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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五十三章 星夜來訪(下) 文 / 澹寧居士

    聽到奕訢和曾國藩這麼說,張繼的心不由得「砰……砰……」亂跳起來,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北京出大事兒了!

    按照清朝實行的宵禁令,日落之後,北京城的鼓樓就會敲響暮鼓,九門也會隨之關閉,除非是有緊急公務並持有關防印信,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入。但是,奕訢是兼任軍機處領班大臣的總理王大臣,而曾國藩,不僅是兩江總督,還是軍機大臣,他們二人想要出城,應該說是易如反掌的。但是,此番卻如此大費周章,一方面說明他們正在被人監視甚至已經失去自由,另一方面也說明他們必然有什麼極端要緊的事情與自己商量。否則,他們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星夜來訪。

    想到這裡,就連一向以鎮定自若自許的張繼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顫聲問道:「北京出什麼狀況了?」

    奕訢看到張繼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不住滾落的汗珠,急忙說道:「松濤,你不要急,到目前為止,北京還只是暗流湧動,並沒有出什麼狀況。」

    聽到奕訢這麼說,張繼才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他又意識到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恭親王爺,那個叫做華安的隨從……」」「

    奕訢說道:「這個你倒是不必擔心,為了今晚的會面,我和伯涵已經秘密籌劃好幾天了。今天晚上,我以為側福晉慶生的名義邀請在府裡大擺酒席,邀請伯涵他們赴宴。席間,先是由伯涵的管家趕來,聲稱伯涵的小妾得了重病,請他盡快趕回去。之後,我又裝作不勝酒力,辭謝了客人們,先回房休息。華安服侍我睡下之後立即偷偷離開了府邸,大約是以為自己掌握到了重要情報,去向信親王奕譯匯報今晚在宴席上我和伯涵他們的談話內容了。在那之後,我才喬裝改扮混出府邸。步軍統領衙門南營游擊唐增德是我的門人,宣武門的防務前半夜由他負責,我們想要從那裡偷偷溜出城,還是很容易的。不過,明天我和伯涵都得上朝,所以我們必須趕在天亮之前回去。另外,我也擔心華安在匯報結束之後會立即趕回府邸。因此,我們必須控制好時間。」

    張繼點點頭,說道:「恭親王爺,中堂大人,你們二位有什麼要交代的,就請吩咐吧。」

    曾國藩說道:「第一要緊的事情還是你的安全。三個月前,我們就掌握了信親王奕譯串通天津海關和大沽港港務管理公司和天津府,利用大沽港大肆進行走私活動的全部罪證。但是,考慮到這半年來,皇上龍體欠安,政局不穩,我們選擇暫時隱忍,等待時機成熟再出手彈劾他。不久前,我們安插在信王府的眼線回報說,信親王奕譯從邸報上得知你即將在大沽港登陸、返京的消息後,立即著手安排銷毀罪證,還派出數批刺客想要在半路上截擊你。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沒有通知你,只是暗中安排人手加以保護。在太白醉酒館藉著鬥毆的機會將那張小紙條遞給自己的那兩個碼頭工人打扮的男子和火車上出手相救的那個壯漢就是我們派出去的。現在,你雖然得以暫時脫離險境,但是,你手中掌握著的情況關係著信親王奕譯的榮華富貴,弄不好還可能會使他人頭落地,他是一定不會輕易罷休的。最近幾天,特別是明天進宮面聖的路上,你一定要格外留心。面聖之後,你立即搬到我府裡去住,信親王奕譯膽子再大,也不敢在我那裡動手的。」…,

    張繼點點頭,說道:「恭親王爺,中堂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會善自珍重的。」

    奕訢點點頭:「松濤,你赴日的這半年,國內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先向你大致介紹一下,這第二要緊的事情就是要與你商量今後一段時間的應對之策。」

    奕訢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半年來,皇上的病情越發惡化,連上朝都變得十分困難,平日裡也只能在養心殿見見大臣,最多去軍機處走走。皇上也自知時日無多,已經在開始安排身後事了。最近,他接連罷免和任命了一批地方官員,我們『新政』派官員在地方上已經佔據了半壁江山。與此同時,太后也藉著皇上龍體欠安,需要休養的機會,開始越來越多地干涉政務,在六部衙門和其他在京衙門之中安插了不少守舊派官員。這表明,『後黨』、守舊派也在爭分奪秒,希望趕在皇上龍馭歸天之前,盡可能多地將自己的人安插在要害部門,完成自己的人事佈局,為將來實現自己的戰略意圖打下基礎。尤其需要注意的是,他們對於京畿地區防務指揮權的爭奪,幾乎已經變得白熱化了。」

    張繼沉吟片刻,說道:「自從中堂大人和李鴻章大人率領湘軍和淮軍鎮壓太平天國以來,東南地區特別是兩江地區的地方官員基本都出自湘軍系統和淮軍系統,已經處於湘軍系統和淮軍系統的實際控制之下。這一情況,短期之內是不會改變的。而『新政』派官員又多出自出自湘軍系統和淮軍系統,他們在恭親王爺和中堂大人的部署下,在東南地區特別是兩江地區積極推行『新政』,幾年來已經頗見成效,當地的百姓也受益不淺。因此,東南地區特別是兩江地區是我們『新政』派的大本營,根基深厚,不必擔心,就算守舊派想要往進摻沙子也沒那麼容易。至於北方地區,推行『新政』起步稍晚一些,阻礙也大一些,但是『新政』的理念已經蔚然成風,想要逆轉並不容易。也就是說,在地方上,一城一池的得失,我們無需掛懷。目前,我們真正需要關心的,仍舊是中樞機構。皇上一旦龍馭歸天,朝局勢必會發生變化,而我們『新政』派與守舊派在新的中樞機構中的力量對比將決定著未來的政策走向,也將決定著『新政』能否繼續推行下去。也就是說,我們『新政』派能否在新的中樞機構中佔據優勢才是我們目前最需要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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