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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六章 變生肘腋(中) 文 / 澹寧居士

    王鳳點點頭:「張大人,對您的坦誠相見,王鳳和無量山幾千名弟兄感激不盡。您說的這個條件是我們能夠接受的,但是,接受的方式還需要進一步商榷。宣旨的部分,我們沒有什麼異議,分歧主要是在解除武裝與撤除包圍方面。朝廷的意思是要我們先做出解除武裝、恢復生產和不再暴動的承諾,朝廷再將包圍無量山的官軍撤掉並開始著手廢除礦監製度。但是,我們認為應當是朝廷先將包圍無量山的官軍撤掉以示誠意,我們再做出解除武裝、恢復生產和不再暴動的承諾。至於廢除礦監製度,並非當務之急,我們可以慢慢談。我們這樣要求,主要是考慮到包圍無量山的官軍實力過於強大,我們這區區幾千名弟兄除了無量山的地形根本無可憑借,實在是不堪一擊。真要是通過這樣顯失公平的和約,就是在無量山這幾千名弟兄這兒也是通不過的。」

    張繼沉吟片刻,說道:「大當家,您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道。只是,朝廷能做出如此大的讓步已經是萬幸了,我這雲貴安撫使,雖然有宜機行事之權,但是茲事體大,我不能也不敢再做出更大的讓步了。」

    談判到此已經基本無法繼續進行下去了,一些邊緣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現在雙方提出的都是硬性需求,這些核心問題是誰都難以做出妥協的。」「

    佟養性眼看談判陷入僵局,急忙出來和稀泥,笑道:「世上的事情哪有一蹴而就的?這次談判的議題本來就極為複雜。如果有那麼容易解決,大當家他們也不必選擇這種方式了。今天咱們也都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談如何?」

    這番話無疑是緩解目前尷尬氣氛的一個良機,眾人都藉著這個台階下台。

    王鳳、王匡說道:「是啊,張大人初來無量山,我們就拉著張大人談公事,是我們想的不周到了。這無量山有七十二景,咱們今天不妨去觀賞一番這些景致,既舒緩舒緩精神,也開闊開闊思路。」

    張繼也微笑著點頭,表示認可。

    這時,一旁的虛舟道人突然說道:「大哥,我有幾句話想說,不知可否」,話畢,他也不管王鳳的反應,直接說了下去,「大哥,咱們無量山不是這滿清朝廷,咱們這五人不是靠燒殺搶掠上台的,是這幾千弟兄公推上台的。咱們一向是集體決策、集體執行,今天大哥怎麼乾綱獨斷起來了?」

    王鳳顯得頗為驚訝,他顯然沒有料到虛舟道人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發難,一是竟說不出話來。

    虛舟道人瞥一眼王鳳,繼續說道:「咱們既然是這幾千弟兄公推上台的,做出的決策就要對他們負責。滿清朝廷一向言而無信,我們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就向他們攤牌呢?」

    在一旁坐著、一直默默不語的德楞泰突然冷笑兩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站起來指著虛舟道人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當年縱橫陝甘兩省的響馬頭子劉黑七,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你這故人呢。咸豐十年,你自稱『彌勒降世』發動白蓮教在天水造反,三萬餘教眾被我率大軍全殲,只有你一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沒想到,你居然流竄到這裡來了。十年不見,你還是四處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虛舟道人眼看自己的身份被人識破,也不再偽裝,哈哈笑道:「德大人,咱們倆可真算得上是『冤家路窄』。你任甘肅巡撫的時候,我在甘肅起事;等你升任雲貴總督,我又來雲南起事。並非是劉黑七故意與你過不去,實在是你自己時運不濟。今天這事情,已經萬難周全,咱們兩人之間的梁子如何了結,你劃出道兒來吧。」

    德楞泰冷笑一聲,答道:「德楞泰此行,為的是協助張大人談判、宣旨,為的是無量山眾弟兄、我滇省百姓不至於受刀兵之苦、遭戰火之災。了結你我二人之間的過節,既非我今日此來的目的,也非我掛懷於心的事情。從今往後,你若安分守己,我可以認為當年的劉黑七已經死了,世上只有虛舟道人,你我二人之間的過節自然煙消雲散。你若為非作歹,我既然能打敗你一次,自然能打敗你兩次、三次,早晚取得你性命。」,

    王匡眼看這二人越談越僵,大有談崩的危險。急忙和稀泥道:「久聞德大人心胸寬廣、仁義為懷,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虛舟道長也是得道高人,自然超脫,這些塵俗之事也必然不會在意了。」

    德楞泰冷笑一聲,並不答話,坐回到座位上。

    虛舟道人卻並不領情,冷冷說道:「你我二人之間的過節,將來再了結也不晚。既然你全心全意為談判、宣旨而來,那咱們就談這個問題」,說著,虛舟道人轉向王鳳說道:「大哥,滿清朝廷**無能,自道光二十二年來,不斷向列強割地求和、納貢稱臣,海內外的志士、健兒早就對此深惡痛絕,立志推翻滿清朝廷,復我漢室榮光。咱們現在好不容易聚集起這幾千名弟兄,無量山又易守難攻,只要我們戰略得當,假以時日,定能成功。到那時候,大哥你君臨天下,諸位兄弟也能出將入相,何樂而不為之呢?」

    王鳳並不搭話,只是低頭沉默著,似乎正猶豫不定。

    張繼深恐王鳳被虛舟道人說動了,到那時候,問題可就難處理多了,於是接口道:「虛舟道長,我且不說這番話已經足夠問你個『謀逆』的罪名,單就事實部分而言,你也是謬誤百出。朝廷並非向列強割地求和、納貢稱臣,實在是朝廷不願讓百姓受刀兵之苦、遭戰火之災,所以一直羈縻懷柔、韜光養晦。但是,朝廷並非只會處處忍讓。去年,英軍再次入侵我大清,朝廷不就任命曾國藩大人和我率領『護**』去抗擊英軍了麼?這才是『雷霆之怒,威加四夷』。」

    虛舟道人搖搖頭,說道:「無論如何,滿清朝廷是異族竊據我漢人皇位建立起來的,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漢人豈能忍受蠻夷的統治」,說罷,他轉向王鳳道:「大哥,我們堂堂七尺男兒,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怎麼能向他一個滿清皇帝派來宣旨的使臣的下跪?」

    張繼正待反駁,卻見王鳳舉起右手,揮了揮,滿臉疲倦地說道:「張大人,二弟,我今天累了,不想再談,咱們明天再繼續吧」。

    虛舟道人眼看功敗垂成,豈能心甘情願,急忙喊道:「大哥,這些話你愛聽得聽,不愛聽也得聽,我必須說完,我必須盡到我的責任。」

    突然,王鳳扭頭看向虛舟道人,虛舟道人被他眼中爆射的精光震懾得不敢再抬頭,只得低著頭出了溶洞,彭天奇、樊瑞也跟著走了出去。

    王鳳緩緩站了起來,對王匡說道:「弟弟,我累了,你替我送送張大人他們,回來我還有事情吩咐你。」

    王匡做了個「請」的手勢,張繼三人向王鳳拱了拱手,向王匡安排的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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