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辛的吼叫聲變得尖銳起來,對著石門衝擊,那雙碧瞳對上了門孔上的另一雙眼睛。
「糟糕!」
施加在石門上的木盾被一刀劈碎開,鬼藥師感覺到了門上傳來的震動,石牆上已經出現了裂隙,他急忙施展守護魔法,及時修復了木盾。
穆辛發了瘋一樣地攻擊石門,鬼藥師很快撐不住了,大門被刀鋒切碎,他用強大的魔力在外口設置了一道暗影牆,勉強守住了內室的出口。
「藥效開始發作了吧……」鬼藥師喃喃地說著。
穆辛忽然停止了猛烈的進攻,白骨面具「碰」的碎了,他的臉又恢復了原來的樣貌,紫色的皮膚正在褪去,有的部位已經還原,他在解除形態上的變化。
全身緊跟著冒起了紫色的煙,碧色的瞳子也轉瞬間發亮,後背的斷口上隨著煙霧的騰起,重新開始生長,一對新的白骨羽翼凝結而成。
「這裡是哪兒?」穆辛在漫長的睡夢中醒過來,置身在一個陰暗的洞穴裡,地面有一層淺淺的水,前面是一個巨大的鐵欄,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你終於肯來見我了。」鐵欄裡響起低啞的聲音。
「你是誰?」
鐵欄的黑暗裡亮起了一對紅色的眼睛,浮在空中,「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麼一手,你在偷取我的力量,卻將我的魂和**封印在靈紋裡,我終於明白了……你和我曾經效忠的主人有些淵源呢。」
「你到底在說什麼?」
「不要再裝模作樣了,那道靈紋是無法解除的,它就是我的本體,而並非是一道封印。你體內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將我的靈與肉隔絕開了,無法滲透,那是精靈的力量,在庇佑著你!」
穆辛蹚著水走到了鐵欄門前,他終於看清了裡面關押的活物——是鏡子裡封印的惡魔,不過它的實體更大,像尊巨神一樣。
「我還是告訴你實情吧,我之所以會選中你,是因為感覺到了你和我曾經效忠的主人散發著相似的氣息,他在死前,用僅有的最後力量對自身施加了一道血印,血印是最強封印術之一,他將自己的身體當做封具將我封印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
「沒錯,你和我曾經效忠的人有莫大的聯繫。」
「告訴我他的名字!」
「哼哼哼,我可知道他很多的事情哦,特別是他真正的死因。」
「快告訴我!」
「他死後,我陷入了長久的沉睡,後來有人盜走了他的屍身,將我從體內中釋放出來,這個人類想讓我臣服於他,卻害怕無法自制,只好將我封印在了魔紋凌波鏡裡。」
「你應該注意到鐵欄上有一道與你手臂靈紋相同的印,把你的手放上去激活它,讓我和你融為一體,你會獲得我的力量,還有我所擁有的記憶,你自然就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了,來吧!」
「你剛才說,我手臂上的靈紋是去除不掉的,是怎麼回事?」
「是精靈的力量在庇護你,除了血印外,還有一道精靈施加的印,你解開了血印,還有一道封印沒有解開,只有靠強大的精靈法師才能解除它。讓我搞不懂的是——你體內怎麼會有精靈之血……」
「什麼?!」穆辛一驚。
「不要再猶豫了,你想要變強大,需要借助我的力量。只有將我的靈與肉和你融為一體之後,才是幫助你領悟惡魔形態,在變身之後你的力量不會衰減,速度和力量大幅度提升之外,修復能力會比之前要高幾十倍,武器造成的傷害片刻間就能復原。」
「可是他幾年之後就死了。」穆辛已經從蛇眼的獵兵那裡聽來了不少,話音冷冷地說道:「我只是想知道更多有關於那位s級獵兵的事兒,對於你——等你真正的臣服於我,希望和我並肩而戰的時候,我自然會放你出來的。」
鐵欄裡明亮的紅色眼睛慢慢地閉上了,「哈哈哈哈哈……卑賤的人類,要我匍匐在你的腳下絕無可能,當年若不是精靈王犧牲掉自己的性命,我也不會被封印在銀壺裡。我是黑暗魔君的僕從,是統領獸人軍團的領主,我是這世界最古老、高貴的種族,怎麼會屈從於一個渺小、軟弱的人類?」
穆辛沒作聲,轉身就走。
「我知道,早晚會有一天你會來求我的,懇求我給你一個復仇的機會——」
穆辛越走越快。
內室中的人漸漸安靜下來,禁藥開始發作,並沒有什麼異樣發生,反而禁藥的力量幫助他修復了後背的骨翼。
鬼藥師瞭解真知藥物的功效,除了強大的治癒能力之外,還會刺激人的大腦,看到一些平時看不到的東西。他對穆辛身體上的變化非常好奇,那不是獸化,也不是惡魔化,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變身形態,這一切和血脈有關。
在禁藥的刺激下,穆辛的意識慢慢回來了,他的怪異形態還沒有解除,這將意味著他有可能會掌握這種變身的能力。
他看著內室被破壞的景象,又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紫色皮膚和硬化的長毛,他試著活動身軀,背後的骨翼彈動了幾下。穆辛朝前邁出了兩步,步伐有些笨拙,很顯然他還不適應身體上的這種變化。
「現在感覺怎麼樣?」鬼藥師大聲問道。
穆辛轉頭看著門孔上露出的那對眼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可就要問你自己了,能不能還原回去?」
「該怎麼做?」
「將積蓄起來的力量壓回去,試著讓心緒平靜下來,不要想著你現在的模樣,閉上眼睛,放鬆……」
穆辛急忙照做,他漸漸地感覺全身輕了,後背的壓力也不再那麼大,白骨羽翼在快速地縮小,縮回到他的背脊中,硬毛也無聲地鑽入了毛孔,緊跟著皮膚開始褪色,等形態還原回去之後,穆辛感覺力量都被抽空了,十分虛弱,他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面大口喘息。
暗影牆消失了,鬼藥師快步走進來,伸出一隻手抓出了他的肩膀,「你需要休息一下,明日這個時候我們還會再到這裡來,我會幫助你控制住身體上的這種變化,最終掌握它。」
「請問這種變化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通過禁藥會慢慢瞭解搞明白,我會慢慢加大藥量,還會對藥物進行改良,副作用暫時還沒有看到,當你有什麼不適之感的時候一定要及時地告訴我。」
「好。」穆辛像個傷病之人,被鬼藥師架著一點點朝著屋外走,又道,「我見到它了。」
「誰?」
「那頭惡魔,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
「請講。」
「血印如果施加在一個人的身體上會怎麼樣?」
鬼藥師愣了一下,「血印又叫血引封禁,是封印術中的一種,算是禁術之一。可以釋放在法器、遺跡古物上,或是家族相傳下來的至寶,如果被加持血印,只有相同血脈的人才能解除封印使用它。施展血引封禁術的時候會加入封禁之人的血,一旦加持只有這個人的近親、長輩、後代子孫可以解除。你剛才說加持在一個人的身上,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原因可能會有很多,首先不會被屍鬼還魂的禁術復活,作為亡者被操縱,其次,死去之人身體裡如果封印著什麼就隨著他徹底地死去,不會隨著子孫繁衍,獸魂再度在某個人體內甦醒。」
「那這麼說——那位s級獵兵死後,有人偷走了他的屍體,並將封印在體內的惡魔解救出來,他做到這些首先要解除血印了?和死去之人有血緣聯繫……」
「沒錯。」
「不知道您對精靈的事情瞭解多少?」
被突然這麼一問,鬼藥師又是一愣,「我遊歷過各國,也見到過被流放的精靈,至於精靈所居住的聖域倒是從未去過,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對自己的身世很好奇,一直躲避不想去探尋,現在我想弄清楚了,我的父親母親到底是誰,他們到底又是因何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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