼東老家,並各帶匕首以後相認。然後父親率爺爺和本家叔叔們拚死抵抗為我們爭取逃離時間,我們一家16口,全部慘遭何俊毒手。」
眾人目瞪口呆的聽著,戰刀接話,「曹嘉就是現在大青山的草上飛?」
一枝花點了點頭,繼續訴說。「曹嘉叔叔那時還比較年輕,又有一身草上飛的輕功,帶著我很快逃離了虎口,可本家叔叔不幸被他們追上,無奈之下本家叔叔把你藏了起來,然後回去死戰,最終不敵,戰死。你以後的下落,也不知所蹤,這些年我和曹叔叔不停的打聽,可一直沒你的消息。」
麻溜呆著,楞著,傻著,他一時還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我怎麼相信你的話?」
一枝花不回答,把兩個匕首的握把擰開,從裡面拿出兩卷泛黃的皮紙,「這是父親留給我們的遺書,寫了詳細遇害的經過和仇人,要我們報仇。」
麻溜接過去,匕首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還沒發現這個秘密,他不認識多少字,又把皮紙交給巴丹,巴丹當眾讀了出來,紙上所寫,和一枝花的敘述一字不差。
活了二十五歲,麻溜終於知道自己姓王了,而且這個世上還多了個親人,一個姐姐,多年來,他一直把黑龍當作自己的親人,以親哥哥看待,而黑龍,在旁邊已經是淚流滿面。
沒有更多的時間讓姐弟倆訴說親情,衛雅已經在拉一枝花的衣角,一枝花這才想起正事,把自己的計劃和眾人說了一遍,臨走,又把匕首塞進麻溜的懷裡。
麻溜還未從悲傷中走出,呆呆的看著地面出神,戰刀拍著他的腦袋。「有了姐姐,更要好好的活下去,馬上添飽肚子,迎接下面的戰鬥。」
麻溜這才回過神,可大家都被反綁著雙手,無法吃飯,麻溜對懷裡使眼色,黑龍走過去,把他的匕首掏出,大家相互割斷繩索,狼吞虎嚥的大吃起來。
一陣槍聲打破花家大院的寧靜,牢房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喊叫聲,巴丹很奇怪,槍聲也太雜了,土銃、獵槍、漢陽造、老套桶、三八大蓋、毛瑟二十響、甚至還有炮聲。
粗人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起綣在地上打起滾來,黑龍的大嗓門開始嚷嚷。「肚子疼,肚子好疼。」
門口的哨兵已經被槍聲嚇的手足無措,但打死也不敢開門,一個哨兵飛似的向花二去報告。
花二和日本軍曹帶著人很快出現在牢房門口,這些是三木點名要的重犯,他不敢稍有疏忽。
花二通過窗戶向裡觀看,只見麻溜已經口吐白沫了,綣在地上渾身抽搐,明顯的中毒跡象,日本軍曹和花二那裡知道,這是麻溜挨打裝死慣用的手段。
日軍小軍曹(日語)命令花二開門。花而有些猶豫,小軍曹低喝(日語)。「你想讓他們死去,你我無法向中佐閣下交差嗎?」
小軍曹的呵斥起了作用,花二趕緊開門,粗人們一躍而起,十個對五個,巴丹和戰刀率先把小軍曹撲在地上,黑龍和麻溜撲向一個偽軍,黑龍的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山炮和毛楞,鐵漢和小莫,跡哥和老趕各自找目標滾打在一起.
小軍曹在拚命的想拔出他的指揮刀,過長的指揮刀拔不出來,巴丹騎在他身上,左一個雙風貫耳,右一個雙風貫耳,左一個雙風貫耳,右一個雙風貫耳,戰刀在旁邊大喊:「他已經死了。」戰刀提醒巴丹。
巴丹這才仔細看看,小軍曹已經鼻嘴流血,巴丹又補了一拳,頹廢的坐在地上。戰刀在解軍曹的佩槍,黑龍掐著偽軍的脖子,麻溜的匕首已經把偽軍的胸前捅成了血葫蘆,跡哥牛騎在偽軍身上,老趕手忙腳亂的在拔漢陽造槍上的刺刀卡銷。
鐵漢也是騎在偽軍身上,小莫二龍戲珠,把手指死死的摳入偽軍的眼睛,鐵漢在掐著偽軍脖子。
戰刀提著軍曹的指揮刀一一解決,十個因仇恨而疲憊的人,十張因冷漠而麻木的臉。十具被鮮血重新復甦靈魂無力的坐在地上。
要不是戰刀一腳把虛掩的門揣開,眾人或許一直呆坐下去。「花二那去了?」
粗人真才注意沒有花二的屍體,花二鬼的很,看到粗人們突然中毒,感覺情況不對,粗人們衝向門口,他已經溜了。
「野獸已經呲牙了,該死不死的炮灰們,準備戰鬥吧。」戰刀又恢復了以往的風範,斜挎著軍曹的王八盒子,順手把一枝漢陽造扔給巴丹。
小莫習慣性的跟在巴丹身後,空著手,巴丹卸下槍刺放在他手上,為了讓他安心拍拍他肩膀,小莫感激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