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ri,天朗氣清,波平如鏡,石小玉站在羽兒肩膀之上,手持一隻小釣竿。三人正在垂釣。石小玉正在埋怨她幾天了一條魚也釣不到的時候,竟然神奇的有條巴掌寬的大馬林魚咬鉤了。
「呀、呀,上鉤了,上鉤了。」就在石小玉歡喜無限的時候,大馬林魚似也在說「上鉤了、上鉤了……」,於是——
釣魚的石小玉被被釣的大馬林魚一拉,「咚!」一聲摔進了水裡,激起水花一點。須臾又在十米外的地方露頭,蜻蜓點水一般的給大馬林魚拖著在海面上一顛一顛的往遠處逝去。(囧也不知是誰釣誰)。
「鬆手,小玉鬆手!……」羽兒大急,跺跺腳的大叫。可遠遠的卻只聽石小玉決絕的說:「不嘛,不松,死也不松……」
「呼……」李作樂無奈出口氣,拍了拍腦門,只得表情有些囧的望著羽兒說,「別叫了,快跟上。」
說著當先收了魚竿,爬在葫蘆船上,窄的一頭做船頭,以雙手為槳,做蝶泳姿勢划水,往石小玉遠離的方向追去。
……
真是——
瘋狂的馬林魚,堅強的石小玉。
這一人一魚,一小一大,竟然折騰了大概兩天一夜的樣子,其間羽兒與李作樂自然是追上石小玉了,可經過一段時間的較量,石小玉竟然與這隻馬林魚卯上了,禁止李作樂與羽兒幫忙,非得自己抓住不可,是以一段類似《老人與海》的艱辛旅程開始了,直到第二天幾近黃昏的時候,她才終於被拖著累死了那只魚,成功將之「釣」了上來。
而就在石小玉「噢耶、噢耶……」慶祝的時候。前方卻是乘風破浪,全副武裝的駛來了一艘軍艦。
軍艦打著一面繡有白色大老虎的旗幟,威風凜凜。
正前方船頭則鐵釘般站立著一個約莫只有十一二歲孩童模樣的人:肩扛大刀,白衣白髮,纖瘦的小身影挺立船頭卻如鋼鐵澆灌的一般,任你風大浪大船頭起伏顛簸都不能撼動其分毫。身形雖小,卻自有一種令人折服的霸氣、威風。
「咦?」李作樂一聲輕呼,喃喃說聲「猛男兄?」卻是突然的由內而化的笑開了花,哈哈大笑著像是渾身上下沒有一個細胞不在笑。
石小玉也一聲輕呼,也是驚奇不已。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從來也沒見李作樂這般的高興過。而這時候——
「哈哈!猛男兄!」
李作樂大笑著容顏變幻,一蹬葫蘆船(直接蹬壞了),身形如電的踏水而行,直接向軍艦撲去。
「咦?」
幾乎同時,漆雕月也是眼睛一亮。在身後那些如鐵搭般的大個子軍士驚異的目光中,一竄而出。也直朝李作樂撲去。
「砰——」
兩人空中相遇。誰都不減速,撞抱在一起,竟是發出了石撞之聲,隨即哈哈大笑著一起掉進了海裡,好半天才露頭。
之後便在水裡聊起天來,相互敲敲打打。揉揉看看,好半晌方才攜手上了軍船,只惹得石小玉、羽兒,還有漆雕月身後那些軍士驚奇不已。暗暗稱奇,心說:
「這兩人都什麼關係、什麼構造呀?竟是這般撞也撞不壞……」
……
「哈哈,多年不見,猛男兄依舊威風凜凜、童顏不改,不在天誅峰呆著卻怎會跑到海上當起軍官來了?有趣有趣!」
「你也不錯呀!」漆雕月瞥了眼猶在葫蘆船上眼巴巴向這邊張望的羽兒,遂有幾分陰陽怪氣的說:
「死性不改,風采依舊,到處的拈花惹草。怎麼著?陸上呆膩了,帶個小美眉到海上泛舟釣魚、搞點船震?到是好舒服、好浪漫呀!」
李作樂囧道:「月兄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呀?二十年不見,你不學好,不單純,不單純了……」
「我呸!」漆雕月鄙視道,
「這有什麼不單純的?交配繁衍,天經地義,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欠拍?」
說著猛的跳將起來,一巴掌拍在他頂門,直接將之拍得淚汪汪的爬在了甲板上。只看得周圍兵士不由得打個哆嗦,忙縮了腦袋,各行其事的干自己的活兒去了,目不斜視,再不敢看兩人了。看樣子——
漆雕月平時也沒少揍他們。囧
之後漆雕月讓軍艦靠近,將羽兒拉上了船另行照顧,自己卻帶著李作樂到了一個不大的房間,換下濕衣後命人擺上酒食,邊吃邊聊,同敘當年情誼、心中疑團,及離別後二十餘年來的各自經歷,其樂融融,重逢恨晚,直到三日三夜後雙雙倦怠,交臂醉臥艙中。
月異星邪,時光流速,原來——
東大陸矢志不移,特別近百年來北戟山、龍虎島、藏峰,三大聖地的出現使得原本百國林立、紛爭頗多的東大陸局勢歸於一統,先後形成了以三大聖地為首的三大聯盟、五大帝國,即——
以北戟山為主,冰風王朝與北寒帝國組成的北盟;
以龍虎島為主,強唐帝國與大秦帝國組成的強秦聯盟;
以藏峰為主,獨霸東大陸南方的大魏皇朝。
整個東大陸的三大聯盟五大帝國達成協議,併力向西,yu圖剷除天誅峰,圖霸西大陸,以滿足不斷增長的人口及物質需求,報汝鄢寒當初給於人族的一掌之仇。不料汝鄢寒再次出現,揚言要直接毀了弦月新星、玉石俱焚,無奈下雙方達成賭戰協議,即——
以中島大陸為主戰場,食中大陸、小島大陸為輔戰場,雙方派出中低階的武者廝殺,全數佔領三島大陸的一方獲勝,另一方願賭服輸,答應永不相侵或繳械投降讓出西大陸的綵頭。大戰全面爆發。
而為了弦月新星不在激戰中毀去,協議最核心的一個內容就是高階武者不准參戰。主戰場(即中島大陸)參戰的武者修為不能超過凡境最高的金魂武者,輔戰場(即食中大陸與小島大陸)則最高不能超過皇武者級別。
是以賭戰一開始,東大陸與西大陸派出的皇武者聯軍就分別搶佔了各自就近的食中大陸與小島大陸。以這兩個大陸為據點,派出凡境武者進襲中島大陸,搶佔地盤,相互廝殺。
應該說,一旦突破凡境限製成為化境武者就已經不能算人了,應該算半神。這些半神若火拚起來,三島大陸肯定會被毀了的。所以各自搶佔了食中大陸與小島大陸後,皇武者就幾乎不動了,只各自堅守島嶼,加強戒備。偶爾挑釁,於海面上試探性的打一打,重點都放在了中島大陸的爭奪上。即——
輔戰場(即食中大陸與小島大陸)既是雙方的據點、大本營,也是各自能投入賭戰的最強戰力所在,除非能先將中島大陸拿下進入最後的決戰。否則雙方都是不會輕易的去攻佔對方島嶼的。
是以雙方勝負的最大一個關鍵就是中島大陸。只要中島大陸能拿下,這一場賭戰也就基本有了定論。
這也是中島大陸之所以被稱為主戰場的原因所在。
通常。修為越低。實力相差越小的戰爭,它的變數也就越大。皇武者畢竟不多,真打起來的話,多是幫戰、群毆的形式,簡單直接,只要中島大陸的歸屬定下來。基本可以一戰而定。
所以在賭戰爆發的初期,輔戰場的皇武者保存戰力,據住就近的食中大陸與小島大陸不動,卻紛紛的往中島大陸派出了凡境金銀銅鐵的四級武者進行廝殺。戰鬥十分劇烈。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差不多持續了三年,然後趨於平穩。
這其中最無辜悲慘的當數中島大陸的百姓了。戰前東西大陸是支會過的,也留了時間並各自劃了土地給他們,讓他們暫時撤離。但是戀鄉戀土、也是飛來橫禍心中不忿,要他們好端端的離鄉背土、漂洋過海的到另一個陌生地方生活,他們十之五六是不同意的,是以就留了下來。儘管雙方的高層都下過命令,避免傷害百姓,但是戰爭一旦開始,一些東西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經過三年炮火似的激戰,中島大陸民不聊生,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原大陸政權瓦解,三方的凡境武者大量死亡,為了取得賭戰的最後勝利,除部分強制參戰的武者外,東西大陸都鼓勵本大陸的凡境武者去中島大陸「建功立業奪地盤」,只要不攻擊本陣營(即本大陸)的軍團勢力,武者可以在中島大陸稱王稱霸,打下的土地人口盡歸自己,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於是——
待賭戰進入相持階段的時候,中島大陸逐漸的變成了一個頗奇怪的地方:從大的方面講只有兩大陣營或說三大陣營,但實際的軍團勢力卻有三五百個之多,各自的都佔山為王、割據一方。雖整體上還是東大陸的軍團與西大陸的軍團在打,但偶爾的也有內訌互攻、分裂合併的情況,局勢變得頗為複雜,隱約有失控的苗頭。
而我們知道人都是怕死的,好不容易修煉到金魂或銀魂的武者自然更是惜命。又因為賭戰協議說得清楚,凡境以上的武者是不准參與中島大陸戰爭的。所以最初那三年的炮灰戰過後,雙方派往中島大陸的武者上島後其實是不那麼拚命、也不那麼受控制的。特別一些低階的銅鐵武者,簡直是苗頭不對就開溜,眼見被圍就投降,確實有點無奈、也有點好笑的。
而天誅峰化形的妖獸都至少是皇武者修為的,自然無法參與中島大陸的戰爭,所以食中大陸基本都給天誅峰包了,成立了四大軍團和鳳翼天翔大軍。
中島大陸的爭奪戰則主要由西大陸的人族各國負責派兵。
而因為各國選派武者的方式不同,參戰的武者有自願的、也有被迫的,有善良的、也有根本就是死刑犯的,是以必然沒有東大陸派出的武者軍團有凝聚力、戰鬥力,節節敗退。
所幸後來天誅峰一些四五級皮糙肉厚的戾獸也參戰了,進入了中島大陸,人獸配合,倒也頂住了東大陸武者的進攻,戰鬥進入了僵持膠著狀態。而因為三四五級的戾獸過於暴戾,往往一不小心就反傷自己人,是以天誅峰也不敢派出太多。
漆雕月之所以在此出現,乃是因為她是西大陸一方負責駐防食中大陸的四大軍團之一,白虎軍團的指揮。
四大軍團是白虎軍團、青龍軍團、玄武軍團和魔蠍軍團,與鳳翼天翔大軍一起,以食中大陸為根據地,組成了西大陸一方的最強戰力防線,實力驚人。其中——
白虎軍團以漆雕月為指揮,擁有最強大的攻擊力,進攻為主;
青龍軍團以孟龍為指揮,變化多端,實行特種作戰;
玄武軍團以言福左為指揮,多負責防禦、水戰,常與漆雕月指揮的白虎軍團配合,是西大陸一方的中流戰力。
申屠托天指揮的魔蠍軍團則主要負責運輸補給,常往來於西大陸、食中大陸和中島大陸之間,貌似不威風,其實卻是其中最重要也最繁忙的軍團,配合一切作戰。
鳳翼天翔大軍則由食中大陸總指揮兼臨時女皇汝鄢雨親自帶領,也是所有軍團中最強大的一隻,主要負責預警及空中作戰。
是以四大軍團加上鳳翼天翔大軍,食中大陸海陸空三軍齊備,部署嚴密,是很難被人短時間內攻下來的。其中魔蠍軍團與青龍軍團一補給一特戰,海域警戒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白虎軍團和玄武軍團身上了。當然,鳳翼天翔大軍也是要提供空中支援的。
而這一ri,漆雕月是例行公事的巡航,警戒食中大陸周圍海域;李作樂則是因為追趕拖著石小玉走的大馬林魚。不想說巧不巧,兩人竟是鬼使神差的相遇,自然是格外驚喜,非常高興。
而就在兩人狂飲三天三夜醉臥船艙沒多大一會兒工夫,一個滿臉髭鬚的魁梧漢子卻急匆匆的跑了來,叫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大姐不好了。大姐大來了,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說著伸手去搖漆雕月。
「什麼狗屁大姐大?滾一邊去!」
漆雕月迷迷糊糊砸了咂嘴,像是有點口渴的樣子,一把將漢子掀飛,翻了個身又睡下了。
漢子淒慘的爬掛在牆根地上,身子成l型向後彎著,兩隻叉開的腳猶自貼在艙壁之上,眼角掛著淚,可憐巴巴道:
「是汝鄢雨大姐大呀!」
「什麼?」睡夢中的漆雕月小身子不覺打個哆嗦,一下跳將起來,吼道:「你是說紅毛怪死賤人汝鄢雨?你怎麼不早說?!」
「我,我……」
髭鬚漢子姿勢沒變,猶自爬掛在牆角,眼神無比幽怨的望著她。
「算了!」
漆雕月搖搖頭,伸手揉揉臉,整理一下衣服,竟然變魔術一般立馬的換上了一付乖巧可愛的笑臉,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