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職場校園 > 嗜血戰刀

龍騰世紀 第三十六章 情竇初開 文 / 蕭妃夜夢

    遠離徐州一百多公里小王莊的官道上,走來一群衣衫不整的難民,之所以說衣衫不整而不是襤褸,是因為這群人所穿的衣服太不合體,花花綠綠、肥瘦不一。

    小王莊的民眾對這群難民並不奇怪,雖然穿著有些古怪,但連年的戰亂人命如同草芥的年代誰又會在乎別人穿什麼呢!好奇的目光也只是一掃而過。

    逃離了徐州戰場,粗人們走路的心情和步伐也輕快了許多,但粗人們也沒法不注意到所過之處的挨家挨戶,都在門口放著一個小油燈,用瓦片遮護和蓋頂,在這樣的大白天都亮著——可能是當地什麼古怪的信仰。

    在莊頭的拐角,一隻狗在低聲的咆哮,剛剛死裡逃生、神經脆弱的粗人們還真嚇出了一頭白日見鬼的冷汗,然後看著一條瘦骨伶仃的小叭兒狗在那衝著粗人們咆哮,黑龍炫耀、挑釁性的向前走了一步,在這個饑饉的世界裡狗對人並沒有安全感,它立刻跑了。

    粗人們哄笑,雖然沒什麼好笑,在路人奇怪的目光中,粗人們止住笑聲,於是走到了那處巷子的拐角坐下,無聊又期盼的聽著農戶的雞在院子裡低鳴,豬在拱食的急切。

    巴丹無心去欣賞農家的安逸,他回到了巷子的拐角,靠著另一家門旁坐了地,看著巷牆之上的天空,此時此處的雲層在變幻莫測,像極了他此時的心情——但能活下來總是好的。

    他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過很多次,今天卻想起來自己原來才二十七歲,坐在農戶家的門外,他才發現自己還活著,痛苦而懊惱、頭髮根子都在顫慄,好不糾結的活著——為了邋遢團長甘願作為他手中的石頭去死,又為了邋遢團長甘願違心、放棄理想地去活——就因為他是粗人們的魂?

    遇到事情要往好處想,巴丹時時這樣安慰自己,於是他不在胡思亂想,開始仔細的研究起身邊的油燈。巴丹忽然覺得有些安慰,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智比上次全軍覆滅時成熟多了,所以無聊的時間並不像他原本以為的那樣漫長。當他瞪視的雲層完全變了個花樣時,院門吱呀地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他將頭轉得幾乎頂在牆角,他不願意在去看那個曾經許下的承諾、曾經答應一位老人一定幫他找回女兒的——衛萍。

    衛萍見門外發出聲響的是幾個逃難的難民,於是又把院門關上。這樣的難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隨著衛萍的腳步聲遠去,同樣愕然的還有黑龍,這個白山黑水的鹵莽漢子。

    「怎麼是她?」巴丹無法繼續聽黑龍語無倫次的驚愕,眼前出現衛雅和衛雅父親責怪的面孔讓他無法不衝向剛關上的院門,急迫地開始敲門,把自己的額頭都撞到了門上。

    同時和巴丹砸門的還有黑龍,開了的門後,衛萍還是那習慣性的端著簸箕,簸箕裡放的,是粗人們熟悉的煎餅,那是善良的衛萍對粗人們的又一次施捨。對視到黑龍和巴丹那熟悉的目光,衛萍由錯愕變成驚喜、並且立刻變得緋紅的臉讓巴丹和黑龍兩人立刻成了一個沉穩的男人。

    在跡哥和山炮、毛楞把衛萍手裡的煎餅一掃而光的同時,巴丹和黑龍幾乎異口同聲的對衛萍問道:「你怎麼在這?」

    衛萍只瞪著粗人們直發呆,這樣的表情有一件事是明擺著的,在這近一個月裡她想著家裡的親人像衛雅和父親、世兒想著她一樣。

    衛萍這樣的失態讓人有些難堪,卻讓黑龍這個鹵莽漢子越來越沉穩起來。他退了一步,做出要走的樣子,「我們就是順路路過這裡,沒想到碰到你,既然這樣,我們先走了,軍務繁忙。」

    還何來的軍務、何來的繁忙,黑龍說完自己覺得臉紅,但是在他非常之裝犢子地點頭、威嚴的口吻說話時,忘了這種生了青苔的石板路不是一般地滑,他踩滑了一下,揮著兩隻手想保持平衡,總算是堪堪穩住了,但衛萍從門裡想跨出來扶他時,在門檻上絆了一下,於是她是從門裡跌衝出來的,又推了黑龍一把。

    兩人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兩個人又大眼瞪小眼地坐在地上。黑龍看著她,沮喪地撓了撓頭。

    衛萍歉意地坐在地上開始世故家常來掩飾自己的窘態,「你們……進來坐啊?軍務繁忙路過家門口也不能不喝口水。」

    「在坐,在坐。」語無倫次的黑龍緊張的幾乎把門口當成了客廳,忙不迭的答應。

    衛萍撲哧下笑了出來。「我是說,你們去屋裡坐。」

    「好!好!」黑龍機械性的答應著。

    「萍兒,來客人了嗎?」粗人們順著聲音望去,一位鍵碩的老人出現在門口,花白的鬍鬚下,一枝旱煙鍋在冒著青煙,老人雙目如電警惕的看著眾人。

    衛萍忙站起身。「爹,是孩兒的一些老相識,還曾經救過孩兒的命。」

    巴丹疑惑的看著衛萍。「你爹不是在小」

    衛萍忙解釋,「這是我義父,沒有義父我活不到今天。」

    倉促間巴丹也不好在問什麼,隨著老人和衛萍進了院子,院子很小,並且年久失修了,大部分房間已接近報廢了,住在這樣地方的人無疑是拮据的,並且沒太多要求。牆邊種著花草,初夏的時節雖然只是枝幹還沒開花,卻也為這凋落的院落填加了一線生機,院子裡的雞在其中散步。巴丹回頭看了一眼,衛萍正在閂上院門,簸箕裡的煎餅已經全部進了粗人們的肚子。

    老人有些疑惑的看著巴丹和粗人們,巴丹只好再一次看著此地變幻莫測的雲層,一手梳理著破爛的外衣。

    他有點兒酸楚,因為這樣的拮据、凌亂的環境竟然是小蚌埠商會會長女兒衛萍所生活的地方。

    巴丹轉而又狠狠的掐了下自己,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誰還在乎所居住的環境那,能活著已經不錯了。粗人們都已經死過十七八次,在他們心中,目前的環境甚至就是在冷槍和炮彈群中魂縈夢繞的人間天堂。

    天上的雲層又換了個樣子——衛萍手忙腳亂的收拾確實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進來吧,窮家破爛,讓貴客們見笑了。」老人慈眉善目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因為他看出來,如果等衛萍收拾好了,估計天也就黑了。

    粗人們進入客廳,客廳裡擺放張床,那應該是臨時擺放的。幾個疊在一起的箱子,桌子和兩張凳子,這個清貧的家剛才被她收拾乾淨了,床像從沒有人睡過,箱籠和桌椅拭擦得可以反射陽光,這本來會讓人覺得眼裡也太過空洞了一些,但是桌上的筆墨補足了這些。看來老人是個識書達禮之人。

    本來很小的客廳湧入這麼多人而更顯得狹小,戰刀不失時機的把鐵漢、小莫、毛楞和山炮支開,理由是——去外邊站崗放哨,幾人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聽話的走了出去。

    在眾人和老者寒暄的時候,黑龍站在旁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面,長期以來,巴丹還沒見過黑龍如此靦腆的樣子,他站在桌邊擰著手,這讓巴丹想起小時候交不上父親給的繁重課業時也會這樣。

    衛萍到沒黑龍這樣的拘謹,歉意大方的說道:「黑龍兄弟,對不起啊,剛一見面就把你推摔了。」

    黑龍不敢抬頭,面色微紅的繼續看著地面,也不做聲,黑龍不敢去看她,在他三十歲的眼睛裡只見過荒蕪和戰爭,撕開的肢體,撕裂的心靈,三十歲才開了竅,明白女人竟然如此美麗。

    見到黑龍如此窘態,衛萍不知所以,把水杯遞給黑龍。「你喝水。」

    黑龍喝水,其實大可以不那麼喝的,一口幹掉了一整杯,然後嗆著了。第一下在忍著,但是衛萍已經來捶打他的背,她不捶還好,一捶把整口捂在嘴裡的水全噴在她身上。

    黑龍猛烈地咳嗽。「對不起對不起!」

    衛萍也猛力地捶著黑龍,「對不起對不起!」

    黑龍在漸漸的咳嗽中漸漸平緩,衛萍忙於揉搓一個心懷鬼胎的傢伙,這個傢伙瞪著桌面被自己噴上的水漬和衛萍一身的淋漓,山炮和毛楞的笨蛋靈魂要附在他身上了。

    停止了寒暄的粗人們和老人詫異的看著這一暮,轉而相視而笑。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