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淞玉像是有備而來,她不緊不慢地把玩著手腕上的綠飄冰花翡翠玉鐲,聲音若銀鈴般吐出菱唇,緩聲笑道:「沒事,我終是有辦法讓你的頑固化為繞指柔,乖乖地屈服在我的手心內。來人,將他們帶上來。」
夜奴看見被押送上前的五位臉上佈滿大大小小的新傷舊傷,甚至有些傷口有些化膿地沁出黃色的水的將士。夜奴胃裡一陣翻騰,究竟是她嘀咕了百里淞玉的狠勁,還是她從來不曾真正地認識過她呢!可是這一切顯然都已經不重要了,她的優柔寡斷與百里淞玉渾身上下的那股盛氣凌人的氣勢比起來,實在是難以相較量,莫怪閣主選擇了百里淞玉而從來不曾正眼看過她。
百里淞玉一聲輕笑,毫不避諱地朝著柳展騎拋下媚眼,扭扭捏捏地道:「交出來還是不交出來?眼下的這五位壯士的性命可是全在將軍口中的一句話,你何必如此頑固,冥頑不靈呢!」她努力地動用著口舌。
在百里淞玉的威脅下,柳展騎不為所動地回頭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屬下,面目忠誠地仰望白茫茫的天空,眼中儘是淒色,他喃喃如同囈語地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我柳展騎死不足惜。如今我深處水深火熱之中,卻無法罔顧昔日太上皇的器重、皇上的倚重……」
跪倒在柳展騎面前的五位將士打斷柳展騎的話:「將軍,我等自然明白將軍的心,今日縱然是一死,也無怨無悔,但求皇上念在眾將士的一顆赤膽忠心,好生地安置我等的妻兒,也算是高慰我等的在天之靈。」他們上半身筆直地挺立著,眼裡的恐懼只是一閃而過。
夜奴親眼地看著這五位將士不等百里淞玉開口便自行了斷,鮮紅的血液溢出嘴角,染紅了她的視覺。百里淞玉臉色雖然是不怎麼好看,卻是樂此不疲地讓她的手下繼續押上五位將士,將士同心,他們本就有求死的打算,死相倒也安詳。
「哼!看來我是小看了這些勇士們,縱然是讓我把五萬軍隊都殺了,恐怕你驃騎將軍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那麼我只好另想辦法了。」百里淞玉挑眉地擺弄著臀部在滿臉怒氣的柳展騎面前一晃而過,隨即來到夜奴的面前,食指挑起夜奴蒼白的臉頰,嘖嘖地稱讚道:「沒想到你柳展騎一介莽夫,生的女兒倒是顯得玲瓏剔透,實屬世界不可多得的尤物啊!」
夜奴掙扎開百里淞玉細膩的指尖,氣勢不亞於她,低聲道:「百里淞玉,你到底想幹嘛?別忘了你的身份。」
「你怕了嗎?」她嘴角噙著一抹濃艷的笑:「看來閣主在你心底的份量遠不及你的性命來得珍貴。左護法,別怪我百里淞玉沒有提醒過你,閣主說你是左護法,你就是。要是閣主說你不是的話,你就什麼都不是,更沒有資格用這種語氣來質問我。」
夜奴聽得真切,對於這種赤、裸、裸的挑釁,她緊握地手指隱隱約約地顫抖著,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心的肉裡,她知道百里淞玉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閣主否決了她的身份,她的心莫名地一陣緊縮。
半響,夜奴恢復了以往的鎮定,她睜眼定定地瞧著百里淞玉得意的笑容,嫣然一笑:「可是畢竟閣主沒有親口對我說過這句話不是嗎?你信口開河也該有個份量才是。」
百里淞玉似乎被夜奴的話震怒了,她抽出緊跟在她身後的男子掛在腰間的劍,提起劍柄狠狠地朝著夜奴劈來,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寒冷地劍鋒處在夜奴的喉嚨前便停止住了。
夜奴綻放開一抹絕美的笑容,脖子先前傾斜了些,用力地抵住百里淞玉的劍鋒,喝道:「殺了我啊!這樣左護法的位置就有可能讓你來頂替,日夜陪伴在閣主的身旁可好?我隨了你的願。」她感覺到劍鋒刺入肉中的那種疼痛,濕潤的液體滑入她的衣襟,她知道那不是水,而是她的鮮血。
「妖女,放開我的女兒,要是要命的話,我這條老命你就拿去。」柳展騎發狂似的掙扎著綁住雙手雙腳的身子。
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押著柳展騎的兩位火紅袍服的男人把柳展騎撂倒在地,連手帶膝蓋地壓在柳展騎的背部,柳展騎狼狽不堪地躺在地上,臉頰磨蹭到地板上的沙粒,沁出血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