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作樂瞬間石化,囧得可以,「你知道路?」
「是呀是呀,這裡不是都畫著的嗎?」羽兒一甩手,一幅頗為古老的地圖頓時從他掌骨內飛出,出現在了他的手心。
他打開來看了看,發現這是一副名為「羽皇島結構圖」的古老畫卷,對照海底所見的一切,他一股怒氣直衝腦門,差點的就破口大罵起來,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傻x、太搞笑了,明明問一問羽兒就能輕鬆解決的問題,他硬是廢了老半天的功。
「有圖你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他有些惱火,「還有,告訴過你很多次了,不准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再敢亂叫,我把你扔到海底餵魚去。」
「是!」羽兒委屈的小聲答了一句,卻又歡呼跳躍起來,
「喂魚?你說的是大嘴魚嗎?我才不怕呢。不信你放我出去,我叫它們上來玩。」
「是嗎?」李作樂當然不信,於是將之放了出來。
「大嘴大嘴,快出來……」於是羽兒出來後徑直跑到海邊,如是叫了兩聲,無數的無眼大怪魚頓時像是一塊塊巨大的海中礁石般露出了頭,頗為親暱的樣子,不住向她鳴叫、敬禮。
「這個這個……」李作樂瞠目結舌。「你到底什麼人呀?」
羽兒眨著迷茫的大眼睛,回望他道:「我是羽兒呀,這名字不是爸爸你給我取的嗎?難道你忘了?」
李作樂一陣無語,道:「你確定你不是在耍我?」
「不是!」羽兒認真的搖了搖頭。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與這些魚溝通?這些魚又為什麼肯聽你指揮的?……」李作樂歎息道,當即頗為嚴厲的審問起她來。
可是任他如何審問,羽兒都是一付茫然不知的失憶模樣,表現出的智商從來都超不過十歲,反反覆覆的回答也是「不知道」、「不記得了」諸如此類的幾個答案。若問得緊了。她乾脆就淚汪汪的望著李作樂,也不言語,樣子著實讓人心疼心軟,無法繼續逼問。
當然,得了出島的畫卷,他也可以獨自離開,將羽兒留在羽皇島。可他畢竟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想要她過上一種相對正常的生活,是以哪怕冒點險也要將之帶走。脫離「火坑」的。……
總之,追問幾句無果以後,他心一軟,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讓羽兒驅散大嘴魚後拿出了那兩瓣大葫蘆。各乘半瓣,依照圖畫標注的地點。忽左忽右、前前後後的劃起葫蘆船來。
羽皇島回流海域設計精妙。之所以在其周圍出現整體的上層水流向裡,下層水流向外的情況,有百分之八十五是天然形成,還有百分之十五卻是人為巧妙設計的結果。所以——
在看似整體往裡流的上層水域的某些特定點,隨著時間與海流的變化,其實是會出現短暫的停流或倒流點的。只要找出這些點,合理的串連游航,也就差不多可以出去了。
忙了差不多有三四個時辰的樣子,在夕陽即將隱沒海平面的時候。兩人終於是循圖順利的出了羽皇島那煙霧瀰漫的回流海域,見到了碧海藍天、海天一線,心中都是一寬,精神一震,豁然開朗,忍不住的放聲高歌、大聲喊嚷,暢快不已。
俗話說「人狂有禍,天狂有雨」,物極必反,樂極生悲。
果然,兩人歡呼雀躍、得意忘形,一個不小心竟雙雙翻了船,掉進了海裡,好不容易爬上船,全身衣服都濕透了;而其時太陽躲到了海平線以下,再不露頭,海風吹來,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羽兒竟然嘴唇青紫、渾身哆嗦,縮成一團。
李作樂想了想,只得摘下腰間枯黃的酒葫蘆,即當年嵇笑仁從況豹手中得來的那隻銀色葫蘆——乾坤葫(囧這傢伙做賊心虛,葫蘆表面被他塗了層保護色),將羽兒收了進去。
旋即他收了適才羽兒所乘的那半瓣葫蘆船,又拿了點膠布一類的東西將乾坤葫固定到了自己所乘的那半瓣葫蘆船底部,防止浪大將葫蘆掀飛出船。跟著他身子化作一陣清風,也鑽進了乾坤葫內。
乾坤葫廣大,其內自成一個葫中世界。有三個不算寬廣的島嶼,小的十餘畝的樣子,大的一個則有二三百畝,其上鬱鬱蔥蔥都長著許多不知名的植物,也偶有動物蹤跡。
島皆浮於一片看似靜止的水面之上。
水面輕煙薄霧,似幻似真,很是美麗。
高處沒有太陽,遠處儘是濛濛的白霧,看不清邊界。光線卻始終明亮柔和,像是早晨。永遠不會晌午,也永遠不會天黑。
進入葫中世界,避開已然在最小一個島上扎根的況豹的那些黑獠蜂,李作樂徑直飄飛到了那最大的一個島上。島上羽兒衣衫盡濕,緊貼著肉,嬌軀微微顫抖,曼妙曲線畢露,正新奇的望著週身一切,眼神迷茫興奮,樣子頗為誘人。
李作樂走到她身邊,給她拿了套乾淨衣服,隨即指了指不遠處的茅屋,說道:
「先去裡面換下濕衣,然後咱們生火吃飯。」
說完腳尖輕輕一點地面,飄飄悠悠飛出三丈多遠,再一點水面,身子騰空,幾個起落間就到了次大的一座島上,躲進林裡換衣服去了。羽兒見狀,也試著跳了跳,發現此處引力極小,隨隨便便一步踏出就可以行出二三十米,翩翩然的就可以在水面輕鬆起舞……
「喂!別玩了,小心感冒,快換衣服去!」正玩得高興呢,李作樂忽然在另一邊島上探出個腦袋吼道。
「啊?哦!是的爸爸!」羽兒嚇了一跳,忙回頭望他一眼,吐了吐舌頭,緊抱著衣服鑽進了茅屋裡。
李作樂卻是大怒,呲牙咧嘴,跳跳腳的指著茅屋大罵道:「不是告訴過你很多次了嗎?不許叫我爸爸,不許……」
「唉!」不知何時石小玉又鑽了出來,說道:「你那麼執著幹嘛?叫就叫唄!難道——你對這小不點有想法?」
李作樂沒好氣道:「你才小不點呢。還不夠人一根指頭大。」
「你……」石小玉惱了,嘴裡說著「哼!人家不跟你玩了。」就又躲進了他衣兜裡,不出來了。
李作樂撇撇嘴:「不玩就不玩。」旋即又解釋道,
「到也不是對她有想法,而是你知道的,我給她……那個過,所以叫什麼都好,就是不能叫爸爸,否則會讓我覺得彆扭,像是**一樣的有罪惡感,實在受不了,太邪惡了。」
石小玉點點頭:「這到是。」
「所以呀!」李作樂歎息一聲,穿戴整齊,又躍回大島之上,拾了些柴火於茅屋之前生起火來。結果火方才生到一半,羽兒就半裸著跑了出來,搞得他乍看之下,險些兒噴起鼻血來。囧
「你幹嘛?」他不禁又氣急敗壞的吼起來。
「我,我……我穿不上衣服了。」羽兒卻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又是委屈、又是嚇壞了的樣子。
李作樂無奈,只得壓下怒氣邪火,心裡淚流滿面的說:
「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倒的什麼霉?竟偏偏遇上這麼個人間尤物的「小朋友」,真是蛋都碎了一地,折磨死我了,嗚嗚……」
唉!畢竟是男子漢大丈夫,儘管心裡淚流滿面,蛋都碎了一地了,我們的李作樂童靴仍舊很平靜的幫她穿戴好了,還一付臉不紅心不跳、波瀾不驚的樣子,邊幫她穿戴,邊還認真的教著她下次該怎麼穿,實在是難得的正人君子加大好人啊,鄙人我深表佩服。
由此可見,好人並不是沒有**沒有要求,而只是比較善於控制自己,不會被自己的**所吞噬而已。都是吃五穀雜糧長起來的,事實上誰也沒有多麼的了不起、多麼的與眾不同。
若說這個世界上唐不二我最佩服的是什麼人?那麼毫無疑問,是好人。是那種無論生活多麼不公、多麼狗血,都依然堅持正道,不肯犯法犯錯,傷害他人的人——好人。
當然,如果世界真的變成了一灘狗血,公理不在、奸佞橫行,那麼所謂的「不肯犯法犯錯」就沒有意義了,必須要雄起、要反抗,殺盡奸佞,誅盡壞人,維護世間至理,天地大公,這才是好人,否則就是蠢人了。……
書歸正傳,待給羽兒穿戴整齊以後,李作樂在茅屋附近轉了轉,抓了兩隻他以前養下的,此刻已然變成了野雞的家雞,烤了來吃……
就這樣,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估摸著有兩三個月的樣子,他、石小玉,還有羽兒,他們三人就住在了葫中世界的這個最大島上的茅屋裡。每日他都教羽兒讀書識字,給她講關於人類的事情,偶爾也種種地,三人一起在水面唱歌跳舞,山林間追捕野味,再或者人手一隻釣竿,同出葫中世界躺在葫蘆船上釣魚曬太陽……日子到也過得平淡而有滋味,自在逍遙。
而羽兒的「智力」也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已經達到十四五歲少女的樣子了,也終於將李作樂「爸爸」的稱呼改成了——
大叔!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