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盡量。」索叔揚許久後才吐出這句沒有萬分把握的話。
夜奴發現儘管得到索叔揚的承諾還是不能把這件棘手的事情解決掉,必須找出事情的源頭,對症下藥方可。
夜奴在禮部尚書府暫住的這段日子,與禮部尚書索邇宕只有一面之緣,若是這般唐突地前去問,索邇宕會不會把她看待成輕浮、毫無矜持可言的女子呢!這樣不就適得其反,她煩躁地虐待著自己嫣紅的唇瓣,貝齒在唇瓣上印下一圈清晰,還泛著血絲的牙印。
「別這樣,或許父親只是一時惱怒,並非無意拆散我們。」索叔揚柔軟的指腹緊密地貼在夜奴的唇瓣上,阻止她繼續自殘的行為。
夜奴堵住索叔揚自欺欺人的話,「他只不過想逼你狠下心腸馴服眼前的雀鳥,可是這只雀鳥只能在有樹有水的地方生存,如果把她關在金絲籠子裡,金絲籠的華麗非但不能打動她,反而會使她抑鬱而死的。」
「如果在這金絲籠子裡,有我相伴,你還會抑鬱嗎?」索叔揚極力地想說服柳姿虞。
今早,索邇宕強硬的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他逼著他去驃騎將軍府攤牌,甚至還出言挖苦驃騎將軍,口口聲聲說『柳姿虞不配他,她頂多充其量算是為添房。』索叔揚不敢相信這話會出自父親的口裡,他不是驃騎將軍最好的同僚嗎?看透父親的勢利眼,他的心猶如千刀萬剮般難受。
「我……」夜奴沒察覺出索叔揚的心情跌入谷底,腦袋有一段時間是空白中度過的,索叔揚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若非她心有所屬,她恐怕會愛上他,只可惜他晚來了十年,而她也晚到了十年。沉默的氣氛有所詭異,夜奴的臉皮幾乎是被空氣扯上去的,莞爾一笑,道:「可是這金絲籠子你並非只有你、我,還有你的大哥索伯厲,二爺索仲樊,禮部尚書索邇宕,在這麼多人的圍堵下,雀鳥在金絲籠子裡能有一席之地便算是萬幸的。」
「我們私奔吧!」索叔揚攬住夜奴的肩膀,低語道:「這樣雀鳥便可無憂無慮地在有樹有水的地方生存下去,那裡只有你、我二人,除非你點頭,否則我不會逼迫你嫁給我,我們就像普通的哥哥、妹妹般生活,日子雖然清苦,可卻比這裡快樂。」
「不……你瘋了。」夜奴被索叔揚勾畫的這副美好的藍圖嚇到了,踉蹌地後退三步。
「虞兒,我是瘋了,被眼前的情勢逼瘋了,要是父親請皇上指婚的話,那時就算我想帶著你私奔也沒有辦法了,抗旨不尊的下場是株連九族的。」索叔揚放大語氣,他臉色很難看。
索叔揚的鎮定自若遇到關係柳姿虞的事情就完全瓦解掉了,腦袋被巨石堆積的毫無縫隙,根本就沒有思考的空間。
索叔揚走上前一步。
「索大哥,你不要過來。」夜奴連忙倒退一步,她伸手阻止索叔揚的靠近。
「一個月後,我會來要回我的答案,在此一個月我不會再來驃騎將軍府,至於父親那裡,我會盡量地拖延。」索叔揚盯著夜奴緩緩地倒退了五步,轉身不再看夜奴。
「你好自私,爹下落不明,你叫我如何與你遠走他鄉,一個月又能改變什麼呢!是改變你的咄咄逼人,還是索邇宕的冥頑不靈呢?」夜奴朝著索叔揚即將拐彎消失在視線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吼道,他腳步微頓,卻還是走了。
留在索叔揚只是夜奴的一己之私,妄圖以他為禮,讓日後重會驃騎將軍府的柳姿虞減少痛楚,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她總是能感覺到柳姿虞對現在的處境非常懊惱,甚至有些手足無措,令她莫名地想要幫助她。
「小姐,近日你氣色不太好,這蠱雞湯是以山藥入味的,你大可嘗嘗看。」王氏體貼地替夜奴盛了碗濃稠的湯汁。
夜奴心不在焉地伸手攪弄著湯汁,這八仙桌上擺滿了美味佳餚,可是卻只要她一人獨享,春節講究的是團圓不是嗎?這般冷冷清清倒像是初秋的夜晚,夜奴唉聲歎氣地放下湯勺,看著伺候在身旁的奶娘王氏與丫鬟寶蓮,招了招手。
「小姐,有什麼吩咐嗎?」寶蓮來到夜奴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