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元性隨著丘處機一路返回臨安,途中張玉瞭解到,原來全真七子已有四個到了臨安城,剛才丘處機出城只是為了迎接孫不二、郝大通、劉處玄三人。現在丘處機聽了老頑童的噩耗,那有心思等這三人,急急忙忙回城,打算先把這消息通報了掌教馬鈺再說,然後等七子會齊,再去找黃藥師算帳。
丘處機帶著兩人氣急敗壞的回到城中落腳之處,還沒有進門就碰見一個小道士,那小道士見到丘處機進來,施禮道:「師傅,你回來啦!」丘處機見他施禮,點頭道:「你掌教師伯呢?」小道士道:「掌教師伯、王師叔、譚師伯都在屋內。」丘處機道:「好,你現在趕快到城西迎接你劉師伯,郝師叔還有孫師叔他們,我現在有要事與掌教相商;你接到他們後,直接帶他們到這裡來,要快!」那小道士答應了一聲,疾步走出。丘處機對張玉二人道:「你們跟我來。」說著當先走入。
張玉、元性隨著他跨入小院,只見這小院雖然不大,卻打理的井井有條,地面乾乾淨淨,一片落葉也沒有,花草修剪的十分整齊,不過張玉卻覺得這裡似忽缺少人氣。
丘處機見他打量這裡,解釋道:「這裡是我全真教的地產,作為我教在臨安的落腳之處,平時只僱傭一個老翁來打掃,像這樣的地方還有很多,以後你就知道了。你既然跟周師叔學藝,自然也算是我全真教的人,所以這些也不瞞你。周師叔雖和你結拜為兄弟,按說我應該叫你師叔;不過周師叔為人瘋瘋癲癲的,可作不得準,到時候看掌教真人什麼意思吧!」
張玉笑道:「晚輩不敢,周大哥頑皮的緊,咱們各論各的。」丘處機點頭道:「那最好。」元性跟在兩人身後吐了吐舌頭,暗道:「張大哥好大的輩分,若真的要算,既不是全真教主馬道長都要叫他師叔?而我卻是張大哥的結義兄弟,哪……」,想了想,委實覺得太過荒唐,遂拋開這些念頭,緊跟二人穿過庭院。
剛跨入大堂,就聽丘處機高聲叫道:「掌教師兄,你們快出來!出大事了。」說完見茶几上放著幾個茶杯,也不管是誰的,拿起來一杯來,「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乾。
一會兒,從內屋轉出三個道士,當先一個面色紅潤,頭頂梳了三個髻子,這人正是全真教掌教真人馬鈺,後面兩個道士分別是王處一、譚處端。只聽馬鈺開口笑道:「丘師弟,你怎麼還是這麼性急?這兩位小友是誰?來來,都坐下說話。」說著請二人坐下。張玉、元性連道不敢。而丘處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還客氣什麼,都坐下,這小子也算的是我們全真教的。」說著指了指張玉,旋又把眾人相互介紹認識,張玉、元性均道久仰全真七子大名。
等眾人都坐下後,丘處機急道:「師哥,我又要事稟報!」說著先施一禮,馬鈺奇道:「你有什麼要事?」丘處機歎氣道:「周師叔死啦!」
馬鈺、王處一、譚處端大驚,王處一急道:「周師叔怎麼會死?」其餘二人聽完王處一的話與王處一齊齊盯著丘處機。丘處機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與黃老邪脫不了關係,哼!」說著指了指張玉道:「還是你來說吧!」
張玉見眾人都看著自己,遂慢慢把事情道出,從周伯通如何到了桃花島,一直到周伯通如何與眾人離島遇鯊的經過,都細細講了一邊。
最後張玉道:「我看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事情雖然和黃島主有關,但是周大哥的死卻與黃島主沒什麼關係。」丘處機「砰」的一聲,拍桌子道:「還和他沒有關係?哼!我看他就是罪魁禍首!」馬鈺道:「丘師弟,少安毋躁,這事確實要從長計議,聽張小哥剛才所說,此事確實和黃藥師沒什麼關係。」說完見丘處機還要說話,阻止道:「好了,先就這樣,等郝大通、劉處玄、孫不二三人回來,我們在仔細商量,對了,他們人呢?」丘處機性子雖然火爆,可掌教真人的話卻是不能不聽,見馬鈺詢問,當下道:「我本來出城迎接他們,可人還沒接到,就聽到周師叔的事,所以和他們先趕回來了。」說著指了指張玉二人。
馬鈺點了點頭,對張玉微笑道:「你是周師叔的結拜兄弟?」張玉尷尬道:「不敢!在下與周大哥一時遊戲之稱,作不得準的。」馬鈺笑道:「無妨!無妨!周師叔的性子我們都知道,不過,剛才聽你說你武功學自周師叔是不是?」丘處機插口道:「不錯,他確實學的是我全真教的正宗功夫。」張玉聽丘處機這樣說,連忙點了點頭,道:「是的,周大哥教了我全真武藝。」馬鈺笑道:「此時事關重大,雖然丘師弟已說了,不過,可請你再演示一下麼?」
張玉也知這事非同小可,如果馬鈺不親眼看看自己的武功,也不能輕易相信自己所說,當下抱拳道:「獻醜了!」說完走到空地,從全真長拳開始,一路路演示下去。
馬鈺等人看了片刻,見其招式正大,內力雄渾,已知他所使的確實是正宗全真功夫無疑,全真教重陽真人早逝,能教出如此功夫的必是周師叔了。過了一會兒,張玉耍完拳法,又要向丘處機討要長劍,馬鈺揮手阻止,笑道:「好了,不必了!你的功夫確實學自周師叔無疑。來,坐下說話。」
眾人剛剛坐定,只聽院外一人吟道:「一住行窩幾十年。」聲音甚是平和沖淡,但卻清清楚楚的傳入眾人耳內。馬鈺、丘處機等四道均是一喜,只聽譚處端接著吟道:「蓬頭長日走如顛。」院外又有一人吟道:「海棠亭下重陽子。」丘處機接口道:「蓮葉舟中太乙仙。」王處一吟道:「無物可離虛殼外。」院內一個女聲吟道:「有人能悟未生前。」馬鈺道:「出門一笑無拘礙。」眾人齊道:「雲在西湖月在天!」話音方落,門外走進三個道士來。馬鈺笑道:「三位師弟可來得晚了。」當先一個進來的道士帶頭施禮道:「勞掌教真人久等!」馬鈺道:「好了,既然來了就坐吧,這裡有要事和諸位相商。」他看了看屋外的一個小道士,道:「志平,快上茶!」說完笑著對張玉道:「看看,這麼久了,連茶都沒有,真是怠慢了客人!」屋外那小道士應了一聲,匆匆去了!張玉連道不敢。馬鈺笑道對張玉介紹:「這位是長生子劉處玄,這位是廣寧子郝大通,這位是清淨散人孫不二。」說著分別指了指進來的三人,張玉站起身來施禮。馬鈺又對劉處玄、郝大通、孫不二介紹道:「這位是張玉張小哥,算的是我全真教的,這位是莆田少林寺的元性師傅,元性是南少林菩提院大方禪師的弟子。」說著指了指元性,眾人互道久仰。只有元性見那郝大通道袍沒有袖子,而孫不二穿的道袍卻有一個骷髏頭,這二人古里古怪,與眾人均不同,他卻不知當年王重陽收二人為徒的典故,心裡嘀咕不已,暗道:「邪門!」
過了一會兒,那叫做志平的小道士端來茶水,馬鈺道:「各位師弟,現在咱們全真七子湊齊了,這位元性師傅也不是外人,有些事現在就說了吧。」於是馬鈺當著新來的三子,又把張玉所說的事講了一遍,不足之處讓張玉補充……
講完後,馬鈺道:「事情就是這樣,諸位以為如何?」丘處機道:「我早就說了,這不管黃老邪的事還關誰的事?還有什麼好商量的,大夥兒一起找黃老邪算帳去!」王處一道:「丘師兄,掌教師兄方纔已有定論,這事雖然和黃藥師脫不了干係,但周師叔的死確實與他無關。」丘處機怒道:「怎麼無關?若不黃老邪,周師叔又怎麼會被困在島上?又怎麼會……」,劉處玄見二人似有爭吵之勢,連忙道:「丘師弟莫惱,我看這樣好了,我們七個舉手表決,若是贊成去找黃藥師的就請舉手,若是不同意的那就不舉。」說著又對馬鈺道:「掌教真人以為如何?」
馬鈺看了看餘下六子,眾人相視一眼,均緩緩的點了點頭,顯然贊成這個注意。當下馬鈺道:「好吧,既然這樣,那麼我們就舉手表決吧,同意的請舉起手來。」話音方落,丘處機就舉起手來,過了一會兒,郝大通、孫不二也舉了手,張玉心中焦急,如果再有一個舉手,那麼事情就定了,若是雙方打起來,那必有死傷,無論是傷了誰,都是張玉不願看到的。
可是等了半天,卻沒有人再次舉手。張玉心中一喜,只聽馬鈺道:「好了,現在只有三個同意,那麼這件事就放下了。」他見丘處機似有不平之色,轉頭道:「處機,你且稍安,周師叔的事就這樣了,雖然大家都很悲痛,但是我們出家人也不可不講道理,把事遷怒於旁人。」丘處機憤憤道:「只准他黃老邪把事遷怒旁人,我們卻遷怒不得?哼!」張玉聽他語氣雖然憤怒,但是卻也不再固持己見,一定要和黃藥師算帳了,不禁鬆了一口氣,只要丘處機不再堅持,其餘的人就好說了,要知道丘處機一向是脾氣最火爆的一個。
馬鈺道:「我正要說這件事,不過再說這事之前,我們還是先說說張玉小哥的事。」張玉奇道:「我?」馬鈺點頭笑道:「正是,張小哥武藝得自周師叔,按說你也算的我全真教的人了,不知張小哥有何打算?」
張玉在學藝時就對此事想過,入了全真教算是有個家了,雖然全真七子武功不怎麼樣,但是全真教勝在人多示眾,全真教徒幾萬人,有什麼事是擺不平的?想起當初習武時,周伯通給自己說過,入全真教可以,不過不能做牛鼻子道士,不然那就不好玩了……,那時候,張玉自己也深以為然,想到周伯通,張玉神情黯然道:「周大哥叫我可以入全真教,但是不做道士的……」
馬鈺笑道:「那沒問題的,周師叔自己也不是道士,你自然不必做,雖然你是周師叔的結拜兄弟,但你武藝卻學自周師叔,名為兄弟,實是師徒,我看你和我們一輩好了,以後全真教除了我們七個,以你輩分最高。嗯!你既然不出家,那麼還是叫張玉,你看成麼?」
張玉哪兒還能管什麼輩不輩分的?難道還真的能做馬鈺、丘處機等人的師叔?聽馬鈺如此說,自是再好不過,當下站起拱手施禮道:「如此最好,張玉拜見各位師兄!」馬鈺等七子也站起還禮,連道不敢,就這樣張玉入了全真教。
其實馬鈺讓張玉入全真教也懷有一份私心,他見張玉演武時所表現的武藝隱隱在七子之上,而張玉本人與全真教又有莫大的淵源,如果有這一份助力,那全真教的實力可增強不少,是以一見之下,就有讓張玉入教的打算,好在現在事情順利,張玉入了教,他心中也甚是喜悅,當下笑道:「好了,好了,張師弟,丘師弟,大家都坐下談。」待眾人都坐好後,馬鈺繼續道:「張師弟可能不知道,這次我們全真七子齊聚臨安卻是為了一件事情。」
張玉心中甚奇,有什麼事情需要七人一起來臨安解決?遂問道:「不知是什麼事?」
丘處機接口道:「為了江南七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