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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六章 相約來世 文 / 簾卷朱樓

    話雖如此說,不過這歸還字據的事情,還是得李瑤琴來做,畢竟林家人沒有直接與六皇子面對面交易。

    李瑤琴也是要臉面的,當日打了機鋒設了圈套地把字據要了來,如今歸還回去,她實在做不出,待要不還,又怕真被六皇子惦記上。

    最後決定,這事還得著落在沈秋君身上,先過了這關再說,至於字據,李瑤琴覺得還是放在自己手中放心些,什麼承諾不承諾的,還是有一紙合同最讓人放心。

    沒幾日,李瑤琴再次拜訪沈秋君,態度極為謙恭,話語中透出林家願唯安樂王馬首是瞻的意思,並主動表示願勸說李意書投靠安樂王。

    沈秋君見此,心思一動,試探著說道:「將來京城有變,這邊疆也未太平不了,尤其是那陳安政怕是藉機出兵了,將來那邊的事情還要多仰仗你兄長呢,將來封爵必不成問題的。不知,是要此時就封爵呢,還是等你勸說成功再給他寫?」

    李瑤琴見沈秋君之言正中自己下懷,慌忙說道:「不必如此,我已知王爺的求賢若渴,我自會勸說於他的,其實我哥哥早年雖與賢王爺有些交情,卻未投效於他,至於封賞,等王爺事成後再說不遲。」

    沈秋君聽了此話,心中安定,明白李瑤琴的意思了:她有些後悔索要字據了。

    看來林家倒真是打定主意要投六皇子了,不過依沈秋君所想,李瑤琴此時就該把字據還回來,不過女人家做事,總是細心些,也便就理解了,當然暗地裡沈秋君仍是叮囑六皇子不可因林家的謙卑態度而放鬆監視。

    六皇子自然是一刻也不敢放鬆的。不過就目前來看,他對林家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笑對沈秋君道:「林家面上不顯,不過私底下倒是越來越對你恭謹起來,就連定國公都不一樣了,莫不是你拿了他們什麼把柄?」

    沈秋君心中明白,他們是在彌補字據之事,便笑而不語。

    時間荏苒,轉眼間大半年就過去了,文武百官也幾乎都暗自選了新主子。局勢逾發的緊張起來。

    賢王更是加緊了步伐,如今六皇子看著也是積極幫著太子出謀劃策,但終歸有自己的心思。不再如從前那般掏心窩子了,只憑一個徐戒在那裡支撐。

    太子行事便不免有些莽撞起來,終於不顧徐戒的勸說,暗地裡開始聚集各方人馬,打算逼不得已時便與賢王兵馬相見。說不得可以趁要逼宮,早日登上大寶。

    六皇子見太子有些心思,也不相勸,倒私下時添油加火,慫恿太子行事,他好在其中混水摸魚。

    賢王也同樣打了太子與六皇子相鬥他漁翁得利的主意。於是局勢雖緊,卻都還始終在那裡膠合著,誰也不敢率先發動。怕被人捉了口實。

    沈秋君這時心思更重,六皇子見了很是擔心,便想尋個醫術好的幫沈秋君調理身子,那些御醫是不敢用的,便只有辛先生祖孫了。

    辛老先生如今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就連雪香都說整日不見他的蹤跡,辛學厚年紀有些不合適。不大好在內院行走。

    最終六皇子把辛繼宗叫了來,倒讓沈秋君好笑不已,六皇子卻道:「你不要小瞧了他,如今他跟著辛老先生也學了好些本事。」

    沈秋君只得接受了六皇子的一番好意,轉頭把辛繼宗和松哥兒兄弟安排在一處讀書玩耍。

    不過那辛繼宗倒也是個認真的人,每日跟著松哥兒等人請安,一天不落地幫沈秋君診脈。

    幸好沈秋君雖心中憂慮,身體倒無恙,反過來沈秋君也有些擔心六皇子天天緊繃著,倒反身體熬壞了。

    六皇子聽了沈秋君的擔心,便壞笑道:「我身子如何,你還不知道嗎,最近我可是賣力的很呢。」

    沈秋君紅了臉,暗罵一句不正經。

    六皇子日日關注著賢王和太子兩方的動靜,腦中心中都緊繃了一根弦,壓力之大可想而知,不過他有自己的一套解壓方法:那就是每當壓力大時,便拉著沈秋君在床第間癡纏不休。

    沈秋君便有些擔心,勸道:「你也不必再煎熬,我們只管盡人力聽天命吧。」

    六皇子沉吟半日,笑道:「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倒是有一件事,得和你商量:如今事情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再不用你出面了,我看你也該拿出點誠意給太子了,好讓他以為沈家是穩穩地支持他,以便讓他放鬆下來,到時賢王也好能多尋他些不是,等到太子狗急跳牆時,也是一切都了結的時候了,不然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沈秋君聽了也覺得有理,說道:「可我該如何拿出誠意呢,你先給個提議吧。」

    六皇子笑道:「很簡單,既然認定了投靠太子能得皇后之位,其他男子還能入你的目?自然要潔身自好,將來好給太子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啊。」

    沈秋君想了想,笑道:「那好吧,我就在家裡蓋個小佛堂,日日在裡面禮佛不問世事。」

    六皇子點頭贊同,笑道:「我早就想好了,已經讓人打掃出一處院子,就暫且以那處為佛堂吧。」

    於是沈秋君便忍住噁心,讓人傳話給太子:「如今該做的,我都已經盡力做到了,再沒我什麼事了,故自此便專心在家中小佛堂禮佛,一心待君,望君早日功成名就,迎我出佛堂。」

    自此,沈秋君果然住進那處偏僻小院中的佛堂裡,以身體有疾為由,願意誠心禮佛,以求早日康復。

    太子得了信,越發相信沈秋君是鐵了心依附自己以做皇后,這才刻意冷落六皇子,不由暗自得意,看到六皇子時,心中倒還真著實有些同情他。

    倒是太子妃卻有些不認同,可太子哪裡能聽進她的話,此時他既得意非常,又因賢王一再相逼,他自己又極渴望早日坐上那個位子,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且沈秋君口信中亦有催促之意,他便以為這是代表了沈家及沈秋君的意思,越發坐不住了。

    幸好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徐戒竭力勸他,務必要沉住氣,不然先動手的那一方,必要擔負兵變謀反的罪名,這讓勉強勸住太子。

    賢王也覺得沈秋君忽然禮佛有些蹊蹺,便又請李瑤琴前去試探。

    若是從前林景周還不當一回事,可現在卻老大不高興,李瑤琴是自己的妻子,只在國公府內宅管管家就行了,賢王倒如指使自己妻妾一般地讓她一味往前衝,再細思賢王每每口中提到妻子時,便覺得有說不出的曖昧,越發的心中有氣,不過現在還不是反臉的時候,便只好讓李瑤琴前去拜訪沈秋君。

    不過李瑤琴終是白走了一趟,因為沈秋君虔心禮佛,暫不見外人。

    太子聽說後愈發滿意,賢王得知後,也只當是她為六皇子祈禱,因為隨著局勢的緊張,沈麗君也更是虔誠地帶領眾姬妾在佛堂燒香拜佛,看來這沈家女子行起事來倒是蠻一致的。再說沈秋君關在佛堂,比她在外面走動便讓人覺得放心。

    沈秋君禮佛倒也是暗含了為六皇子所行之事祈禱的意思,不過卻沒有沈麗君那樣虔心清苦,白日裡倒也能安安靜靜地誦經祈禱,夜裡六皇子卻不肯放過她,還勸慰她道:「一切都是做給人看的把式罷了,只要心中有佛,酒肉穿腸亦無錯。況且咱們只是做給太子看的罷了。」

    沈秋君被他纏得無法,便只好依了他,但心中卻隱約覺得六皇子在這件事上有些奇怪,可要真說哪裡有不對勁的,卻也說不出來,想過之後,也只當自己多心便放開手去。

    又過了一段時間,沈秋君覺得六皇子明顯比以前更黏著自己了,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呢,如果事情成功了倒也罷了,如果失敗了,他們就只好到陰曹地府團聚了。

    想到這裡,沈秋君很孩子氣地要求六皇子,以後一定不要喝孟婆茶,這樣他們才能記住彼此,將來來到人世間才好相見。

    六皇子笑著搖頭道:「這樣不好,你一生行善,來世必是要再深門大戶家千金小姐的,而我一生害人無數,只怕要墮入畜牲一道了,到時如何尋找?」

    沈秋君忙掩了六皇子的口,說道:「不要胡說,我們是夫妻,善惡要放在一處的,要做人都做人,要做牲畜就都做牲畜,總之要生生世世不分開。」

    六皇子也受了感染,歎道:「你說的真好,希望真有天道輪迴,不論來世如何,我們都要在一起。」

    一時夫妻二人兩手相握偎依在一起,沈秋君本以為六皇子還會像往常那般胡鬧一番的,不過想是因為這個話題太傷感,六皇子只要慢慢親吻著她,卻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第二日,沈秋君自酣夢中醒來,六皇子早就起身離去,沒有如往常那般把她鬧醒了,嬉戲一番。

    沈秋君心中莫名多了絲惆悵,轉而一想,又笑自己都老夫老妻的了,怎地如此矯情。

    一時起了身,沈秋君便來到小佛堂,照例遣人出去,獨自跪於蒲團前誦經。不久,沈秋君忽然覺得一陣頭暈,不由暗道不好,此時她才發覺今日燃的香與平日裡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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