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江還及時地躲開,卻沒有想到出手的竟然是莊愨。
莊愨的目光牢牢地鎖住紀江還的臉龐,他眼中有沉痛,有失望,而更多的卻是歡喜,那種熱血沸騰的歡喜,記得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茶樓裡,那時他渾身是血……
從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淪落為朝廷的通緝犯的楚瀚月走進了一家茶樓,一雙雙飢渴得像雪狼般明亮的眼眸落在了他的身上,楚瀚月眉頭深鎖,不動聲色地穿梭過他們的桌旁,上了樓,樓上空蕩蕩,無一人在座,他隨意地在一處靠窗欄的位置落了座,在不久前,皇帝新頒發了一道皇榜,內容大約是擒他者,懸賞黃金萬兩,沒想到,他楚瀚月的性命只值黃金萬兩,士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店小二親熱地來到楚瀚月的面前招呼著,裝傻充愣地道:「客倌,長得面生,想必是第一次來這裡,小店的茶葉可屬上等,十人品茗,九人道好。」
楚瀚月對眼前這位油嘴滑舌的店小二頗為興趣,手指抵著下顎,不解地問道:「十人品茗,九人道好,那其中的一人為何不道好,莫非他不識其味,反責味苦,是位無知的粗魯莽漢不成?」
有時候,太過小心則是給了別人殺你的機會,視若平常,則讓別人無法捉摸透你的心思,自然不敢輕敵,他渾身沾滿鮮血,而店小二並不是睜眼瞎子,各懷心思,與其倒戈相見,不如按兵不動來得有趣。
店小二笑呵呵地順其意思,賣弄玄虛地道:「茶可分上等茶和下等茶,正如人可分為像客倌這般談吐不凡、舉止文雅的人和尖嘴薄舌、行為粗俗的無知莽漢。」
聞言,楚瀚月則是對眼前的店小二另眼相看,道:「唐朝韓愈的《馬說》裡曾經有一言雲,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故雖有名馬,祇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不以千里稱也,顧名思義,世有品茗者,這茶才得以發揚光大,得以千古流傳至今。」
店小二當即哈腰,附和著道:「客倌言之有理。」
楚瀚月歎了口氣,則又問道:「難得落難之際,可遇上你這個可以說得上話的人,見你言語不凡,不似一般的店小二可比,可曾讀過書?」他嗓音溫和無比,與平常判若兩人。
店小二不厭其煩,一一作答,道:「念過兩年的書,店主篩選下人嚴厲,常說不許這茶它識小人,小人不識它。」
楚瀚月認同地點了點頭,手臂放在胸前,道:「如此說來,我更要細細品嚐一番,看其味有何過人之處?」
店小二介紹道:「君山銀針,其味色澤鮮綠,香氣高爽,滋味醇甜,湯色橙黃,不知客倌意下如何?」
楚瀚月沉默之下,道:「傳聞,舜帝南巡不幸駕崩於九嶷山下,兩位愛妃娥皇、女英奔喪途徑洞庭,湖面飄來七十二隻青螺聚成君山,為了不讓君山島被淹,在湖底還有『定海神針』可隨洞庭湖水漲退而伸縮,其後,二妃將隨身所帶的茶籽播於君山,這就是君山茶的母本,也是天下黃茶正源之所在。自此君山有茶,後來人們模仿『定海神針』之形將君山茶製成針狀,取名君山銀針,就依你的意思吧!」
盯著店小二下樓的背影,楚瀚月的臉色則有所轉變,冷若冰霜的眼眸瞬間有可能人場面冷凍。
在楚瀚月未注意之下,莊愨來到楚瀚月的對面位置坐了下來,手中執著一壺酒和兩個酒杯,莊愨看他的眼神不似看一隻獵物的眼神,而是在看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的眼神,人有同名同姓,可是莊愨就只有這一位,因為沒有人敢拿性命開玩笑。
他和楚瀚月不同,他天生就喜歡殺人,把殺人看做人生中必不可缺的樂趣,他喜歡玩弄人的命運。
他嗜酒,可是他最喜歡飲人血酒,嘗到鮮血的味道,他宛如電擊般快樂。
女人看到他那雙魅惑人心的眼眸會發狂得主動獻出自己的初夜,男人看見他則是喜歡他那張比女人還要美麗的臉蛋,嬌艷欲滴得讓玫瑰花都自歎不如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