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暗笑不止，那上揚的嘴角都掩蓋她內心的愉悅，「哎呀安琪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別怪我啊。」
她抱著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抽了一張紙巾，在安琪的面前揚了揚，又很賤地擦起了自己的鼻子來，實在忍不住想大笑啊。
卓凌皺著眉頭，他襯衫的衣袖上也濺到了一些，咖啡不燙，溫溫的，但咖啡這顏色沾到米白色的衣衫上，那是十分顯眼的。
「寧寧，你」
「叔叔，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嘛，我可能是呆在醫院著涼了。」
卓凌瞪了一眼寧寧，「你就理由多安琪，沒事吧？寧寧就是這麼調皮，相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有了卓凌的偏袒，寧寧心裡更加的爽。
安琪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已經不知道應該拿什麼樣的表情示人，她沒那麼大方笑著說一句沒關係，也不能當著卓凌的面打罵卓寧，她就整個人石化在座位上，臉上的咖啡溫潤而又絲滑，胸前更是濕了一大片，她真的不想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有多麼的狼狽。
「安琪，去洗手間整理整理吧。」卓凌不冷不熱地說。
安琪臉也僵掉了，心也冷到了冰點，自己即將嫁的男人，看到她整成這樣都無動於衷，可見在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一點地方是屬於她的。
安琪狠狠地瞪了寧寧一下，又憤然地看了卓凌一眼，「不用了，我先回家，失陪。」她拿起桌上的手袋，不忍再看旁人異樣的眼光，她快速離開了餐廳。
服務員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場景，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收場。
卓凌不緊不慢地命令道：「拿抹布把桌子擦一擦，地板也要擦一擦，哦對了，給我換一份豬排吧，我不喜歡牛排沾咖啡。」
服務員嚇得瑟瑟發抖，拿盤子都拿不穩，拿起盤子，刀叉「叮叮噹噹」地落到了地板上。
餐廳經理急著跑過來，又是彎腰又是賠笑臉，「這不是卓總裁麼，對不起對不起，今天這事」他重重地一拍服務員的肩膀，服務員一腿軟直接跪到了地上，「還不趕緊拾起來卓總裁，您要不要去洗手間清理一下？」
卓凌看了看衣袖，「只有一點點，沒關係。經理，我只想安安靜靜吃完這頓晚餐。」
「好，好，小美，快過來收拾乾淨，快！」
一陣忙亂之後，現場終於恢復到了之前的安靜。寧寧興致勃勃地吃著牛排，一邊嚼一邊問：「叔叔，為什麼要跟安琪結婚？」
卓凌頓了頓，繼而又跟沒事似的，說：「她合適。」
「你心裡還喜歡楠西姐姐吧？」
卓凌停下手，看著對面的寧寧，她那青春的小臉微微仰著，帶著無比的自信和篤定，「呦，你叫她什麼？姐姐？」
寧寧輕巧地笑了起來，「嗯，有了比較我才發現楠西姐姐有多好，我都這麼覺得，你肯定也是。承認吧，你心裡還想著楠西姐姐，對嗎？」
卓凌左右搖晃了一下刀子，肩膀也慫了一下，他插著一塊豬排塞進嘴裡，滿意地點點頭，「嗯，今天的豬排很不錯，寧寧，你要不要也換成豬排試試？」
「你別轉開話題，快回答我。」
「小小年紀，這麼執著啊？」
「哎呀你就別跟我打岔了，快回答！」
卓凌笑了笑，嚼完豬排，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他回味著，是在回味著紅酒的滋味，也在思念著深愛的楠西，「不光是想，是愛，」他抿了一下唇，更加低沉地重複了一遍，「是！愛！」
懵懂的卓寧，深深地感覺到了卓凌那種無奈隱忍的痛楚，不是很強烈，但是夠徹底。
「只有跟楠西在一起，才能讓我感覺到人生有意義。」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放棄楠西姐姐，又為什麼要跟安琪結婚？叔叔，別跟安琪結婚，她就是看上了你的身家和財富，她是一個勢力又虛榮的女人，我討厭她。」
「不要把討厭的情緒表露得這麼明顯好嗎，一個噴嚏都打得這麼誇張，你真是人小膽大。」
「我就是討厭她，討厭她百般討好你順從你的假模樣，更加討厭她仗著就要跟你結婚而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最最討厭的，是她明明不這麼想嘴上卻要這麼說的虛偽作風。」
卓凌輕歎一口氣，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勸道，「那也不要把情緒表露得這麼明顯啊，寧寧，現在是有我護著你，可我，不能護著你一輩子，要是沒有人護著你了，像今天這種情況，別人必然會反擊，到時候吃虧的必然是你了。」
「我」
「記住，」不等寧寧說話，卓凌又補充道，「不管你多麼憎恨一個人，都要微笑著面對她，如果你做到了，那麼，你就成功了。千萬記住！」
那時候的寧寧，還不懂卓凌的這句話，對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來說，還不能深刻地理解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不過，她記住了。
「好，叔叔，我記住你這句話了。未免安琪這個虛偽的女人暗中找我報復，我決定以後不跟她對著幹了，這樣行嗎？」
「嗯，你這麼想是對的。」
撇開安琪，寧寧頗有興趣地問到了何楠西，「叔叔，那你跟我說說，你以後還會和楠西姐姐有聯繫嗎？那麼還會在一起嗎？」
卓凌又想迴避，但面對執著的寧寧，他似乎迴避不了，「我也不知道。」他沙沙地說，他確實不知道，每每想到楠西那絕望的眼神，他就沒有把握繼續想下去。
寧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嗯，要我也不知道，你想啊，你都跟別的女人記結婚了，還能再去招惹她嗎？就算你敢去找她，她也不會同意吧。」
是啊，楠西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只要他一結婚，那麼他就等於被她判了死刑。所以，他才會在最後關頭，寧願打石膏坐輪椅，也不願結婚。
「叔叔，你能不跟安琪結婚嗎？像我們家這樣，難道還需要用政治聯姻來得到什麼嗎？我們家，最稀缺的就是真愛了，不是嗎？」