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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22章 回音是他給我的名字 文 / 考拉徹徹

    告別喧鬧的宴會,穿過漫長的走廊,花園另一邊的高大宮殿的頂樓,金色圓頂下可以看到整個天空的房間就是屬於王子至高無上的宏偉宮殿。

    那裡……

    是屬於回音的房間。

    宏偉的走廊從宮殿直接穿入花園,建在高大拱柱上的空中走廊,兩邊是第二區特有的深墨綠色岩石雕成的巨大拱柱,柱子上火把都已經點燃,火把的光芒穿過走廊的屋頂映上天空,回音在走廊快要再次進入宮殿的地方停下來,看了一眼身下高樹點綴著喬木,高低有錯,草木豐盈,在十一月的冬天,第二區的嚴酷環境下依舊綠意盎然的花園,臉上露出一絲不經意的蔑視,隨後他擺動衣袖再次走入了宮殿。

    「三少爺,你回來了。」

    一進宮殿,兩邊的侍女就迎了過來,回音隨手將身上披著的毛皮披風脫下來。第二區的冬天,只有毛皮才能抵禦從北方冰川殺過來的冷風,而回音身上這件寬大的毛皮披風,是

    用少見的雪地珍鼠的毛皮手工裁剪拼接而成的。雪地珍鼠的毛比貴族們常用的雪狐要密集五十倍,重量卻跟雪狐沒什麼差別,是第一區也難得一見的珍品。這樣珍貴的東西,和這座屬於他的宮殿一樣,屬於的都是他萬物城王子的身份。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萬物城的居民開始私下稱呼他們的城主為國王,國王的繼承人為王子。時間,大約是從第二區的城市越來越少,而中央區對地方的管束力也越來越薄弱時開始吧。

    回音曾經聽人說過進入大劍時代以後,第三區,第四區的大城的城主也會自稱為王,而第八區絕境長城上的阿莫·祖藍朵早就不受中央區和第九區管束很久了。不過,這些新聞就跟他的王子身份一樣,他一點都不關心。

    脫下外套,侍女似乎還打算伺候他入浴,慇勤上前想要為他寬衣解帶。回音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顯然伺候他的女人是經人挑選過的。她們都擁有很美的面容,豐滿的胸部和第二區女人普遍不會擁有的嬌小身段。

    「不用了。」禮貌地拒絕女人的服務,回音無視她們臉上更多的意思,從圍繞著他的女人們身邊穿過,逕直走進專屬於他的浴室。

    房子裡十分溫暖,水蒸氣的熱度讓在荒漠裡飽受寒冷和乾燥考驗的皮膚感到十分舒服。不過……

    回音低下頭看著面前一汪清澈專屬於他一個人的巨大浴池,裡面的池水冒著水蒸氣,水池的大小足足有一個普通三口之家的居室那麼大。這麼多的水,回音知道在第二區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一個人三年的全部用水。

    而現在,它們只是為了讓他洗一次澡而存在。

    把這些水分給需要它的人吧!

    「哼……」回音冷笑了一聲,他沒有那麼矯情。就算他不用,明天這些水還是會被無情地倒掉,哪怕會有人因此而渴死,它們也不會來到那個人乾渴的嘴邊,滋潤他需要泉水的靈魂。

    這就是現實,萬物城繁榮表面下殘酷的現實。

    潛入水中,溫熱的水溫終於讓回音麻木的身體找到了一點點感覺。他好像終於又活了過來,他的體溫也逐漸上升了一些。

    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過血了,別說人血,老鼠的都沒有。在成為吸血鬼劍客之前,他以為那些劍客吸血只是為了提升體能和功力而已。在成為吸血鬼劍客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人類和大劍融合的代價就是你必須變成非人。

    非人,就是飢渴。

    野獸一樣的飢渴。從水面下浮上來,回音發出了一小聲無奈的尖叫。他很餓,非常飢餓。對血的渴望,已經讓他滿腦子都是浴室外的那幾個侍女了,這個樣子真是狼狽。

    「我好狼狽……帕帕……」無奈地念出那個名字,回音忽然感到空氣裡有另一個人的呼吸。

    「誰!?藥丸!」

    質問之時,他就已經出劍了。

    閃耀鮮艷的螢光之綠頓時潮水般淹沒了整個浴室,波光在異常的綠色中氾濫,熒綠色的念珠流水般趟過池水上方的空氣,以奪人呼吸的速度漫向房間裡呼吸的另一個人。

    「秋月。」那人叫出這個名字,看到念珠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不得已念出了另一個名字:「回音。」

    回音猝然停手,藥丸瞬間落入水中,緩緩地沉了下去,螢光綠的念珠散亂地躺在水池底部,將整個水池從裡到外照亮。

    吸血鬼劍客的飢餓,變成吸血鬼劍客的憂憤,在剛才奪走了回音的理智,讓他險些失控,直到那個人選擇喊出「回音」這個名字。他才終於恢復了理智。

    「天祐老師。」

    出現在浴室裡的不是別人,正是迎接回音進城的萬物城大管事,天祐·流雲,天祐大人。

    老人在水池邊看著回音,回音在水池內看著他。

    對視之間,回音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水池內,好像怪獸一樣靜躺著的他的劍。它那麼長,顏色那麼奇怪,熒綠的光,淹沒了浴室牆壁上的燭火,讓這個房間裡的人看上去都變得十分奇怪,臉變成黑色,嘴唇卻好像變成了白的。

    「藥丸。」不想讓異常的光線繼續照著自己,也照著天祐大人,回音將藥丸拿起來放到額邊,輕輕地親了下他的劍。

    一吻過後,熒綠色逐漸消失,就跟藥丸被釋放時一樣,臨近的珠子開始兩兩結合,合二為一,合四為一,直到最後光芒消失,藥丸重新變回回音手上纏繞的墨綠色念珠。

    水池邊的老人一直看著那把不像劍的劍慢慢變小,直到它變回回音手上的念珠,他才重新將注意力又放回了回音身上。

    天祐大人並沒有繼續沉默下去,他看著回音,把手抬了起來。

    回音這才看到他手上拿著一個很大的酒瓶,瓶子裡似乎裝著的是鮮紅的酒,但回音看到天祐拿著瓶子的剎那就知道瓶子裡裝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所以,那就是你的劍了。」天祐看到回音站在水池裡不願意過來的樣子,把瓶子放到了池邊,站了起來。

    回音聞到了鮮血的味道,他的胃絞痛起來。不過他不想讓天祐看到他喝血的樣子,其他人都可以,只有天祐不可以。這個城市裡,或者說在那個人離去後的這個世界裡,只剩下這個老人家還打從心底疼愛過他了。

    回音沒想到的是,天祐更不願意看到他喝血的樣子。

    「秋月……不,回音。」老人放下瓶子,在池邊站了起來,最後看向回音,眼睛裡有一種想要被努力藏起來的悲哀,「這一次就不要再離開萬物城了。萬物城需要你,這裡所有的人都等待著一個更好的城主,那就是你。」

    我?一個吸血鬼劍客?

    回音沒那麼說。他低下頭,視線在他手腕上墨綠色的念珠上停住了。

    「天祐老師,我是一個很壞的學生,是嗎?」

    「你不是一個壞學生。你只是……」老人眼中努力控制的悲傷眼看就要決堤,為了維護住一個男人的尊嚴,老人轉身離開,最後的回答幾乎小到常人無法聽見。

    「只是被那個人教得太好罷了。」

    「帕帕。」再次無意地念出那個人的名字,回音走過去,在天祐大人離開後,把他留下的鮮血一飲而盡。

    有兩滴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流過他的脖子,劃過略微突出來的鎖骨,流淌過他堅實的胸膛和戰士才有的稜角分明的塊狀腹肌。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少有人會相信他這樣一個美麗男子的身體會是這個樣子,每一塊肌肉都硬得鐵一樣,保持著一個真正的戰士才有的乾瘦和健美。

    他的手臂上還有一道很深的傷疤,那是冰原熊留下的爪痕。而在他的大腿根部則還有兩個凹陷下去的傷疤,那是北風長牙虎的齒痕。

    他還記得,他有這兩個傷疤的那天,帕帕教會了他喝酒。帕帕拍著他的肩膀,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他說:「回音啊,你差一點就要變成女人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

    「帕帕。」回音根本就不知道在剛才,他又無意中說那兩個字了。他無法發現,因為那兩個字早就已經融進了他的骨頭裡,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你們就不要躲躲閃閃的了。」

    忽然他說,隨後從水池裡爬起來,擦乾身體,穿好衣服,甚至走到浴室外尋了他的毛披風重新披上,因為他知道第二區的夜晚就算是萬物城也不是好玩的。

    「你們再不出來……」回音撇了下嘴,突然聲音一變改口道:「人家可就要報警了哦。」

    「我操!你夠了啊!死人妖!」

    亞瑟一腳踢開浴室的窗戶,就跳了進來,緊隨其後的還有日出和掛在窗戶上才勉強跳進來的班尼。

    「啊?你肯跟我說話了,快遞員先生。」回音毫不客氣地和亞瑟針鋒相對著。亞瑟徑直走過來,低頭看了眼他腳邊還掛著血的瓶子,冷冷地回敬道:「是啊,吸血王子殿下。」

    「別這麼說人家嘛,討厭。」回音笑道。

    「我可以殺了他嗎?團長?」亞瑟回頭問日出。

    **問我幹嘛!日出白了亞瑟一眼,正要說話,班尼突然伸手拉住了他。把日出拉回安全地帶後,班尼才開口,語氣嚴肅得不像班尼。

    「你說你叫回音·帕帕。你和帕帕旅團的團長帕帕有什麼關係。」

    「關係?」回音臉上的嬌媚樣陡然間一掃光。狼,他抬起頭來,日出看到了狼。

    「我的名字,是他給我的。」回音說:「回音,他給了我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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