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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97章 心念入魔(上) 文 / 易水丹心

    重瞳之人本已是罕見,而所謂的血睛重瞳則更是萬中無一了,若不是大秦教六百年來不曾斷絕的傳承,若不是六百年來與項家與中州的糾葛不清,恩恩怨怨。[`小說`]恐怕連聖教堪稱浩瀚廣泛的典籍之中也留不下關於項氏破軍血脈中血睛重瞳這一似奇非奇的現象寥寥數語的描述。

    血睛重瞳,其實說白了就是項家修煉《戰神策》破軍一脈能夠以秘法突破和超越當時的身體限制,幾乎是在瞬間開啟自己的潛能,將修為在短時間內提升到極高的地步。當然這樣一解釋血睛重瞳其實也並不神奇,武林中不少**都可以多多少少做到這樣,但它之所以能夠萬中無一的便是,《戰神策》秘法所能夠提高武功突破極限的效力十分的驚人,並且在散功之後也不會對身體武功造成太大的傷害,沒有一般**會導致的散功之後要麼功力打退,要麼武功全廢這樣近似於自殘的結果。

    能夠在需要的時候突破自己的極限,大幅度提升自己的修為,且還不會導致什麼嚴重的後遺症,這樣的**應是所有練武之人都夢寐以求的。但這樣的好事自然也不是人人都能夠擁有的。

    這種**實際上已算是《戰神策》之內最高深的秘技,便是每一代的破軍也不是人人都能夠練成的。迄今為止,自霸王項羽算起也只有兩人能夠練成,另一人便是前代破軍大楚的開國趙王項霸。這**若說唯一的缺點,便是在他們本就顯得不凡的重瞳變成完成的血紅色之後,也就是**達到最強之時,在獲得能夠縱橫天下橫掃一切的力量之時,也是他們最為嗜血,最為六親不認的時候,也就是說他們會完全喪失神智,心中只會有無休無止的殺戮念頭。這時候的破軍,就是一個完完全全只知道殺人人間凶兵,真正是人擋殺人,佛擋誅佛。

    但項寧此時的情況與聖教的高手曾經遇到過的又有不同,霸王項羽和趙王項霸兩人的進入血睛重瞳的**是可以控制的,即他們可以決定是否要進入這種嗜血殺神的狀態,而此刻的項寧,則是在心中那股誓死不屈的戰意下,巧合的將上丹田靈台之內封印的兩種龐大真氣勾動爆發,激發了項寧肉身血脈之中嗜血的魔性力量,巧合而不可控制的進入血睛重瞳的狀態之內。

    數次的奇遇讓項寧功力大進的同時根基也越來越不穩,在先前的拚鬥之中已有漸漸失控的跡象,如今靈台之內的封印被迫,他體內的真氣已經相當於兩位證破天道的武學大宗師遺留下來之修為的三分之二,如此龐大的修為就算他的經脈經歷過幾次相當誇張的擴張,可再寬闊的大江也無法容納的下廣闊無際的真氣之海。

    更何況這真氣之海已再不是晴空萬里的海洋,漸漸積蓄起來的風浪慢慢的到了爆發的臨界點,海上已經掀起了狂風巨浪,波濤洶湧的海浪一浪高過一浪,似乎要把整個海洋的海水都翻個底朝天。海浪沖擊這堤壩,肆虐的狂暴力量似乎要將前面的一切都摧毀。

    堤壩再是堅固,面對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也終究逃不掉被毀滅的命令,項寧的經脈在狂暴力量的衝擊之下,裂開了一道道細小的裂痕,裂痕不斷的擴大,而項寧的穴道也在龐大真氣的震盪之下受到重創。每時每刻,他的體內都在發生著數以千計萬計的細小爆炸,在劍傷的鮮血掩蓋的,他體表無數的毛孔其實都已經開始滲出細小的血珠,他的肉身在過分強大的真氣衝擊下,似乎隨時都會被撕裂成無數份細小的碎塊,或者乾脆分裂成千千萬萬的分子,化作虛無之間。

    自己身體上所發生的一切項寧已經毫不關心了,他此刻的心中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殺」,他血紅色的眼睛只盯在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殺門之主任方,這個先前帶給自己最大無力感的人。項寧龐大的內力固然已經非常的紊亂,可以說它的主人對其幾乎毫無控制力,但其本身產生的強大威壓已經足夠能夠壓制住大多數人的行動。

    龐大的威壓覆蓋的範圍極廣,不少武功較低的飛騎劍士受到威壓的波及,已經禁受不住這強大的壓力,原本腰桿自然而然站得筆直的他們被壓得漸漸彎了下去,骨骼彷彿被大山漸漸壓垮壓碎的脆響不絕如縷,辟辟啪啪不斷裂響中,不少人已經口噴獻血著摔倒了下去,還能行動的人則拖著越來越沉重的腳步一步步的向前挪動,甚至有一時未曾失去行動之力的人奮力的向外圍爬去。

    任方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這幅魔君臨世的景象,雖是驚駭萬分,可依舊打起精神來沉聲喝道:「破軍已經走火入魔了,他支撐不了多久了,大家一起上,今日一起誅殺破軍者人人有功,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任方自然不是不怕死,而是他想到一旦讓自己的大師兄兵皇蒙傲知道自己再次臨陣脫逃,恐怕後果可是比死還要慘。更何況以他豐富的經驗來看,少年如今這樣縱然威勢驚人,宛若上古嗜血魔神般,但從他先前受的傷痕和他如同活火山爆發之前的紊亂激盪的氣息來看,他顯然支撐不了多久,就算他們不攻擊,他的日子恐怕也是不多。

    任方習武多年,也算是一個超一流的高手了,對自己的判斷還是非常肯定的。若不是想起師兄蒙傲不比如今少年的恐怖遜色多少的武功和手段,恐怕任方都準備立刻轉身帶人離去,任由少年自己自生自滅了。

    「吼!」項寧張口一聲長嘯,就像是至死不屈的刑天大神由胸腔之內發出的不甘吼聲。

    依然飄著大雪的天空彷彿為了回應這吼聲,平地再次起了一聲驚雷,沒有比鬼魅還要迅快的身法,也沒有一上來便出現的狂暴攻擊,有的在驚雷之後一步步的緩緩前進,便好像是平常走路般。

    所不同的是,項寧每一步落地,都彷彿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在移動一般,其實輕若無聲的腳步聲,聽在所有人的耳朵裡便像是一聲聲最為響亮的重錘擊地聲。緩慢而沉凝的腳步聲,狂暴而強大的威壓,四周哀鳴的慘叫聲,被龐大的威壓擊垮生生變成了一堆須肉模糊的屍體的同伴,終究有人受不了這緩慢而必死還要可怕的折磨,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催發全部的護體真氣對著緩緩前進的少年衝了上來,與其窩窩囊囊的慘死,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拼一場。

    也不知是這人幸運還是不幸,總之他竟然在自己被項寧身周龐大的真氣碾碎他肉身之前,硬生生的衝到了項寧的面前。但他的生命到了此刻也該結束了,也不見少年如何的動作,緩緩伸出的左手在他的寶劍落下之前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這倒霉人兒的結果卻不是被掐斷脖子而死,卻是極為恐怖的整個人在別人的面前爆成了一團血霧,噴了項寧一頭一臉。

    這下,本身就滿身鮮血的少年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血腥味似乎徹底激發了這個已可算是走火入魔的人心中壓抑已久的殺念,少年的嘴角露出了一個邪異恐怖的微笑,死亡的微笑。

    整個人在這一瞬間化作了一道血色的閃電,等到閃電再次化作一個血人的時候,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銀色的閃電引起一連竄的爆響之後,一聲聲還未曾聲嘶力竭便突然戛然而止的慘叫聲。

    與先前相比,如果說天龍破城戟在先前的項寧手中還只是一條稱霸鄉里的地蛇的話,那如今,他便是一條翱翔九天,霸絕整個天地之間的『天龍』。開始漸漸表現出嗜血的破軍,似乎並不急於找尋最大的仇人任方,反而是在狼奔鼠竄的飛騎劍士的陣中往來肆虐,手中的天龍以最為蠻橫霸道的方式拍打著眼前的成片的螻蟻,血霧陣陣爆現中,聖門此次秘密潛伏到欽察草原追殺破軍的數百最為精銳的大秦飛騎連十二分之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能夠堅持到,便完全覆滅了,化作大雪之中重重的血霧,被不斷飄落的雪花所覆蓋。

    「該死的,拼了。」胖狐的聲音頗有些色厲內荏,面對此刻發了狂的少年,便算是再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也會生出恐懼之心,何況是胖狐這樣心有牽掛肯定不想死的人。

    「絞殺!」關鍵時刻,任方畢竟算是一代梟雄,也是不缺少敢於拚命的狠勁。在他的帶領之下,十名殺門最為精華的殺手各顯神通,以最為強悍的攻擊迎向了正衝向他們的少年。

    天龍稍顯神威之後似乎已經累了,牢牢的握在項寧的手中。

    「轟!轟!轟!」連續的氣勁相撞的爆響聲,項寧難以想像只擊出了七拳,其餘的幾拳卻是以身體結結實實的接受了。

    空中人影乍合倏分,十一人中再次有數人的身體狂噴著鮮血如同落線風箏一般摔落地上,其他人雖然踉踉蹌蹌的落下來,但一落到地上包括任方在內的六人,都立時吐出了數口鮮血。

    「走!」任方的聲音變得虛弱無力,與少年第二次交手,他便已再生不出繼續下去的**,落地之後還能動彈的六人再次展開了身法,這次卻是轉向了小燕山的方向。

    「走!」青銅面具後的蕭至忠一刀逼退已經搖搖欲墜的蠻人旭烈兀,甚至連上去與那些人搭把手的興趣都無,示意手下的幽州蒼狼悉數撤走。

    轉眼,雪地上的敵人來得快,去得也不慢,悉數退了個乾淨。此次應算是最為強悍的圍殺卻頗有些虎頭蛇尾,以大秦教的慘敗和幽州蒼狼的旁觀保存實力為結尾。

    「我要你死!」敵人逃走了,可早已走火入魔的項寧卻似乎想要殺光所有人,血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大秦教倉皇逃走的六人,根本就不顧及自己糟糕至極的身體狀況,抬步便追了出去,此時他雖然沒有了身法,可雙足狂奔起來的速度依然不慢,轉眼便隨著任方等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林中。

    雲佳早已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嚇的失魂落魄,但少年消失的身影卻依然讓她從不斷的恐怖噩夢中醒了過來,「項寧,你等等我!」終於驚叫了一聲,擔心著項寧的突厥塔格隨後追了過去。

    項它和項勝這兩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年輕人,早就被項寧嗜血殺戮的景象所驚嚇,嚇得腿腳都軟了,而眼前滿是鮮血和殘肢碎肉的雪原更是讓兩個青年發自內心的恐懼,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好不容易連滾帶爬的跑到了林中卻再也看不見任何人的身影,最後害怕迷路不知如何是好的兩人只好翻身回去,照顧起傷痕纍纍的北海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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