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在天空中不停盤旋,亞瑟把頭低下來的時候,脖子已經痛了。
「小玉好像發現了什麼。」亞瑟說。
圓子一直在燃燒號裡擺弄著一個顯示屏,聽到亞瑟說話,她立刻氣急敗壞地罵道:「團長他搞毛啊?這種時候還跟女人跑了!他腦子被**嗆到了吧!」
「圓子……」徹徹無奈地叫了一下圓子,燃燒號餐桌邊的角落裡傳來回音柔弱的聲音:「女施主你好粗魯……」
「施主你妹啊!這個人是誰啊?你們帶他回來幹什麼?」圓子氣不打一處來,拽著亞瑟拉他到屏幕邊指著屏幕對他說:「你看這個!」
「這是什麼?」亞瑟應付了一句,轉過頭很是嚴肅地看著圓子說道:「圓子,你不會明白的,對一個男人來說世界末日和沒有妹子是一回事,所以在這事上我還是能理解日出的。」
「亞瑟!」圓子咆哮起來。
亞瑟不得不看向她的顯示屏,不過這種高科技產品,在亞瑟的眼裡就跟一塊會發光的木頭沒什麼區別,所以他看了一會什麼反應都沒有。
「你沒看到?」
「什麼?」
「還能是什麼?」圓子似乎終於發現問題所在了,問道:「你們中沒人讀完過小學吧。」
燃燒號內外一片寂靜,過了很久回音才舉起手來問:「自學成才算嗎?」
「**在這裡不算人!」
「嗚……」回音叫了聲,沉默了。
圓子拿著顯示器對在場的所有人說:「你們看到這些亮點了嗎?圍成圈的這些。」
「看到了。」幾個男人集體說。
「這個東西,是我按照糰子告訴我的方法製作的藍星石能量探測器。」圓子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雖然我的技術可能不如糰子,但是據我在科索裡亞的實驗表明它還是可以用的。你們再看這裡有一團模糊的小亮點,一個大亮點,不……兩個大亮點?」
圓子疑惑了起來,說:「這個地方應該是我們的位置啊,日出不在,大亮點應該只有亞瑟你的郵件,怎麼會還有一個大亮點呢?我的儀器壞了嗎?」
「咦,有個點在靠近我們哎。」徹徹突然指著屏幕說。
圓子抬起頭來,朦朧的夜色中一個人影走了過來,他說:「圓子,你的儀器沒壞。回音是太陽劍。」
「回音是誰?」圓子,徹徹外加亞瑟集體問。
「回音是他。」人影清晰起來,日出從夜色中走出來,團長終於出現了。
「回音是我。」回音弱弱地舉手,但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注意他了。
「你遲到了,團長!如果我的儀器沒錯,那麼我們已經……」圓子責備地說,卻被亞瑟一聲打斷:「慢著!」
亞瑟聲音太大,一時間,所有人都被他的氣勢鎮住了,注視著他,看著他走到日出身邊,聞了一下日出,之後又聞了一下。
「**真的cao女人去了!我操你#¥%……%¥%……%¥!」
一頓大罵過後,日出連意識到災難的機會都沒有就感到掌風呼嘯,亞瑟一個耳光扇過來,下一秒天空就開始打雷下雨了。
暴雨收劍了!
我操!
日出根本就沒想收劍,正如他根本沒想被人一耳光扇出一臉盆老淚來一樣。誰說男人流血不流淚的,那個誰過來給亞瑟扇一巴掌看看!
「亞瑟!」暴雨中日出捂著他已經完全腫了的臉,淚眼汪汪地看著亞瑟,而亞瑟已經當即轉身登上燃燒號了。
「你還唧唧默默的,是要生孩子嗎?給老子上車!我們要跑路了,等你等得我心臟病都都要出來了!他媽快點走,你沒看圓子的這個鬼東西上面,啤酒城外面這都是什麼啊?開篝火晚會是嗎?這麼多光點!這玩意如果不是壞了,就是我們要壞了!」
亞瑟大罵道,小玉在空中尖叫,雷雨暴風中,日出其實應該立刻上車。
不過他揉著他的臉,仍由雨水打濕他的衣服,也沒有上車。
「日出,跟我走。不要犯傻了。」
踏上蜻蜓的天梯,蜻蜓最後一次朝日出伸出手時,她整個人倒掛在天梯上才能勉強拉住他。用這樣的姿態,蜻蜓告訴日出,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眼前的平靜將要過去,暴雨,或者暴風雪就要降臨。
「日出,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以為什麼事,抗一抗就過去了,憑著一腔熱血,就什麼都不用害怕。但是現在……飛到天空中,」蜻蜓抬起頭,臉上飛過一道流水花影般的微笑,繼續說道:「我才發現,我微小得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算,活著,又或者死了,這個星球不會因此有任何改變,一千個,一萬個的我活著或者死了都不會。」
「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不要犯傻,走,日出。」
日出望著天空中,倒掛在一片銀光中的她,手指觸碰到她垂下來的軟發,忽然知道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當真正的強者出現,災難降臨,他或者連驚歎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
如果真的跟她走了,日出認定就算他活著也會後悔一輩子。
「想想你的團員們,想想他們……」
暴雨沒下多長的時間,就停住了,天空中依舊是一片晴朗,繁星對著冷月,過了會暖月也終於升起來了,溫暖如盤,金色的一輪月亮。
正是最美的時刻,蜻蜓離開前最後的話,卻在日出的耳邊響起。
「想想你的團員們,想想他們……」
「圓子,放棄燃燒號吧。」日出突然開口,望向亞瑟說:「或者就把它停在這裡,等一個月,不兩個月後再過來找它就好了。亞瑟,圓子很輕,小玉再多帶圓子一個人應該沒問題。趕在空中沒被管制之前,時間不多了。你們快點走吧!走空中。」
「我們不帶這個人走,就能帶你了。」亞瑟指了下回音,回音立刻淒涼地說起來,不過亞瑟似乎天然對他免疫。
「亞瑟,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團長了。快點帶大家走吧。」說完,日出忽然感到喉頭生痛,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敢深想,轉過身去。
只是那天,在田埂上,寬敞的泛美公路邊,頂著藍天和白雲,和大家一起打開暴風雪老大的啤酒的畫面不聽話地跳進來,讓他的眼睛發酸了。
那一天開始,日出終於對劍客的人生說好了,終於覺得這樣的人生或許也不錯啊,終於對未來充滿期望了,終於不再是一個人,而是跟夥伴們在一起,跟……
「日出!」
日出忽然聽到亞瑟冰冷的聲音從他頭頂上傳過來,所有的感傷激動和矯情全部毀滅感到「啊!不好!」的時候,亞瑟讓人想要回去重新投胎的暴力攻擊就過來了。
這一次他用了拳頭,日出連打了三個滾在一邊爬起來的時候,才長出來的一顆智齒從嘴裡合著血掉了出來。
抬起頭,他看到亞瑟高大的身體站在他的面前,眼中發出蒼白刺眼如食肉動物餓極了時的光。
他低著頭看著日出,用最寒冷的聲音對他說:「我這是第四遍告訴你了,我不要做什麼同志旅團的團長。」
「亞瑟,你聽我說……」日出想說這裡真的很危險,你們快點跑,結果亞瑟就是一腳過來,他口裡另一邊的智齒也掉了。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日出看著地上一灘黑色的血加兩顆牙齒,頭頂傳來亞瑟沒有感情的聲音:「日出·獅狂,你如果想去送死,我就會跟你一起去送死。因為我們是一個團的。哼……」
「你以為團長是想當想送人就送人的嗎?你以為團長是好差事嗎?」
日出抬起頭來,看到夜色中亞瑟高大得山一樣。
「身為團長,做出輕率的決定,導致團員跟著你一起去死。這種感覺比殺了你還要痛苦是嗎?」
看到日出沒有回應,亞瑟又是一腳。
日出再次爬起來,聽到亞瑟用力的咆哮聲:「回答我!是嗎?」
「是的!所以你們快逃啊!」日出絕望地叫道,卻看到亞瑟頭也不回就扛起他的郵件朝啤酒城,暴風雪旅團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越來越遠的背影中傳來他冰冷的聲音:「難受嗎?那你就受著吧!誰叫做出這個決定的,生不如死,想死不能,是團長你就受著吧!」
「亞瑟!亞瑟!」日出衝著他的背影大吼,想要追他之時忽然聽到耳邊傳來燃燒號發動的聲音。
「要我放棄燃燒號,姑奶奶告訴你,不可能!」圓子已經在發動燃燒號了。
「走空中,你也看到了,那些發光的藍星石能量點。我們已經被包圍了。」日出慌張地說,卻發現圓子不但是要開車,車子前進的方向還是啤酒城。
「圓子,你別跟亞瑟胡鬧,你別……」
「團長,你忘了是你求著我叫我加入你們的嗎?這才幾天啊!」圓子打斷日出,把燃燒號停在了他的身邊,一邊叫徹徹拉開車門,一邊從駕駛室內探出頭來沖日出大聲道:「我沒時間跟你瞎蘑菇,上車!」
「圓子……」
「團長!上車!」圓子嬌小的身體裡爆發出驚人的能量,一聲之下,日出竟然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團長,上車吧。」這一次喊他團長的人是徹徹,如果日出沒有記錯,這還是徹徹第一次喊他團長。
「蜻蜓說我們被包圍了,我們會……」
「好了。團長。」徹徹打斷日出,伸手把他拉上燃燒號。
走進燃燒號,渾身濕透的日出找到了久違的溫暖。溫暖中,圓子發動燃燒號,向啤酒城方向開去。
車內沒有開燈,昏暗的車廂中,徹徹一直拉著日出的手,他說:「團長,我們聽亞瑟的,這一次我們都聽亞瑟的。」
======================================================================================無論走到哪裡,亞瑟都是我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