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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五十四章 勢如水火(上) 文 / 澹寧居士

    奕訢點點頭,說道:「松濤,你說的不錯,我和伯涵也是這樣想的。我們『新政』派在東南地區特別是兩江地區佔據著優勢,在北方地區也能勉強與守舊派打個平手,因此還是要將精力集中於中樞機構。但是,問題就在於,我們在中樞機構絲毫不佔優勢。目前的軍機處五名軍機大臣中,守舊派就佔了三名。信親王奕譯和倭仁是守舊派的骨幹和後台。醇親王奕謹平素態度曖昧,很少對『新政』發表見解和評價。但是,按照你的分析,他是太后培養出來制衡我的人,也應該算在守舊派一方。只有我和伯涵是『新政』派,而且伯涵常年在兩江地區主持『新政』,我確實是勢單力薄。至於六部衙門和其他在京衙門,更是守舊派官員的天下,遍佈著信親王奕譯和倭仁的門生故吏,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我們『新政』派官員幾乎無法立足。你說的在新的中樞機構中佔據優勢何其困難啊?」

    張繼長歎一聲道:「是啊,我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總以為『新政』既然能在兩江地區推行得那麼順利,就同樣能通行全國,卻忘記了兩江地區本來就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而其它地區卻不具備這樣的優勢,守舊勢力還異常地強大。我現在真的理解『治大國如烹小鮮』這句話了。在中樞機構想要做一些事情,真的是比在地方上要難上許多啊。恭親王爺,中堂大人,你們真的不容易」,說著,張繼緩緩地靠在牆壁上,低下了頭。」「

    那麼一瞬間,曾國藩突然發覺這個一向殺伐決斷、計謀百出的部下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在重壓之下也會顯得那麼脆弱。

    接下來就是長久的沉默,三個人都不說話,靜靜地望著桌上的油燈火焰出神。

    突然,張繼猛地抬起頭來,雙眼放出一種異樣的神采說道:「恭親王爺,中堂大人,既然如此,想要使『新政』在皇上龍馭歸天之後仍然能夠不受影響地推行下去,就只有三條路可走了。」

    奕訢和曾國藩都被張繼眼中的異樣神采驚到了,愣了愣神,才問道:「是哪三條路?」

    張繼說道:「第一條路是上策,在皇上龍馭歸天之前,說服皇上,由皇上下旨將太后禮送至承德避暑山莊『榮養』,不再過問政事。同時,確定推行『新政』為國策,罷免一批執掌著要害部門的守舊派官員,將一批『新政』派官員充實到這些要害部門。這樣一來,就造成了既成事實。即便皇上龍馭歸天,大局已定,守舊派也很難再逆潮流而動了。」

    曾國藩點點頭,說道:「這第一條路將推行『新政』和權力交接結合在一起,以比較平穩的方式實現,算是做到了負面作用最小化,對社會秩序和政局的破壞很小。但是,想要走好這第一條路需要具備很多條件:首先,要能夠說服皇上。皇上是瞭解世界大勢的,他知道只有推行『新政』,才能實現『富國強兵』。但是,推行『新政』勢必會損害到包括皇族在內的很多人的利益,而且『新政』推行到一定程度,還極有可能威脅到統治的根基,皇上能否下定決心,以壯士斷腕的勇氣推行『新政』呢?其次,要掌握京畿地區的防務指揮權,皇上這道旨意一下,與進行政變也沒有什麼兩樣。屆時,六部衙門和其他在京衙門一定人心惶惶,而守舊派官員更會蠢蠢欲動。特別是將太后禮送至承德避暑山莊『榮養』,不再過問政事這一條,太后方面一定會做出反應的。只有掌握掌握京畿地區的防務指揮權,這道旨意才是旨意,否則就如同一張廢紙了。」…,

    張繼沉吟道:「說服皇上的事兒只能由恭親王爺來辦,一方面,恭親王爺是皇上的叔父,皇上非常信任恭親王爺。更重要的是,恭親王爺是皇族,他能夠以壯士斷腕的勇氣支持繼續推行『新政』,多少能起到堅定皇上信心的作用。至於京畿地區的防務指揮權,大致情況如何呢?」

    奕訢歎息道:「在這方面,我們處於明顯的劣勢啊。善撲營是負責紫禁城守衛的武裝力量,可以說是太后和皇上的貼身近侍。誰控制了善撲營,就相當於控制了紫禁城。偏偏,主管善撲營的正是太后的心腹、擔任著領侍衛內王大臣的醇親王奕謹。豐台大營、西山銳健營和通州大營是京畿地區的衛戍兵力。豐台大營現任主帥是原九門提督多格多,他是太后的心腹,剛剛被調往豐台大營,這恐怕也是太后佈局中的一步棋。西山銳健營現任主帥塔克世是盛京將軍畢力哈的長子,他的父親一樣,他也是一介武夫,和他講什麼『新政』的重大意義無異於對牛彈琴。而且,他是太后親自提拔起來的,又和信親王奕譯交好,對我們推行『新政』,整軍經武,廢除八旗和綠營編制,編練新軍也頗有微詞,算是守舊派方面可以倚重的人。通州大營現任主帥馬國成是醇親王奕謹的門人,原本擔任金陵副將,醇親王奕謹入職軍機之後,將他調到了豐台大營。現在,我們就只有步軍統領衙門和順天府的兵力可以依靠。將軍是皇上的心腹,也是你遠征俄國時候的老搭檔,現在已經升任九門提督,步軍統領衙門算是牢牢掌握在我們的手中。順天府尹王乾一是我的門人,順天府的兵力也可以任由我們調用。此外,奉天駐軍的主帥殷如岳將軍也是你遠征俄國時候的老搭檔,而且由於信親王奕譯曾經排擠他的父親殷洪濤,他與信親王奕譯的關係也並不融洽,至少可以保持中立。不過,奉天距離北京畢竟還有兩天的路程,他即便有心想要幫助我們恐怕也是鞭長莫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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