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乎只有把眼睛睜的再大些,才能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沒有做夢,直到她的手被握住,她才敢挪開手機。
床上人的醒了,雖然還帶著病癒的懨懨不振,可是一雙眼眸卻格外的清亮,像是累了許久的人終於睡足睡飽一樣。
「怎麼,傻了?」他開口,聲音乾澀嘶啞,可是落在端木木耳裡卻是那樣的動聽,仿若是這世上最美的天籟之音。
她的嘴唇在動,可是喉嚨卻像是被卡住了,說不出話來,只有眼睛裡的水汽越來越重,越來越濃。
冷安宸看出了她的情緒,手撫上她的臉,柔滑的肌膚還依如從前一般,那觸感真好,讓人眷戀不捨,那晚看到她被打的臉腫的像豬頭,她不知道他有多心疼。
眼淚終是從她大大的眼眶中落了下來,一顆顆如同鑽石,打在他的手背上,然後墜落又跌在被子上,氳起一圈圈漣漪……
「傻瓜,哭什麼?」他的手撫著她的眼睛,想阻止那些滾滾而落的液體,才發現根本不能,「我睡著的時候你不是挺能吵的嗎?我都被你吵醒了,現在我醒了,怎麼又安靜了?」
原來他都聽到了……
聽到他這樣說,端木木更委屈了,「你混蛋,你既然聽得到,為什麼不醒來?為什麼還要一直睡?為什麼……」
卡在喉嚨裡的話終於脫口而出,端木木才發現心裡梗的那麼難受,如同被壓了塊石頭,這一刻終於能卸下了。
冷安宸知道她的焦急,不是他不想醒來,也不是故意嚇她,而是他就是醒不過來,彷彿夢裡有個人拽著他,束住了他的手腳,讓他根本擺脫不了。
不過他這一次昏睡也不是壞事,讓他知道了她的心,知道他在心中還是有份量的。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看來這話不假,她的眼淚就像是泉水源源不絕,哭的他的心都跟著潮濕起來。
「老婆,」他拉住她,由於不能起身,只能以這樣的姿勢和她親近。
短短的兩個字,以前常常聽到,卻是沒有什麼感覺,可是此刻聽著,卻有種失去的珍寶又重新找回的感覺,讓端木木心中的酸澀更加濃重起來。
看到她的眼淚越流越凶,冷安宸有些束手無策,別看他平日流連女人叢中,可是哄女人的事,他還真沒幹過。
這一刻,他有些不知所措,於是又慌又亂中,脫口道,「別哭了,本就醜的慘絕人寰,還哭?」
有些厲色的聲音果然讓她止住了哭聲,她一雙含著淚的眼睛看著他,帶著股驚怯,帶著絲茫然,似乎又帶著……
這樣的眼神看的冷安宸的心如被一隻手在撩,怎麼能有這樣的無辜的眼神?讓他有種做錯事的感覺,可是他們的關係才好不容易有進展,他怎麼就破壞了?
冷安宸忽的有些懊惱,於是一著急解釋,「我的意思是你太醜,就別哭了……」
不對,不是這樣說的!。
「我的意思是你雖然不漂亮……」冷安宸這個在商場上素有鐵齒銅牙的男人,面對自己說出這麼一大堆口是心非的話,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端木木的小臉由紅變紫,最後變青,眼裡的淚花已經散去,只剩下滾滾怒意洶湧。
「老婆……」冷安宸弱弱的叫了一聲,接著哀叫出聲,「唔,痛……」
端木木的拳頭打在他的身上,不為他說錯話,而是為這段時間他害她擔心,害她日夜都不能安寧。
冷安宸任由她打了一回,直到她的身子趴在他的身上,再也不動,他才攬住她,「老婆,對不起!」
她搖著頭,小臉碾在他的胸口,「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害你受了傷,是我……」
她是善良的,善良的喜歡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其實真正錯的那個人是他,如果不是他招惹了凌可心,她也不會招來這樣的禍端。
他咚咚的心跳如同鼓點響在耳邊,端木木這才發現這些日子來所有的驚恐都沉澱下來,像是蒲公英飄浮在空氣中的種子,終於落在了自己需要的泥土。
冷安宸緩緩抬起她的臉,為她擦乾淚水,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才發現她瘦了,下巴都尖了,尖的像是錐子紮著他的心。
「怎麼這麼瘦,平日都不吃東西嗎?」他摩挲著她的下巴,低問。
端木木呶起嘴,「還好意思問,你睡著不醒,你家裡的人天天罵我掃把星,我吃得下才怪!」
控訴的語氣,還有此刻她的樣子,像極了十足的受氣小媳婦,冷安宸又心疼又想笑,最終把她緊壓在胸口,「以後要多吃飯,瘦了,手感不好。」
端木木沒有多想,直到某人的手探入她的衣底,她才反應過來,連忙抓住他的手,「臭流氓!」
他喜歡她罵他,真的喜歡,他的手挪開她的,繼續沿著她肌膚上移,感覺到他的意圖,端木木連忙想要制止,他卻說,「讓我摸摸那裡是不是也瘦了?」
他的大掌得償所願的握住她的柔軟,的確小了些,以前好像一隻手掌握不下,現在卻剛剛好。
端木木又羞又臊,紅著臉不敢亂動,他另一隻手拉下她的頭,然後貼著她的耳邊低喃,「真瘦了,以後你要負責把她再養肥。」
他說的是什麼?
端木木圓目怒瞪,一張臉紅的滴血,他卻張嘴含住她的唇,緊緊的吸住……卻把然握。
夢裡,她就是這樣吻他的,天知道他有多想回應她,可是根本不能,這一刻,終於含住,他再也不想鬆開。
他吸的她太緊,也把她的呼吸都吸走,甚至連她胸腔內的所有空氣都不剩了,她想要呼吸,本能的嘴唇微啟,卻不料他的舌頭卻瞬間擠入……
她的小舌像是受驚的小蛇四處亂躲,他只能更緊的壓住她的嘴,唇瓣相貼之間擠出他的不滿,「別動!」
她竟聽話的不動,任由他的舌吸著她的……
他閒置了許久的唇舌似乎對於這個動作並不陌生,嫻熟的在她的口腔內游戈,攪動起她的心酸。
他睡著的時候,不論她怎麼努力,他都沒有回應,他不知道她有多絕望!
此刻,他終於又活了過來,終於又能這樣欺負她了,她好開心,可是想想他之前對她的木然,她又氣,於是用力一咬——
頓時,某人發出痛哼,然後定定的看著她,似不解!
「現在想起來吻我了?我吻你的時候,我求著你回應我的時候,你幹嘛了?」端木木又是控訴。
冷安宸知道她受了委屈,捏了捏她的鼻尖,「所以我現在要加倍的補回來!」
「不……」需要,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再次覆上來的吻堵住。
他柔軟的舌尖沿著她的唇邊勾勒,依如他睡著時,她吻他時的樣子,其實冷安宸真的很感謝她,如果不是她一直這樣堅持,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醒來?
吻了許久,直到兩人都快無法呼吸才肯停歇,看著她紅的滴血的小臉,冷安宸咬了一下去,「老婆,以後我們好好的,再也不吵再也不鬧,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這是他睡著的時候,她對他說過的話,此刻他又重複一遍,她心的暖成一片溫泉,點點頭,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口,雙手也扣上他的十指。
這一剎那,她腦海中閃過一句話——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冷安宸的身體恢復很快,他們很快就回到了別墅,對於冷安宸的甦醒,冷家人有喜有憂,但表面上都是一片歡欣,甚至還準備了豐盛的晚宴。
冷玉姝坐在沙發上,給冷安宸說話,兄妹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冷玉姝笑的咯咯的,看著她那臉上的笑,端木木能感覺得到,她對冷安宸的康復是由衷的高興。
「玉姝那丫頭從小就喜歡小宸,說話沒輕沒重,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二媽的話將端木木的目光拉回,雖然冷玉姝不是她親生的,可是二媽心地還算善良,對誰都比較友好。
端木木笑笑,「小姑子嫌嫂,這是自古就有的,我不會跟她一般見識。」
二媽點頭,幫端木木收拾著桌上的食品,就在這時,一隻大手伸過來,在水果拼盤上一抓,頓時頂端的紅櫻桃都被抓了過去。
「放下,你這混小子,」二媽吼向冷安騰。
冷安騰搖頭,「我要吃櫻桃!」
看著他孩子氣的樣子,端木木拉住傷勢要打人的二媽,「算了,小騰喜歡就讓他吃吧,廚房裡還有,再添上就是了。」
「這孩子真是越來越讓人頭痛了,」二媽一副心痛又惋惜的樣子。
「姐姐,櫻桃好甜,」冷安騰說著,就把手舉起來,一隻紅的嬌艷的櫻桃被推送到了端木木唇邊。
雖然冷安騰行為舉止都像個孩子,可是畢竟他的身高和年齡還是個成熟的男人,此刻他站在端木木面前,兩人離的很近,甚至端木木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噴在自己的發頂,那是一種成熟男人的氣息,她能強烈的感覺到。
「張嘴,吃一個,」冷安騰低沉的聲音沒有了平日的稚氣,就像是一個成年男人哄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而且他把櫻桃往她唇邊又送了送,似乎她只要一張嘴,就可以把那紅果含住口中。
本來這樣的動作就很曖昧,再加上冷家騰的話,端木木的心厚莫明的跳了起來,於是,她的嘴僵在那裡,張也不是,不張也不是。
「張嘴…….」冷安騰的聲音似乎離的她更近了,近到都貼近了她的心臟,況且他還用了兩個帶著誘.惑字眼的動詞。
「我……」端木木慌的不行,張嘴說她不吃,可是嘴一張,那紅紅的櫻桃果就被冷安騰推到了她的口中,甚至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唇瓣碰到了他的手指。
她頓時神經像觸了電一般,整個人不可控制的後退一步,一雙黑眸複雜的看向面前的男孩。
「甜不甜?」面對她探究的眼神,冷家騰卻是這樣問了一句,臉上帶著期許的笑,還有期翼的渴望,如同一個考了滿分期待父親表揚的孩子。
端木木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他,一時間分不清之前和現在的感覺究竟哪個才是真的?
「小騰……」她開口,喉嚨卻不知怎麼變得乾澀無比,彷彿剛才她嚥下去的不是櫻桃,而是一種毒藥。
「姐姐,再吃一顆,」冷安騰又拿了一顆櫻桃過來,只是這次端木木極快的躲開。
「我不吃!」她突的聲大,甚至驚到一邊坐在沙發上的冷安宸。
「老婆,怎麼了?」冷安宸走過來,目光在冷安騰和她之間穿梭。
端木木心慌的失了跳動的規律,她不知該如何和冷安宸解釋,那種感覺就是像看到了鬼魂,只怕說出了也沒有人會相信,她於是搖搖頭,「沒事。」
冷家騰的黑眸有黯淡的光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捕捉不到,他快速的扭頭看向冷安宸,「哥,櫻桃好甜,好吃!」說著,拿起一顆就要往冷安宸嘴裡送。
冷安宸接過來,笑道,「好吃,小騰就多吃點。」
「嗯!」冷安騰呶呶嘴,捧著掌心的櫻桃轉身。
就在這時,端木木忽的想起什麼,「小騰……」
冷安騰轉身,眼底的光明亮起來,「姐姐,你還想吃啊,我把這些都給你,」說著,他把手心的櫻桃都放到端木木面前。
端木木剛要說話,就看到冷玉姝走過來,從冷安騰掌心中捏了一顆櫻桃放到自己嘴裡,邊吃邊說,「連個傻子都被你收服,大嫂你這功夫可真是了得。」
「小姝,不許這樣說你嫂子,」冷安宸維護自己的老婆。
端木木淡淡一笑,像冷玉妹這種夾槍帶棒的話她早就習慣了,不想和她理論,端木木看向冷安騰,「小騰,還記得姐姐讓你畫的畫嗎?畫好了沒有?」
那是冷安宸出事前的事,她幾乎都忘了,可是剛才冷家騰轉身的剎那,她不知怎麼又想了起來?
冷安騰不說話,一雙眼裡佈滿了無知,似乎不明白,也似乎早就忘記了。
「就是姐姐說你學會了,姐姐教你折青蛙的那幅畫,是一隻站在樹上的小鳥,」端木木又提醒。
就在這時,二媽從一邊走過來,把冷安騰拽向自己身後,替兒子回答,「那個啊,他畫了好多,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ps:過年了,看文的人好少,也好冷清,萬萬也被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