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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六章 屍籐蘭魔 文 / 炎楠

    我的瞳孔抽搐,驚恐的望著不知是和妖物的詭異少女。////我想要大聲呼喊,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喊不出來。我想要瘋狂的逃離這裡,卻發現手腳已經不聽使喚。我的眼神越來越迷茫,越來越無助。終於,我喪失了最後一點清醒,陷入到無盡的輪迴當中。

    寒風,猙獰的咆哮,如刀般切割著我的身體。漫天雪花,迎風起舞,瞬間和我融為一體。我迷茫的站在皚皚白雪上,渾身顫抖,牙齒凍得直打哆嗦。朵朵潔白的雪花,落在我的掌心,化成淡淡水珠流下。我有些無助的抬起了頭,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今生,誰是我?來生,我又是誰」?兩滴眼淚,莫名其妙的從我面龐滑落。我不知道為什麼哭泣,我只是感到一種傷感,孤獨的傷感。孤獨,是一種罪,它就像萬千螞蟻,一點點吞噬著你的靈魂,讓你痛不欲生,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可沒有家的孩子,只能活在黑暗中,等待清晨第一縷陽光的救贖。

    「源源,到媽媽這裡來…」。「源源,到媽媽這裡來…」。

    「誰,是誰在呼喊我的名字」?我迷惑的四處張望,卻只看到大地一片蒼涼。但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如此溫暖,以至於讓我不由自主的抬起了腳,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世間事,有黑才有白,有傷心才有歡笑。沒有失敗者的淚水,哪來成功者的歡笑。或許,每個人眼中看到的,都是自己的顏色。猶如此刻,幸福人的眼中,看到的是銀裝素裹,分外妖嬈。而像我這樣可憐的孩子,看到的則是風蕭蕭,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源源,到媽媽這裡來…源源,到媽媽這裡來…」。這次,我聽清了,是媽媽….是媽媽。我欣喜若狂,就像是一個迷了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方向。我順著聲音的方向找去,看到了媽媽光著腳,赤身**的站在雪地上,緩緩向我張開了雙臂。

    「媽媽,媽媽….」,我不顧一切的奔向了媽媽,猶如一個不會游泳的落水者,抓到了那根救命的稻草。可是,當我即將投入到媽媽懷抱中的時候,我的雙腳,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我是誰?源源是誰?沈思源是壞孩子…」。我喃喃的自言自語,眼神漸漸冰冷,疑惑的望向了雪地中的媽媽。母親,我的母親,生我養我的母親,我為什麼要拒絕母親的呼喚?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真理解釋不了一切。我的容顏,可以改變。我的身份,可以改變。我的記憶,可以改變。可我的直覺,永遠不會變。我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種危險,我的大腦,好像分裂成兩個人,一個掙扎著想要上前,一個堅定的不為所動,決不再往前踏出一步。

    時間,在這一刻凝結。雪地中的媽媽,見我已經產生了疑惑,猙獰的露出了本來面目。雪花,不見了。寒風,消失了。她的黑髮,無風自舞,遮天蔽月。整個人緩緩飄向了空中,對我張開了雙腿。

    「源源,到媽媽體內來吧」。遮天蔽月的巨大黑洞,緩緩張開,露出了森白的陰齒,呼嘯著向我撲來,想要將我吞噬。我渾身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生命,再次跳動,我恍若做了一場噩夢。夢中的我,是那樣的無助,那樣的傷感。可我沒時間去考慮發生了什麼。恢復清醒的我,發現自己正站在花籐面前,而一大蓬張牙舞爪的籐條,正鋪天蓋地的向我襲來。我肝膽欲裂,狼狽的一個驢打滾,連滾打爬的躲到了一旁。

    重新站起的我,發現身上有點粘,我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了。而本該坐在火堆旁吃大餅的老張,面色蒼白的被一團團籐條包裹。我終於明白那些藍色小花中的尖刺是用來做什麼的了,它們,是用來吸血的。

    「老張,老張,快點醒過來。再不醒,你就變人干了」。

    我淒厲的嘶吼,想要將老張喚醒。可老張依然是一副陶醉的表情,壓根不搭理我。我一時有些躊躇,走又不能走,救又不知道該怎麼救。我望了一眼地上燃燒的枯籐,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就算死,我都不會拋棄自己的同伴,這就是我的為人之道。

    我抱起一大堆燃燒的枯籐,抱著必死的決心,猙獰的向老張衝去。這些枯籐,本是這些花籐自然脫落之物,沒想到如今,竟然用來傷害它自己的兄弟,這讓我想起了一首古詩。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熊熊燃燒的火焰,映亮了我的面龐。這些籐條表面,覆蓋了一層不知為何物的薄薄油脂,特別怕火,見火即燃。我趁機忙救下臉色蒼白的老張,拽著他躲到了自以為安全的角落。

    我以為,這只是一種食人的植物,燃燒時會散發出令人產生迷幻效果的香味。如今,老張救下了,一切都該結束了。惹不起,總能躲得起吧。可讓我驚懼的是,我太天真了。噩夢,才剛剛開始。

    …………

    王二麻子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拿著紙,本想跑到花籐後面,就近方便,順便做點善事,給花籐施施肥。但考慮到我們正在吃飯,這樣做實在有點不太厚道。所以七彎八拐的找了一處空曠地方,脫下褲子就是一陣酣暢淋漓的排泄。舒暢的感覺,讓王二麻子忍不住想要呻吟。他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根煙卷,剛要點燃,忽然感覺蛋蛋好像被咬了一下。

    「大爺的,一定是錯覺」。王二麻子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一定是最近沒休息好,才會出現錯覺。他和高胖子兩人,都有點神經大條,膽子又大的出奇,所以甚少在意一些詭異的小事。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一絲疼痛傳來,他的蛋蛋又被咬了一口。

    這次,王二麻子感覺清楚了,他不僅勃然大怒,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敢咬老子蛋蛋,天殺的太惡俗了。不過,神經大條不代表白癡,他轉念一想,頭皮刷的一聲發麻,渾身冰涼。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低下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地裡,在他大解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披頭散髮,滿頭銀絲,怒目圓睜的老太婆頭顱。這顆老太婆的頭顱,用力的往外頂,想要衝出地面,可每當頭顱衝出一大半的時候,即又會被壓了回去,只能在那裡張牙舞爪的猙獰咆哮。王二麻子頓時肝膽俱裂,顧不得擦屁股,提上褲子就跑。邊跑邊喊:「有鬼,有鬼…」。

    我拽著昏昏沉沉的老張,本來就精神高度緊張,忽然被王二麻子的喊叫嚇了一跳。抬頭,看到王二麻子屁滾尿流的衝了過來。我說:「有你的大頭鬼,不過就是些植物罷了,叫什麼叫」。王二麻子立刻反口道:「不是,不是,你聽我說…」,他結結巴巴的,顯然是被嚇壞了,話也說不清楚。我說:「你丫別廢話,先離開這裡再說」。

    我的話剛說完,地面忽然開始顫抖,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地底鑽出來一樣。我和王二麻子,臉色變得煞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吸過血的花籐,不斷張牙舞爪的亂舞。而隨著它們的舞動,它們根部的泥土,開始鬆動,一團黑色的東西慢慢向上鑽出。我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瞧,大爺的,竟然是一團頭髮。頭髮鑽出後,接著是頭部,脖子,肩膀…。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眼睛都快要凸出來了。

    如果說先前發生的詭異事件,可以用古人的殘忍,和遠古生物來解釋。那現在發生在的一切,真的有點神鬼味道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懷疑,這個世上,究竟有沒有所謂的鬼神存在。

    「屍籐蘭魔,是屍籐蘭魔。走,快走,不用管我,不然我們都要死」。神情迷茫的老張,突然清醒過來。他的面色驚恐,渾身顫抖,邊說話邊不停地咳嗽,彷彿想要把肺給咳出來。我說:「老張,你怎麼了,你認識這種怪物」。老張有點答非所問的回答道:「快走,我已經是死人了,再不走,我們都要死在這」。

    死人?我一頭霧水,不明白老張這是怎麼了,沒聽說死人還能開口說話啊?我疑惑的看著老張,不知道他出什麼事了。但我相信他,朋友之間,貴在交心。我和老張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時間若能代表一切,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朋友反目,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夫妻離婚了。

    我給了王二麻子一個眼神,讓他去拿行李,我拽著老張先跑。沒想到,這丫頗為無恥的回了我一個眼神,意思是讓我去拿。我頓時面色發黑,滿頭黑線。這王八蛋,整個一無賴滾刀肉,我拿他沒有絲毫辦法。無奈的我,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短短的幾步路,卻讓我感覺到恍若天涯海角般遙不可及。而就在這個時候,老張口中的屍籐蘭魔,已經從地底鑽出。王二麻子眼看不好,顧不得滿肚子的好奇心,架起老張的胳膊,就衝了出去。而可憐的我,只能獨自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前的東西,姑且聽老張的,稱呼它為屍籐蘭魔吧。我驚異的看著從土裡鑽出的屍籐蘭魔,發現,她竟然和我在幻境中看到的少女一樣。羊脂般白嫩透明的皮膚,籐枝遍佈在她體內每一個角落,宛如血液般自由流動,不停鑽出。我一時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存活在現實當中,還是仍沉淪於虛幻中未曾醒來。可人生就是這樣,誰又能分清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究竟是虛幻還是現實呢?

    她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露出了灰色泛白的呆滯眼球,冷冷盯著我,像是再看一個獵物。我的心跳加速,內心做著激烈的掙扎。我想要放棄行李,扭頭逃跑,但又有些不甘心。可時間,容不得我考慮。成大事者,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牙齒一咬,雙腳一用力,衝到了行李旁。沒有這些行李,我們一樣要死,既然如此,那我豁出一身膽,敢把閻王拉下馬。

    「啪」的一聲清響,屍籐蘭魔透著死灰的眼球,猛然爆裂,黑的、白得、黃的,各色液體,噴了一地。一股又一股的籐條,從她的鼻子、嘴巴、眼眶、耳朵中鑽出,然後是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所有鑽出的籐枝,都像是一條揮舞的長蛇,猙獰的露出了獠牙。一陣讓人不寒而慄的刺耳聲響傳出,她忽然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宛如一個大刺蝟,風風火火、鋪天蓋地的滾向了我。

    我的心,瞬間跳到了嗓子口,一把拽起行李,撒腿就跑,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可跑得快,怎麼可能比滾得快。但若是回頭決一死戰,我拿什麼作戰啊?若我有一把噴火槍,我相信能把它們全部消滅,可我有噴火槍嗎?答案肯定是沒有,若凡事都能心想事成,我想直接要個火箭筒,把這炸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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