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奴才適才好像瞧見他正往小姐的閨房走去,小姐難道沒有碰到嗎?」管家梅格浪老實地回答夜奴的話,卻遭到寶蓮的一記白眼。
夜奴滿意地笑著,看來梅格浪倒是位會看臉色的僕人,她又多注意了梅格浪幾眼,見他低垂著眼簾,烏黑的眼珠子烏溜溜地轉動著,好似在期待些什麼。夜奴挪開腳步,臨走前回頭冷著臉頰吩咐道:「梅格浪既然家僕們都忙著備年貨,這裡被澆濕的柏枝柴自然無人閒暇打掃了,你作為管家,理應以身作則,多做些事情。」她話中有話。
「是,這裡交給奴才便是。」梅格浪忙是回答道,他苦著一張臉頰看著夜奴走遠,內心極不情願。
夜奴剛踏進門檻,迎上的便是索叔揚一雙清亮的眼眸。自從那日她不告而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索叔揚了,如今見到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夜奴轉身打算就此離去。
索叔揚立即跑到夜奴的面前,他健壯的身子擋住了夜奴的去路,夜奴視線從地面轉移到索叔揚的臉頰上,只見他俊俏的臉頰上浮動著笑意,伸手往夜奴白皙的額頭上猛敲了一下。
「痛。」夜奴捂著額頭,幽怨地瞅著索叔揚愉悅的神情。
索叔揚不動聲色地伸手執起夜奴覆蓋著額頭的手掌,他愉悅的神情變得有所恍惚,目光木訥盯著夜奴蔥白的手指半響,才抬起眼睛正視夜奴,扯笑道:「你也知道痛啊!知不知道一個女兒家單獨去保定府有多麼危險,要是遇到盜匪怎麼辦呢!」
索叔揚充滿關心的話語擊潰了夜奴好不容易才砌好的心牆,好像不管她做出什麼任性的事情,他都會原諒她的。夜奴這才發現多日不見索叔揚,他既然消瘦了不少,眼底下的陰影證明他這些日過得不好,甚至還很疲憊,夜奴嚅動著嘴唇,始終無法吐出一句關心的話。
「不要逼自己了,虞兒,見你這般站在我的面前,我心足矣。」索叔揚將夜奴耳鬢上垂落下來的髮絲親暱地繞過夜奴的耳垂後,他柔軟的指腹劃過夜奴泛紅的臉頰,在夜奴還未反應過來時,將夜奴的身子攬進懷裡,懇求道:「不要推開我,就這樣子,就這樣子。」
夜奴被索叔揚這莫名的情緒震得不知所措,她任由著索叔揚將她牢牢地鎖在懷裡。
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壓抑得她難以喘息,屬於索叔揚獨特的味道充斥著夜奴的鼻尖,夜奴不排斥索叔揚的擁抱,待她感覺索叔揚攬著她腰際的手臂不再緊繃後,她適當地低聲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她從他不尋常的動作看得出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而這事情是他無力扭轉的。
「嫁給我吧!」索叔揚將夜奴從懷裡推開,他手掌牢牢地鉗制住夜奴單薄的肩膀,不斷地顫抖著,好像只要夜奴說『不』的話,他內心緊繃的弦就可能就此崩潰。
突如其來的轉變,夜奴猛然地吃了一驚,她將索叔揚眼中的慌亂印入眼簾,只有遇到關於柳姿虞的事情,他才會露出這樣無措的表情,他不可能察覺出她並非柳姿虞,那麼……無論夜奴怎麼猜測,都無法想出所以然來,她沉默地低垂著臉頰,藉機搪塞道:「索大哥,爹如今生死未卜,我怎麼可能有這份心思花在兒女情長上呢!況且你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哥哥啊!」
夜奴的話徹徹底底地傷到了索叔揚,索叔揚鬆開對夜奴的鉗制,他倒退了一步,踉踉蹌蹌,煞是狼狽,他轉過身子,冷道:「虞兒,我從來不曾逼迫過你什麼,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儘管我的新娘可能不是你……」
接下來的話,夜奴已經聽不進去了,難道是索邇宕要為索叔揚娶妻嗎?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夜奴以為柳姿虞喜歡索叔揚,所以她必須留在索叔揚,這樣才能彌補「乾坤閣」對柳姿虞的傷害。
她眼睛一閉心一橫地握住索叔揚寬大的手掌,一時找不出該如何說,只好輕聲道:「你可願意等我,等我兩年,若是那時,我的心態依舊如此,那麼你便可以迎娶其他的女子過門,答應我好嗎?我不希望我後悔。」
虛無縹緲的話顯得有些不切實際,但是它卻讓索叔揚眼前一亮,至少夜奴保住了柳姿顏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