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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45章 死也要跟著你 文 / 易水丹心

    拓拔寒用自己的絕對實力強行修改了聖門追殺破軍的規則,逼走了任方及殺門門人之後,他自己也並沒有多留,帶著阿齊耶和其他的突厥人離開了。山崗樹林前的這片雪原很快便變得空寂無聲,但很快,一匹潔白如雪的神駿戰馬馱著它的主人緩緩的走出了樹林,佇立在了山崗上。想起方才拓拔寒向自己這個方向有意無意間看來的那一眼,差點讓自己以為被對方給發現了,馬上穿著勁裝的突厥公主雲佳不由得皺了皺鼻子,有些後怕的吐了吐舌頭,若是被發現了,雖然不會遭到什麼責罰,但畢竟傳出去名聲不好,堂堂突厥可汗王族阿史那氏的公主,卻偷偷的跑了出去,而且還是跟著一個被族中長老們「請出去」的認識不到三個月的漢人少年跑了,而且還是無名無份的跑了,既不算是私奔又不算是被拐帶,這個消息可一定會震驚整個長老會,會遭到那幫老頭子們的強烈指責和教育的。

    因此,能夠在這麼多高手和突厥人如神般的武尊眼皮子底下掩藏住了行蹤,阿史那雲佳還是極為慶幸的。

    望著項寧離去的方向,雲佳沉思了片刻,卻始終想不明白項寧為何會忽然改變了方向。她離的距離比較遠,自然沒有聽到拓拔寒讓項寧把行進的方向改為東北方的建議,但雲佳從小在草原上養成的潑辣果斷,想到就做的性格,使她習慣了想不通的事就不去想,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

    高大健壯的身形,純潔無瑕的毛色,健碩修長的四蹄,無一不顯示著這匹名叫飛雪的戰馬身上高貴的血統和它千里馬的身份。戰馬響亮的長嘶聲中,飛雪神駒前蹄揚起,馱著它的主人絕塵而去,追向她心目中執著的目標,那個對她有著從未有過的吸引力的冷靜堅毅的少年。

    馬鞭輕甩,項寧僅僅因為突厥武尊拓拔寒的一句話,便忽然改變了自己想要突過重重追殺,直接回到項城的打算,策馬揚鞭一路向東北方馳去。但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在哪,也不知道在哪裡會再次被那些一心要殺死自己的大大小小的高手所追上,並最終被對方所殺死。他只是隱隱約約的知道突厥的武尊不會無緣無故的讓自己改變行進的方向,既然他讓自己往東北方走,就一定有特殊的目的,反正自己回到項城的可能也是凶多吉少,換個行進的方向也是同樣的與那些殺手誓死拚殺的結果。

    時間過得很快,被任方等人圍住的時候還是早上,一路飛馳之後,當停下戰馬,已經是中午的時辰了,這一上午,並沒有再遇見那些所謂的鐵血十三鷹和殺門的其他高手,看來他們似乎遵守了和武尊拓拔寒之間關於追殺規定的約定。但即便如此,項寧仍是知道,憑借自己一個人在以一馬平川的平原為主要地勢的欽察大草原,即便是也有高山和大河,也很難長時間隱藏住自己的形跡,就算對方等上三天才出來殺自己,但肯定一早就已經追懾在自己的身後了。因此,既然最後的結果都是早晚都會被追上廝殺,項寧也就不急著趕路了。

    戰馬在雪地中奔跑了半日,慢慢的噴著暖暖的鼻息停下了奔跑的四蹄。草原上下雪的時候範圍很大,這一路之上都是雪後的雪原,白皚皚的世界幾乎一成不變。

    此時,項寧遠望面前的雪原,終見這一成不變雪地草原景致起了一絲絲的變化,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湖面,因是初雪,天氣還沒有到草原上最冷的時候,而湖水也似乎與旁一道東北西南流向的大河想通,因此湖面並沒有完全的上凍。離湖不遠處突兀的出現了一座大山,山勢雖然不高,但卻密佈山林,綿延極長,山的走向也如同那條大河一般,想必便是曾經聽突厥人說過的小燕山。

    項寧緩緩的催馬跑到了湖邊,湖上的冰層很是薄弱,湖邊更是未曾封凍上,項寧下了馬,走到湖邊,伸手掬了一捧水,將臉緩緩的靠近了手心,他勤學不墜的修煉武學,雖然已經達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但湖水的冰涼依然讓他感到了一絲侵入人心的寒意,卻能稍稍抑制心中那股漸漸燃燒起來的火焰。

    從穿越的那一晚為了活命而莫名其妙的殺死了手握重兵前橫跋扈的幽燕藩鎮安忠嗣的兒子之後,他便陷入了一場不斷的追殺與拚命搏殺的生活中,兩年來,他先後經歷了沙州戈壁的沙盜襲擊,幽燕鐵騎的追殺還有如今成群結隊的殺門高手的不斷劫殺。當一個人發現自己並沒有主動招惹別人,可卻不斷的遭到形形**各方勢力的追殺,試問他心中的那道業火怎能不漸漸升騰起來,熊熊燃燒起來。更何況,當遇到的追殺越來越多,遇到的人也越來越多的時候,項寧漸漸的發現,他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極為宏偉的陰謀之中,一個能夠將弱小的他完全吞沒的巨大陰謀,他陷入了一個實際上已經爭鬥了數百年的兩方勢力的漩渦之中,除非能夠將這些陰謀背後的黑手全部絞殺,否則自己的生命便會時刻受到他們的威脅之中。

    既然他不想輕易的死去,那就殺光擋在自己面前的所有敵人,殺!殺!殺!無邊的殺意在心中湧起,越來越猛烈的火焰就要把他所吞沒了。

    項寧知道,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無論是自己有沒有修煉易筋經和長生訣這等高強的武功,若是自己不能抑制心中這股越來越強烈的暴虐殺意的話,遲早都會被這股心火燃燒起來燒燬自己。

    項寧連續掬起冰冷徹骨的湖水,隨後便緩緩坐了下來,主動運行起丹田之內的真氣運轉,藉著方纔的冷意壓制住心中無緣無故蠢蠢欲動的無邊心火,面對強敵的追殺,若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那最重要的前提便是保持自己心境的平和,保持自己原先的冷靜古今無波的武者心態。

    易筋經的真氣一次次的運轉,由體表的冰寒之意引起的湧泉穴冰寒透心的勁氣漸漸的將自己浮躁的心神安撫住,項寧的心神重歸於武者的冷靜。

    項寧緩緩的睜開了緊閉的眼睛,忽然歎了口氣,「你來了,你不應該再跟著我了。」

    此時,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除了項寧之外便再無人跡的湖邊,赫然多出了一個牽著一匹白馬的突厥女子,她似乎已經來了很久,卻因為看到項寧正在湖邊靜修而一時間不敢打擾他,只是一個人靜靜牽著飛雪站在湖邊,默默的站在寒風中看著項寧沉靜的背影。

    突厥女子似乎並不怕冷,只是在一身白色的武士裝束上套上了無袖的皮衣和短短的皮裙,但冷冽的寒風仍然將她柔嫩的臉頰凍得通紅。不,她的臉頰應該不是因為草原上的寒風的關係,而應該是因為激動,似乎是為了終於追上了相見的人而激動。

    突厥的公主阿史那雲佳,平日在族中高貴的掌上明珠,從來都是用不屑的眼光看著其他的男人,但今天,當她已經看到那深深刻入了自己心裡的背影的時候,雲佳焦躁的心卻變得火熱了起來,良久,悅耳的聲音盡量平靜的說道:「突厥人不會丟下自己的恩人,讓他獨自面對自己的敵人,你救了我和阿齊爾,那就是我們的朋友了,朋友的敵人就是我們突厥人的敵人,所以我會和你一起面對,直到你安全回到項城為止。」

    雲佳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很冠冕堂皇了,她不奢望其他的什麼,她也知道她突厥的公主,她的身上擔負著突厥人陣形的重任,而他是楚國的皇室,並且雲佳模模糊糊的知道他身上擔負的責任似乎比自己更為的沉重。「他是蒼鷹,他有著自己的天空。」這是雲佳心中的想法,她知道兩條人生軌跡在這一次分離之後也許就不會再相遇了,所以她不想離開他,她要把這次分離拖得盡量晚一些。

    項寧似乎一眼就看透了雲佳的心思,「其實,你沒有必要為了我這樣,我的敵人很強大,你隨時會送命的,如果我能夠活著回去,也許我們還有再次相見的一天。」

    「不,我不會離開,長老們可以不管你的命,武尊大人可以不管你的命,但我卻不能。就算我留在了族中,但我卻受不了那每天擔心著你的生死的煎熬。」這話剛剛說話,雲佳便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曖昧之意,縱是大大咧咧如她,臉上也是不由得紅了一紅,但好在項寧是背對著自己的,沒有看到。

    項寧依然坐在湖邊,仿似沒有注意到雲佳語氣中的含義一般,繼續說道:「你還是走吧,如果你是因為我的離開而感到愧疚,那你大可放心,離開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是楚國人,我不可能因為怕死而一輩子呆在你們突厥人的族群中,如果你是擔心我死了我對你們突厥人的誓言便作廢了的話,那你也大可不必,我們楚國人既然用霸王的名義立下了血誓,那麼縱是我死了,項氏皇族也會完成這個誓言的。」項寧的語氣很冷,雲佳和雨彤一樣,是一個聰穎決定的女孩,他想要通過這些無情的話讓這性情直爽的女孩負氣而走,但他的意圖似乎沒有奏效。

    這突厥的公主忽然大聲喊了起來,語氣在忽然之間充滿了決絕之意,「不,就算我死了,我也會陪你到項城的,你們楚國人有你們的誓言,我們突厥人也同樣有自己的誓言。」雲佳突然拔出了藏在皮靴中的匕首,鋒利的匕首橫在自己的吹彈可破粉頸邊,「項寧,要想我離開,可以,除非我阿史那雲佳死。」

    項寧的話因為雲佳的這個舉動而並沒有說下去,他今次是算是見到了女子認起死理來是什麼樣子了。他覺得再說下去,也不會再有什麼效果了,寒風漸漸開始呼嘯的湖邊陷入了一片語言的沉寂中。

    良久,項寧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長歎了一聲,無聲的牽起了湖邊自己的戰馬,沿著湖岸向山中走去。突厥公主見到他在沒有反對,臉上不由現出了一絲喜色,匆忙牽著自己的飛雪跟了上去。

    天空再次下起了雪,雪花漸趨變大,兩個人,牽著兩匹馬,一前一後的向不遠處的山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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