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司馬霆回到了楚王府中,見到楚王瑋、周處、司馬戣還有司馬義,正在正殿中等著自己。
司馬義一見司馬霆回來了,馬上興奮道:「老七,你可終於回來了。快來跟我講講今天太極殿上發生的事情。老二那個笨蛋,根本講不出個所以然來!」
司馬戣在一旁聽著不高心了,怒道:「老三,你敢說我笨蛋!小心老子跟你急!」
司馬義卻不理他,自顧自地拉著司馬霆坐下。司馬霆便呵呵笑著地跟司馬義說起今天太極殿的精彩故事。
當司馬義聽到汝南王亮被氣暈過去的時候,不禁撫掌大笑:「妙!妙啊!昨天剛進洛陽的時候,我就對那老頭看不順眼了。」
司馬霆當然不會當著楚王瑋的面,告訴司馬義其實是他偷偷打暈了汝南王亮的,奸笑兩聲繼續把事情的經過說完。
司馬義聽後忍不住向楚王瑋問道:「父王!驍騎軍和牙門軍最多兩萬人馬便可以補齊。難道真的要讓剩下的一萬人馬回去荊州嗎?」
司馬霆嘿嘿笑道:「三哥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周大人被皇上封賞了開府的殊榮。周大人一個二品大員,隻身在洛陽中不妥吧?我們可以讓一萬楚軍改頭換面,去周大人的車騎將軍府當家將啊!朝廷沒有規定開府之人所蓄家將的數目吧?只要開府之人養得起,朝廷是不會過問的。如此一來,嘿嘿……」
司馬義看著司馬霆,滿臉認真道:「你以後絕對是個合格的陰謀家!」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楚王瑋卻是忽地面色一板,拍案喝道:「老七,你好大的膽子!」
司馬霆嚇得頭一縮,小心問道:「父王,不知道兒臣哪裡做錯了?」
楚王瑋敲擊著手邊的案幾,沉聲道:「父王問你,汝南王暈倒的事情,是不是你搗的鬼?!」
司馬霆心裡一驚,沒想到自以為做得隱秘,竟然被楚王瑋發現了,只得低頭承認道:「是……」
楚王瑋哼了一聲道:「你膽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敢在太極殿上暗中出手打暈輔政大臣!父王以前太寵愛你了,你是無法無天了!」
司馬義看向司馬霆的目光,登時滿是崇拜,太太太,太他娘的強大了啊!竟然敢在太極殿那種地方對汝南王亮下黑手?!這他是想都沒想過啊!老七竟然還做了!果然不愧是楚王府老七啊!
周處這時候笑道:「王爺也莫要生氣,想必是霆王子殿下年少氣盛,見到汝南王亮對王爺無禮,一時氣不過,這才出手的。」
司馬霆聽得連連點頭。
楚王瑋又哼了一聲,朝著司馬霆道:「這件事情就算了。還有那清河公主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處理?!」
司馬霆連忙叫屈道:「父王!你也知道兒臣跟她是清白的啊!」
「清白?!「楚王瑋滿臉不信道:「清河公主都為你要尋短見了!還清白?!」
司馬霆低下頭嘀咕道:「她不肯嫁去宇文鮮卑,關我什麼事情……」
「這還不關你的事?」楚王瑋又狠狠地敲了敲案幾,道:「準備準備吧!等著迎娶清河公主吧!」
「啊?!」司馬霆目瞪口呆:「為什麼?!」
楚王瑋冷哼一聲,道:「為什麼?皇上在朝堂上那麼說了,而且清河公主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追出來找你。如此一來,誰還敢娶清河公主?!不進我們楚王府的門,還能嫁到哪裡去?而且你也快十九了,是該成親了!父王看那清河公主也是不錯,各個方面都是上上之選,父王會找時間去宮中與皇上皇后商量商量,幫你們把婚事辦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說完也不再管司馬霆,朝著周處招招手,兩人一齊向後殿走去。
司馬義站起來,拍了拍司馬霆的肩膀道:「老七啊!想不到你一來洛陽,就把公主勾到手了,真是令人羨慕啊!聽人說,那清河公主也是人間絕色了,如此美人,何苦便宜了那宇文鮮卑的什麼狗屁王子呢!」說著也搖頭晃腦地走了出去。
司馬戣也是來到司馬霆面前,嘿嘿一笑:「老七,在關中時候你不是問二哥和三哥有家室是什麼感覺嗎?現在你自己馬上就能有機會體會一番了,哈哈!」大笑著也走了出去。
只留下司馬霆一人目光呆滯地坐在那裡,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沒有人敢要?那汝南王亮的小兒子司馬宗,不是以前一直粘著清河不放嗎?……還有那什麼宇文鮮卑王子……自己剛剛才跟清河公主撂下了狠話,這下可是作繭自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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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汝南王府汝南王亮的寢宮內,一股濃濃的藥味飄了出來,伴隨著汝南王亮幾聲蒼老的咳嗽聲。
「父王,吃藥了。」司馬宗此刻正一臉擔心地端著一碗藥,坐在汝南王亮的床頭,用勺子舀起一勺冒著熱氣的中藥,輕輕用嘴吹了吹,正餵給汝南王亮。
汝南王亮半靠在床榻上,一臉慈祥地看著面前的兒子,倍感欣慰。一口一口嚥下。藥雖苦,卻是甜在心內。自己這個兒子自從半年前被司馬霆在宮宴上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後,總算收起那副眼高於頂的模樣,懂事了不少。雖然還是遠遠比不上司馬霆衛璪等大晉頂尖青年,可比起之前的司馬宗,也是天壤之別。
一名侍女走進來道:「王爺,衛太保來了。」
汝南王亮又重重咳了幾聲,輕輕推開了司馬宗的遞過來的藥勺,道:「有請。」
侍女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不多時便見到衛瓘走了進來。衛瓘見到這副父慈子孝的場面,也是露出了笑容。
司馬宗見到衛瓘進來了,知道他們兩人一定有要事相商,便起身向衛瓘行了一禮,然後轉向汝南王亮道:「父王,兒臣先出去了。」
汝南王亮微笑著點點頭,道:「去吧。」
衛瓘笑著向司馬宗點了點頭,待得司馬宗出去了,步到汝南王亮身邊道:「汝南王,這宗王子可是成熟了不少。」
汝南王亮也是露出些許笑容,道:「是啊!自從經過司馬霆一事,他倒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孤老懷寬慰啊!咳咳。」
衛瓘聽到汝南王亮又是一陣咳嗽,不由皺眉道:「汝南王,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汝南王亮連連搖頭道:「老了老了。沒想到竟然就這麼暈倒在太極殿上了。今天禁軍的事情,最後怎麼樣了?」
衛瓘歎了一聲,道:「老夫頂不住楚王的逼迫,只能答應讓牙門軍和驍騎軍接收楚軍,總還在保住了中護軍。楚王這半年來愈發勢力龐大了,老夫無能,真的感覺對付楚王瑋有些力不從心啊!楚王雖然答應讓周處帶領多餘的楚軍回去,但只怕楚王一定會找借口把周處留在京中的。日後多了周處這般能臣,怕是我們的日子更難過了。」
汝南王亮搖搖頭道:「衛太保莫要妄自菲薄。衛太保有經天緯地之才,這半年來若不是有衛太保在朝,只怕我汝南王亮早就被楚王排擠出洛陽了。」
頓了頓,又沉聲道:「衛太保,你和我都老了,說不定哪天就要去了。我們在的時候還能更楚王抗衡一二,若是我們走了,我們元老系的,可真的找不出什麼領軍之人,被楚王瓦解是必然的了。楚王現下在洛陽的人馬超過十萬,若是楚王起了歹意……後果不堪設想!」
衛瓘也是憂心忡忡,疑惑道:「汝南王的意思是?」
汝南王亮目光閃爍,輕咳了一聲,道:「衛太保,孤給你引薦個人。咳咳,出來吧。」
「呼~」一陣微風飄過,殿中便是多了一個身穿儒袍,氣質逼人的身影。
衛瓘朝那人看去,不禁失聲喊道:「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