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使臣出使,其實並沒有讓夏侯珍玉與仲傾離出什麼力,而從淡緋來找過夏侯珍玉後,夏侯珍玉反倒是看開了不少,她從不主動踏出房門,更不會對仲傾離提任何的要求。
日子恢復了往昔,她變回了那個無憂無愁不思未來的玉公主禾。
眼看著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雪兒如她這般的時候已經開始極盡驕奢的要他這樣那樣了,可她卻好像對什麼都無所謂般。
因的她這份從容,仲傾離反倒是不淡定了。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何不反抗?」仲傾離見她坐在自己面前安靜的吃著點心看著書,心中大大的不爽了起來。
他每天一個人胡思亂想,生怕她會離開自己,可她卻淡然的好像早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這世上的任何事都與他無關似的。
「我為何要反抗,反抗什麼?作為夫君的你,還是…每天找人好好照顧我的你?」夏侯珍玉挑眉放下手中點心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我現在很快樂。」
「快樂?我因你而時刻痛苦著,你卻一個人如此的快活,夏侯珍玉,你當真是無情冷漠呢。」
夏侯珍玉抿唇:「我冷漠,是因為我自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擁有幸福,所以我為何不讓自己坦然的度過後半生呢。
難道我每天在痛苦中度過你就會開心了嗎?前面的五年,我也不曾擁有過愛情,可我照樣走過來了,未來的為念,我依然可以如此,只是為何你卻不淡然了呢妲?
我現在別無所求,只要我與我的孩子安好,一切都隨便吧,這世上,我沒有什麼好爭好搶好去在意的了。」
仲傾離受挫的歎口氣,他握拳轉身離去。
第二天,夏侯珍玉門口的侍衛被撤離,軟禁消除,可她依然沒有任何要出去的想法,每天這樣也很好,想想阿騫,想想孩子,看看書,一天就過去了。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一年也就過去了。
世界就是這樣的,空間不變,只是人在輪迴罷了,她本就微不足道,也沒有什麼好去驚天動地的了。
夏侯珍玉懷孕六個月,肚子已經隆起的很難再隱藏了,因為之前她被軟禁,所以這消息別人也不得而知,如今軟禁取消,來伺候夏侯珍玉的丫鬟們歸位,這消息不脛而走。
顏暮雪不能淡定了,她本來就心思多,憂慮大,如今這消息被坐實,她反倒寢食難安。
天氣晴好,夏侯珍玉坐在搖椅中躺著曬冬日的太陽,陽光打在身上剛好舒服,不冷不熱。
門口傳來伏兒的聲音:「公主,二夫人求見。」
「讓她進來吧。」夏侯珍玉沒有動作,依然是躺在躺椅邊,閉目已經窗外恩賜的一斛溫暖。
顏暮雪進門來沒有行禮,沒有客套,直接盯著她隆起的小腹看:「你果然懷孕了。」
夏侯珍玉站起身:「是,沒錯。」
顏暮雪握拳:「你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說好了不愛,不喜,不要,卻還是跟我爭搶。」
夏侯珍玉沒有理會她,只是一個人享受著那份安然。
「如果我不讓你生下這個孩子呢?」顏暮雪冷眼:「信不信我會殺了他。」
「信,曾經,你不是連我都想殺嗎?」夏侯珍玉坐起身抿唇看她。
「你…胡說什麼呢。」顏暮雪心中微緊。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我與仲傾離的心中也很清楚,那些殺手臨死的時候雖然沒有將你招出來,但是想從他們身上找到他們所屬的組織其實並不難。
都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可儼然你有些太不相信這些古人的話了,如今它就在你身上應驗了。」
顏暮雪咬唇,極力克制自己的呼吸:「你不要冤枉我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知不知道的都無所謂,反正我早就已經不想與你計較了。你剛才說你會殺了我的孩子,這一點我信,你連我堂堂東納國的公主都敢殺,更何況只是一個孩子呢。」夏侯珍玉說完,眼色一冷:「不過,我量你沒有那個膽子。」
她說著緩緩站起身:「如今東納國的皇帝是與我關係最為好的夏侯戟,皇后是我的閨蜜,她們都已經知道了我懷有身孕的事情,如果我的孩子還未出生就已經出事兒,或者是出生後遇到了不幸,那麼你以為我會善罷甘休嗎?
我若出了事兒,不管是皇上還是皇后都不可能放過仲傾離,仲傾離是你唯一的天吧,如果你的天塌了,你以為你還能好到哪裡去嗎?
再說,你想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天下人都知道你我不合,若是我出了事兒,你難逃其疚,你們顏家還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呢?
用我們母子二人的性命,換你一家幾百口人的命,我覺得我好像不那麼冤。」
顏暮雪眸色一沉:「如果不是你逼我,我也不會想到這種手段,究其責任,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明明就是自己沒有本事看好自己的
男人,現在卻來責怪被強迫的受害者,你以為你現在做的事情是多麼的磊落嗎?
在本公主看來,你也不過就是一個棄婦心態罷了。
顏暮雪,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你最好少招惹我,我如今只是因為沒有跟你愛上同一個男人,所以不願與你一般見識罷了,若是你真的惹到了我,我夏侯珍玉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我想放你一馬,那是我仁慈,若我不想放你的時候,我以我公主的身份將你大卸八塊你也不能奈我何。
別以為我從來不反抗你是因為你多麼的有理,我只是不屑與你一般見識罷了,記住了,我跟你愛的不是同一個男人,我不屑與你爭風吃醋,以後不要用這種小人的眼神來看本公主,你,不配。」
顏暮雪嘴角一顫,玉公主真的變的不一樣了,她對她更加冷漠了。
是什麼原因?她說她們兩人愛的不是同一個男人,那…玉公主愛的是誰?
「你愛的男人…是誰?」顏暮雪眉心緊擰。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讓你去害他嗎,滾。」夏侯珍玉扶著自己的肚子,慢慢的重新坐回搖椅中,繼續曬太陽。
顏暮雪咬唇:「如果你愛的人真的不是阿離,那麼,我倒希望我可以成全你的愛情。只要你不在阿離身邊,我就不會這麼痛苦,阿離也不會這麼難過。
以前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如今他的痛全都是你給的,你快要毀了他了,你知道嗎。
如果你真的有心愛的人,我希望你能夠跟你心愛的人雙宿雙飛,永遠離開我跟阿離的視線,那樣…該有多好。」
顏暮雪深深的吸了口氣,克制自己的眼淚不讓它落下:「我是恨你,可我更恨把握不了阿離真心的我自己。
誰會希望自己變成一個惡毒的女人,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永遠都是溫柔如水的,與世無爭的女子。」
聽著顏暮雪這一系話,夏侯珍玉剛閉上的雙眸緩緩睜開,她第一次聽到顏暮雪說這樣的話,雖然不知道顏暮雪有幾分真心,但她是用全部的真心來聽的。
她說,以前阿離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如今他的痛苦全都是你給的。
她說,她也希望做溫柔如水,與世無爭的女子。
這一切到頭來到底能怪誰?怪她嗎?還是怪命呢。
夏侯珍玉歎口氣:「其實我們都沒錯,只是立場不同。我之所以這麼多年來都不與你一般見識,就是因為我真的不想插足你們的世界。
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一個讓仲傾離繼續愛慕的女人,那你最好放下你的惡毒,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喜歡總是希望控制他真心的女人,更沒有男人希望自己的枕邊人是一個會雇兇殺人的女人。」
顏暮雪咬唇邁步出了夏侯珍玉的院子,今天的天氣真好,太陽好暖,冰冷了許久的心,好像融了一些。
陳年舊痛不可能消除,可是她願意嘗試著慢慢的改變。因為她知道,曾經阿離是真心愛她的,而以後…她也會讓阿離繼續愛自己的。
只是她真的很好奇,夏侯珍玉所愛之人到底是誰?放著阿離這樣好的男人她不愛,她到底是對什麼樣的男人動了真心?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這個女人能夠趕緊跟隨她心愛的男人離開這裡,永遠離開她的世界就好了。
夏侯珍玉摸了摸腹中的孩子:「剛才娘口氣好重,嚇到你了嗎?別怕,娘只是嚇唬她的,不會真的做那麼壞的壞人的,娘要為你積德。
娘現在真的好想你爹,我們已經有快兩個月沒有見到了,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你呢,你也跟娘一樣想念爹嗎?」
夏侯珍玉眼波一轉,一抹愁緒悄然逝去,是啊,她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不然孩子也會一起傷心的,阿騫會好好的,她知道。
原本以為暫時之內生活不會發生任何變化了,誰知道老天爺垂憐她,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歐陽珠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