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吧!」夜奴抽泣地閉上眼眸,一心渴望親情的她居然把柳展騎看著親身父親了。她調整好情緒任由著紀江還環抱著她離開。
心裡已經不曉得紀江還抱著她跑了多久的路程直到在一處蜿蜒盤旋而下的溪流岸上停了下來。
夜奴知道柳展騎對她來說不過是位陌生人而已,初次見面不過是在那夜尾隨日辰潛入驃騎將軍府時,可是即使對見過兩次面的人,她也不至於萌生那種發自內心的情愫,她不解更甚有的是潛纏在那種悸動,悸動的源泉不是閣主,卻與閣主有著九分相似的紀江還,難道她是那種朝三暮四、見異思遷的女人嗎?夜奴不禁悶悶地想著。
「驃騎將軍,我會幫你救出他的。」紀江還與夜奴並肩站在溪流岸上,風打亂了他未束起來的青絲。
「那夜,我有意置你與死地,你不怪我反倒是要幫我,這種好事,你說我會信嗎?」比起適才的驚慌失措,夜奴現在已經平靜多了。
紀江還一聽此話,他嗤之一笑,目光從波光粼粼的水面移到夜奴蒼白的臉頰上,他目無波瀾地挑起夜奴纖細的下顎,帶著粗繭的拇指按住夜奴柔軟,富有彈性的唇瓣,細細地摩擦著,透明的指甲瞬間牴觸到她香唇內的貝齒,沒想到她就像只野性的獵豹般緊緊地咬住他的拇指,越咬越用力。
他蹙眉笑睇著夜奴道:「你說得不錯,世界上沒有白白得來的便宜給你,所以你要救你父親的話,就必需報酬我,對於我來說這個便是最好的報酬,你可願意?」
紀江還時而輕佻得宛如市井上的登徒浪子,時而冷淡得恍若閣主的化身,已經讓夜奴有所糊塗了。
夜奴瞧見紀江還對於她咬住他的拇指居然不痛不癢,照樣可以談笑風聲。她挫敗地鬆開嘴,身子無力地蹲坐在鵝卵石上,目光黯淡地對著身旁的紀江還道:「我不願意,就算你救了我兩次性命又如何?我不會蠢到想出什麼以身相許的辦法。」她拾起一塊鵝卵石憤憤地朝水面丟去,激起大片漣漪。
「好。」隨著紀江還的話脫口而出,夜奴竟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夜奴感覺到身旁的那道暗影離她而去,她沒有把握救得出柳展騎,畢竟她是乾坤閣的人,這樣做的話不就是成為乾坤閣的叛徒嗎?就在她愁悶地歎息聲中她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後悔的話乘此時趕緊說,否則最後就是你心甘情願地答應我的要求,我也不會答應救你父親的。」
紀江還停下步履,離夜奴不到一丈之遠。
夜奴側臉探瞧著身後的紀江還,隨後便是一句,「你走吧!一旦下定決心,我便不會再次更改的。」
待紀江還走遠,夜奴這才悶悶地低垂著臉頰。
清澈的溪水上不時的出現三兩隻肥大的鯉魚,它們眼睛骨碌碌地盯著岸上的夜奴,夜奴稍有些舉動,它們便驚慌失措地游到溪水底下的岩石縫隙裡。膽怯未必不是自保的一種方法,螻蟻尚且偷生,她又何必作繭自縛,為那段不曾擁有過的感情累得心力交瘁呢!可是她真的可以忘掉對閣主十年的愛戀嗎?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她蹙眉遠望而去,她夜奴不是那麼輕易就被打敗的人。
「拿著。」忽然一顆泛著金色光圈的雪梨出現在夜奴的面前。
夜奴拉攏了一下衣襟,適才腰間的紗帶被百里淞玉挑斷了,儘管這樣,寒冬臘月的,衣服本就穿得多,少一件並無大礙,可是她顧慮到她現在是以柳姿虞的身份活著,柳姿虞嬌生慣養慣了,見過的男人恐怕只有柳展騎、索叔揚與古師傅而已。
紀江還瞧著夜奴手指緊緊地絞弄著衣襟,他明白夜奴在顧慮些什麼,可是現在他和她處在相同的處境,他是滿腹深仇大恨的紀江還,不是統領一方的霸主,至於窮困潦倒的大皇子楚瀚月是他最不願意承認的角色。
他冷冷的掃過夜奴一眼,面上毫無表情可言,如履薄冰,將雪梨投進夜奴的懷裡,道:「你還繼續堅持你決定嗎?意氣用事難成大器,要學會忍辱負重,你才會有所成就,包括救出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