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了憲兵團,一切行為要遵守憲兵的規矩,眾人總算開始了正常化,早操、訓練,一切按照憲兵的操典進行。
小蚌埠的戰鬥已經進行了兩天,51軍每天以千人的傷亡用血肉之軀在和日寇奮戰,唐文碩則每天帶著粗人們以他憲兵的權利在各個路口攔截在戰場潰敗下來的散兵。
迫於憲兵的淫威,散兵們不得不歸順在憲兵團的門下,被憲兵打死,不但沒撫血金,甚至在部隊都會被除名,因為被憲兵打死的,一般都是臨陣脫逃的。
唐文碩到處招募散兵,忙的昏天黑地。巴丹討厭他笑嘻嘻的那張臉,雖然很是擔心衛萍的安危,但還是懶得向他打探衛萍消息。衛萍端著煎餅那張驚恐的臉不時浮現在他眼前,所以他每天跑衛家大院,向衛漢權打聽衛萍的消息。
去衛家大院,當然也有他的私心,順便看下衛雅,在衛雅口中,他知道了衛萍的悲慘身世。
衛萍18歲出嫁,夫家和衛家也算門當戶對,家境殷實。可她的丈夫不爭氣,婚後接連娶了三房姨太太,抽大煙,吃喝嫖賭無所不好,沒出幾年,父母被氣的一命嗚呼,沒了父母的約束,她丈夫更加大肆揮霍,每天夜不歸宿。俗話說要讓人滅亡,必要先瘋狂,衛萍的丈夫正如此類,依仗有錢有勢在妓院與人大打出手,結果被對方開槍打死。丈夫歸天後,26歲的衛萍被三個姨太合夥趕出夫家,無奈之下,衛萍只好帶著7歲的兒子甘世兒回了娘家。
聽了衛雅的講述,巴丹緊皺著眉頭,身在亂世,好人沒好報的理念在一次在他心中得到印證,巴丹一顆冷漠的心變得更加冷漠。看到巴丹失神的表情,同來的黑龍在旁也表現出少有的唉聲歎氣。
回憲兵團的路上,正碰上唐文碩在向一群難民鼓動他的保家衛國的大道理,他手裡拄著一枝步槍,骯髒的臉上泛著殺氣:「誰跟我一塊兒打鬼子?」人群沉默。唐文碩不由得有些惱火,他往身邊叫了一聲:「陳營長!」
陳鳴走了上來,從隨身的背包裡掏出幾十塊成色十足的銀洋。「老鄉們,日寇入侵我家園,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想當兵的,五塊銀洋拿走,隨我到憲兵團吃幾天軍糧。」難民依舊沉默。
唐文碩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前胸:「作為中國人,我也流了血,可沒流光我保衛家園的勇氣!」話音剛落,身後響起帶著稚嫩的叫聲,他驚喜地回頭,一個瘦弱的孩子站在他身邊。
「我想給我哥哥報仇。」孩子喏喏的說。
於是孩子手裡被塞上了五塊銀洋。萬事開頭難,人群顯得有些歡騰。孩子擠開人群,捧了那五塊銀洋向人群中的一位老人走去,他把錢交給一位老人:「爹,我走啦。」
老人卻捧著錢擠向唐文碩:「這不行,他搞錯了,他不懂事,他財迷心竅」喧嘩靜了下來,好容易激起來的鬥志被老人澆下一盆涼水,
唐文碩惱怒地吼:「你當你在買醬菜嗎?」
老人誠惶誠恐:「求求您軍爺,我們就是些窮人,窮人在這年月只求個平安。他還小,才17歲,您就放過他吧。」老人捧著錢想放下,卻又捨不得。
孩子在次走向老人。「爹,拿了這些錢,你就可以帶妹妹和母親回山東老家了,你讓我去吧。」老人無奈的搖頭,只好吃力地推開人群外走去。人群裡,孩子的母親和兩個姐姐淚水滂沱。
「有人說第五戰區是十萬雜牌軍,那我就招募雜牌軍做我憲兵團的砥柱,讓大家看看,司令部的嫡系也可以把雜牌當弟兄。」唐文碩在憲兵團的話在次在巴丹耳邊響起。
「這個騙子。他不但招募難民,甚至連無辜的孩子都招。」巴丹忍不住怒火,擠開人群衝到唐文碩面前,看到巴丹氣勢凶凶的樣子,唐文碩還想解釋,巴丹沒給他機會,揮拳把他打倒在地。
巴丹激憤了,是徹底的激憤了。「夠日的,你自己都任重道遠的爛命一條,騙了我們職業炮灰也就罷了,還要騙這些無辜百姓做你炮灰,你於心何忍?」巴丹指著蜷縮在地的長官破口大罵,他下手極狠,並不忘記用腳在他身上猛踢。
「家園盡破,外寇入侵,百姓已經流離失所,那還有無辜之人。」唐文碩臉上的肌肉在抽搐,痛苦已經使他臉上僵直的笑容變了形。「保家衛國已不單單是軍人的事,虧你還是上過軍校,是有文化的人,這點道理也不懂?」
巴丹停下踢向他肋骨的腳,他呆住了,不可否認他的話有道理,國土盡喪那還有無辜之人,衛萍無辜嗎?磨山村的百姓無辜嗎?鐵漢的一家無辜嗎?直到陳鳴等幾個他的親衛把巴丹按在地上他還在思索,旁邊的黑龍想幫忙,被陳鳴揮槍托打倒在地。
陳鳴也憤怒了,「狗日的,你目無長官,毆打上司,我現在就可以槍斃你。」陳鳴的槍已經頂在巴丹的腦袋。
唐文碩從地上爬起,對陳鳴等人擺擺手,陳鳴不甘心的放開巴丹。「本團座不與愚蠢之人計較。」唐文碩臉上繼續掛他招牌式的微笑,意味深長的拍拍巴丹的肩膀。「職業炮灰,想自生自滅嗎?」
巴丹看似沒有聽他說話,他神情恍惚,眼睛在繼續盯著地面。陳鳴掏出的銀元已經見底,憲兵死忠們也開始收攤。唐文碩一瘸一拐地帶著新丁列隊,踢踢踏踏參差不齊地開始離開,他威武地對著這幫菜鳥們叫嚷:「打今天起你們就是武夫!看見披灰皮的別叫軍爺,要叫兄弟!手裡的傢伙事不叫槍!那叫飯碗,頭上頂的不是腦袋,這叫六斤半!」
新丁們都被他喊得熱血沸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緊跟隊列。一行人向著憲兵團的團部走去。巴丹和黑龍則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暮色已降臨小蚌埠鎮。
唐文碩的招募非常見成效,一天的時間聚集了一千多人的雜牌軍,他大筆一揮,粗人們全部飛躍式的陞官了,而且全部是少校。
黑龍東北軍一營少校營長,麻留少校副營長。老趕出身於桂系,原憲兵桂系少校副營長。山炮和毛楞,山炮做了川軍營營長,毛楞副營長,跡哥為西北軍營長,當了一天兵的鐵漢竟然也是少校,當了西北軍跡哥的副營長,只有巴丹,七年的征戰才升為中尉副連長,現在被他輕鬆的任命為團座少校副官。巴丹真不知道是應該感激還是無奈。
看了團座簡單致及的任命,粗人們絕對是無奈,官位派的這麼大方,變相說明粗人們活不長了,其實大家也都明白,這樣的任命只局限在憲兵團,粗人們不相信他們這個邋遢的團座真的會上報軍政部,可唐文碩卻煞有其事的拿來了少校軍銜和軍裝,讓粗人們著實虛榮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