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紗輕扶了下錦繡的胳膊,穩住她蹣跚的步伐,示以鼓勵的目光,錦繡暗暗穩下心神,抿唇微微一笑,低聲道:「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咱們贏了。」
「|別大意。」錦紗提醒了她一句,暗暗觀察四周,倆人又很默契的扶著棺木放聲大哭起來……
兩側百姓人群之中,一個中年男子步履虛浮一晃,急的抓著旁邊的人問:「這葬的是誰?」
旁邊的人說:「是親娶來沒幾天的王妃,艾,好端端的人說沒就沒了,連個孩子都沒留下,據說陛下挺寵她,你說是不是紅顏薄命啊。」
「王妃……如妃娘娘死了,這個怎麼辦,怎麼回去交差!」中年男子腦子一空,失落的退出人群,目光惆悵的望著送葬的隊伍,他究竟還是晚來一步!
隊伍遠離了姑復城,漸漸的行了兩日,出了北疆的地段,再翻過這個山頭,就是平城了,走了大半日,隊伍也有些累了,而北疆送行的那些人早就在出了城的時候就撤了回去。
錦繡招呼著大家就地休息,錦紗四下環顧,與錦繡雙雙貼在棺材上聽著,算著時間,今兒也是她該醒來的時候了,棺材裡寂靜的跟以往幾日一樣,讓二人心裡一陣發虛。
就在再次準備失望的離開時,棺材內傳來了輕微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拿指甲撓棺材壁,喀嚓,喀嚓……雖然是正午時分,在棺材四周歇息的人卻驀地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
惟獨錦繡和錦紗二人眼中閃起一陣狂喜,錦繡小心翼翼的貼著棺材敲了敲:「公主,是你嗎?是你的話回我一聲啊。」喀嚓,喀嚓……依舊是指甲撓棺材的動靜。
錦繡有點吃不緊了,緊張的說:「公主,要是你的話你出個聲,或者敲下棺材啊。」
得到的回應,依舊是喀嚓喀嚓的撓棺材聲,周圍的人早就嚇的閃去老遠,擠成一堆大眼瞪小眼,錦繡焦慮的說:「這到底是醒過來了還是詐屍了?」
錦紗微微一沉思,一把推開她說:「還楞著幹什麼,公主下葬的時候衣服被綁著,嘴裡塞著東西,她現在當然沒法回應你其他的了!」
於是一堆男子漢看著倆女人不亦樂乎的翹棺材蓋,費了半天勁,棺材蓋被打開,錦繡驚呼了一聲,伸手將人扶了起來,錦紗一邊替葉未央解著身上的繩索一邊吩咐旁邊看傻了的人:「楞著幹什麼,拿水拿吃的去啊。」
「姑姑……詐屍……詐屍還用吃東西嗎?」其中一個膽大點的壯著膽子問道。
葉未央嘴裡的珠子被扣出來,還是一顆成色不錯的夜明珠,她一陣劇烈的咳嗽,蒼白著臉說:「我要是詐屍就先吃了你,趕緊的把我扶出去,憋死我了。」
錦繡咋呼著叫人拿水來,拿吃的來,她身強力壯的把葉未央抱出來簡直太容易了,不過大白天的,死了好多天的人忽然復活了,怎麼看怎麼還是覺得嚇人。
葉未央揉了揉頭,心底暗自嘀咕著,真是的,藥的副作用這麼厲害,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難受死了,看這個樣子,恐怕還得睡上兩天才能舒坦些。
她吃了些粥,喝了點水,裹著毯子有氣無力的歪在錦繡身邊,滿臉的憔悴,四周靜悄悄的,那些士兵低眉順眼的,像極了黑山老妖身邊那些被脅迫的小鬼,生怕她發怒再把他們吃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瞞你們,我壓根不想做北疆的王妃,此死而復生的秘方是我一個舊友所授,以後我不再是安朝的公主,也不再是你們的主子,我也知道,你們其中很多人,家有老少,屋有新妻,背井離鄉是無奈之舉,如今我們得償所願,待我走後,你們各自散去,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以後就再也不用聽人差遣了,要是有願意跟隨我的,之後一路,我會為你們安排妥當,一切都隨大街自願了。」
聽著她這些話,寂靜的人群忽然轟動著跪了下來:「奴才謝過公主大恩大德!」他們這些人無一不是興奮的,葉未央那些話,觸動了他們心底最輕的那根弦。
這次清點下來,守衛裡僅有二十幾人願意跟隨,都是些剛剛離家不久,或者家裡沒了親人的人,葉未央也沒強迫,不過其他那些人,還是要護送她到平城地段了。
葉未央將棺木裡陪葬的東西拿出來分了分,算是給他們的安家費,硬邦邦的棺木裡鋪滿了厚暖的被子,接下來幾天,她可以舒坦的睡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